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暴行
如果這個受刑人是胡錦濤,他將怎樣地感同身受?胡錦濤在天安門廣場耀武揚威,在人民大會堂道貌岸然,假設,突然間,他就被一群人抓走,關入一間暗室,然後被脫去所有衣物,被強逼下跪,電棍拳腳耳光交加,口水尿水齊上,並領受牙籤捅生殖器的絕望痛苦......而在一切,今天,正落在維權律師高智晟身上。
歷史上,不乏忠良慘遭酷刑的記載。如三國時,曹操殘害名醫吉平;明初,朱棣殘殺忠臣方孝孺、齊秦等。然而,在這些故事裡,並無性虐待情節。即便西漢時期,司馬遷受宮刑,作為一種刑罰,恥與痛,也就了結於那麼一瞬間。而今日中共,加諸於高智晟身上的,不只是酷刑,更有大量性虐待,且歷時五十多天!
極端酷刑,固然伴隨中共奪權和建政的全過程。張志新和林昭所受酷刑,幾乎人盡皆知;其中伴隨的性侵害,也早有所聞。而令人難以想像的是,時至二十一世紀,對待高智晟這樣的政治犯,中共不僅重新祭出極端的酷刑,還公然施展極端的性虐待。
人們常用"獸行"來比喻滅絕人性的作為,然而,中共作為,又豈是"獸行"二字所能比擬?野獸之間,何曾有酷刑和性虐待?況且,虎毒不食子。慘無人道,慘絕人寰,喪盡天良,滅絕人性......窮盡人類的語言,也無法描述中共的醜行劣跡。對追求高尚理想的人,以最卑污的手段玷污,個中泄露的,不僅是中共集團卑鄙的政治目的,更有中共高層骯髒的變態心理。
鑒於高智晟的影響力和份量,對他所施的酷刑和虐待,絕非中共基層公安人員所能恣意妄為,"收拾"他的方案,定由中共高層"欽定",或者報中共高層"欽准",至少由"政法委書記"周永康親自拍板。
真實性不容置疑
有人質疑高智晟所述的真實性。依筆者的牢獄經歷和對共產黨的瞭解,高智晟所揭露的,不僅真實,而且還沒有披露全部的真實。他仍然有所保留。
在高的公開信中,提到一名副局長,稱此人"較為開明、直率,對我和我全家有過一些保護",見到高所受折磨,表現"憤怒"和"震驚"。高不會不知道,這不過是中共方面一個扮白臉的角色。證明就是,副局長走後,高繼續被"無休止地折磨十幾天。"高沒有拆穿這個"白臉",是給自己當前處境預留些許空間。這是保留之一。
在公開信結尾部分,高寫道:"在這五十多天中間,還發生了一些為人類政府記錄史所不恥的骯髒過程......但這些骯髒的過程我不願再提及、或許會永遠如是。"這是保留之二。高在這裡所保留的,絕非一般的難言之隱,而涉及到人類最原始的羞恥心或自尊心。
如前所述,中共所為,逾越人性的底線,千百倍地超越獸性,已經令當事人難以啟齒。還是那個結論:任何惡行,之於中共,沒有它幹不出來,只有你想不出來。
高牆下的恐懼
入獄的八九一代,總體而言,並未遭受如今日中共加之於高智晟的那等酷刑和虐待。原因在於,八九民運,一直在國際鎂光燈的照射之下;"六四"屠城,震驚全球。儘管,大屠殺之後,中共展開大逮捕,大批民運人士被投入監獄,但在國際社會的強大壓力下,中共尚有所顧忌,並不敢擅用酷刑;加之,彼時中共,不論經濟抑或軍事,比諸今日中共,都弱勢得多,對付自己的同胞,雖綽綽有餘,但對付國際社會,猶自底氣不足。
記得1989年底,美國前總統尼克松訪中,對鄧小平提出多達14條建議,鄧急於結束國際孤立,竟全盤接受,包括:解除戒嚴,釋放相當數量的被捕學生,輕判學運領袖,鄧本人卸下公職,等等。
今日中共,經濟崛起,軍事膨脹,硬實力空前壯大,不再把國際輿論放在眼裡。對高智晟的殘忍加害,從一個角度,折射出中共獨步天下、鷹視狼顧、狂妄自大的心態。近二十年過去了,外界寄望的中共"和平演變",竟至於此!所謂 "中共也在變"、 "中共在進步"等,純屬子虛烏有。
必須指出的是,在廣泛的國際聚焦和強大的國際壓力下,入獄的八九一代,雖未遭受如高智晟那般的慘烈酷刑,但仍然受到不同程度的虐待。以本人為例,多次遭到毆打。其中,兩次出自警察,本人據理