前不久,國內著名雜誌《炎黃春秋》因正面報導趙紫陽受到整肅。《炎黃春秋》創刊以來,有選擇地說了一些實話,因而也就被一些人認為是"實事求是,秉筆直書,以史為鑒,與時俱進"的刊物。
其實他們離真正的"實事求是,秉筆直書"還差得非常遠,儘管《炎黃春秋》的主辦人有這樣的願望,但在中國目前非常嚴酷的新聞環境下,要做到"實事求是,秉筆直書"是很難的。2008年初,杜導正說:"《炎黃春秋》的2008年辦刊框架,總的說思想要解放,要有突破,要 '大框框守住,小框框放開',這'大框框'就是十一屆三中全會路線、鄧小平理論和科學意義上的三個代表、十七大報告,這些要守住。我們有幾個硬性規定,有些問題內部探討怎麼談都可以,但公開發表就不能碰:多黨制不碰,軍隊國家化不碰,六四事件今年不碰,法輪功不碰,現任的和上一屆的中央和國家最高領導人的問題,包括他們的家庭和案件不碰。"有了這許多"要守住"和"不能碰",就不可能作到"實事求是,秉筆直書"。
但總的來說,《炎黃春秋》和國內一些黨報黨刊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創刊以來,也曾發表過一些讓中共高層非常不滿的文章,經常在一些重大政治問題上打擦邊球。如:正面報導趙紫陽的文章,紀念胡耀邦的文章,鼓吹政治改革、開放新聞自由的文章,對中國社會性質和發展道路進行探討的理論文章,以及對一些重大敏感歷史問題藉助當事人的歷史回顧還原歷史真像的文章。在中國非常嚴酷的新聞環境下,這些文章比在新聞自由的條件下更容易引起人心的震動,正如有人所說的,是在密不透風的黑暗的屋子裡鑿開了一個小洞,讓外面的光透進來一點點。就是透進來的這一點點光,已經讓中共深感不安了,所以遭受了封殺。
雖然封殺《炎黃春秋》是必須要做的,但在具體作的時候必須要有一個導火索,就是因為什麼事件,由誰來牽頭,誰挑起。十七大召開前夕,《炎黃春秋》曾發表田紀雲文章,大加頌揚趙紫陽任總理時國務院機關的清廉勤政風氣,說那時沒有幹部"跑官",國務院的幹部被提拔之後也沒有人送紅包,領導外出,輕車簡從,作風深入,求真務實,所到各地,不清道,不戒嚴,不搞花架子。顯然都是針對中共日益腐敗的社會現實,表現了痛砭時弊的寓意。《炎黃春秋》多次發表田紀雲提及趙紫陽的文章實際上探風標,在試著探測中共底線,由於田的文章沒有出現什麼危險跡象,所以就在今年9月就又出現了新華社四川分社前社長孫振的7000字的中國傳媒首次以前總書記趙紫陽為主要描述對象的專篇正面報導,沒想到一下踩了雷上了。
是誰對正面報導趙紫陽這麼不舒服呢?要致《炎黃春秋》於死地的,自然會是那些同趙紫陽最有利害衝突而又很有權勢的人。據傳媒報導,孫振的文章發表後,引起中南海一位前國家領導人的不滿,要求中共中央一位政治局常委嚴肅處置。
和趙紫陽有關係的"前國家領導人"現在還有兩位,一個是前中共中央總書記江澤民,一個是中共前人大委員長李鵬。而這兩個人應該是哪一個呢?江澤民和李鵬都和趙紫陽有很深的利害衝突,又都和六四鎮壓學生運動有著撇不清的關係,但相比較而言,江澤民的關係更大。
《動向》雜誌的總編張偉國曾經是上海《世界經濟導報》的編輯,導報是當時中國最為開放的報紙,深受人們歡迎。而這個報紙在89年六四運動之前被江澤民封殺,封殺《世界經濟導報》是六四這一的事件的重要組成部分。六四運動在5月13日開始絕食之前,聲援《世界經濟導報》、要求新聞自由,是一個重要的中心議題,所以有評家認為,"導報事件"是八九民運從學生運動轉向全民社會運動的一個轉折點。
張偉國回憶說:"處理導報實際上和倒趙的行動是一致的。當時在中國有某種變相的秘密,就是說趙紫陽跟導報的關係很密切,甚至於把趙紫陽看成是導報的後臺老闆,那麼從某種角度講打導報跟打趙紫陽實際上是相呼應的。可以證明一點的是在89年的春季,胡耀邦去世之前,上海市委以上海老幹部的名義,好幾次寫情況報告給鄧小平和政治局委員,就是批評趙紫陽,說他只有一個基本點,沒有二個基本點,以改革開放來壓四項基本原則。實際上已經就開始發難了,89年他對導報的處理,對欽本立的態度,實際上跟他對學生的態度是一致的。"以此看來,江澤民實際上是踩著六四學生的鮮血上臺的,是六四事件的最大受益者,也是同趙紫陽矛盾最深的人,這也是趙紫陽至死都沒有獲得自由的原因。
就在《炎黃春秋》被整肅完全公開之前,自由亞洲電臺曾打電話向《炎黃春秋》的副社長楊繼繩詢問有關情況。他表示:有這個傳說,有這個輿論,傳說因為孫振文章,三點水有意見。"三點水"恐怕不會是指李鵬,而且,"要求中共中央一位政治局常委嚴肅處置",李鵬現在恐怕已經不能這樣隨心所欲了,我們看不出哪個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同李鵬有這樣鐵的關係。
耐人尋味的是,余傑最近發表文章說整肅《炎黃春秋》是由於李鵬"告黑狀"。他說:"據說是已經在醫院中奄奄一息的李鵬,聽到有關此事的匯報之後,口述了一封告狀信,轉給主管宣傳系統的政治局常委李長春,希望李長春下令關閉《炎黃春秋》。 "
我不知道余傑是從哪得來的消息,此前我沒有看到任何有關《炎黃春秋》被整肅和李鵬有關的信息,不知道李鵬為什麼又叫 "三點水",也不知道"中共中央一位政治局常委"就是李長春。余傑此文章發表時,文後特意註明"作者為知名學者、作家,居大陸",以余傑的名氣似乎用不著加這個後綴,加這個恐怕是為了加強其所提供信息的可信度。其實效果可能相反,由於這個事是由余傑嘴裡說出,給人的倒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為了使說法可信,余傑分析說:"李鵬最擔心的是死後遭到'鞭屍',於是他要拚命壓制一切為趙'正名'的呼聲。李鵬雖然很笨,但至少明白這點顯而易見的道理:為趙'正名',即意味著對他的不滿與否定。所以,即便已經徘徊在死亡線上,他仍然要掙紮著去告這最後的黑狀。"說的倒是不錯,可是我們要問,有這樣想法的就李鵬一個人嗎?為什麼不會是利害衝突更大的別人,而非得是李鵬呢?李鵬難道不知道就算趙的勢力要清算,他也輪不到第一個嗎?
余傑現在名氣可以說大的不得了,"排郭門"事件之後人們屢屢提及他,除排擠民間維權人士郭飛熊的事件之外,還有攻擊法輪功修煉團體、毫無根據地說《大紀元》公布的三退數字造假,說楊佳是"希特勒",現在又說封殺《炎黃春秋》罪魁禍首是李鵬。人們對余傑也有著種種評價,三妹說他"總用上帝和說教來抬高自己形象",東海一梟說他是神棍,成都讀書會說他"為文不嚴謹,為人不地道",還有人說他加入基督教是為了讓洋人高興。但我總覺得余傑的一系列言論行為,聯繫起來看,總是在和某派政治勢力合拍,好像是受命在為誰說話,已經沒有了自由知識份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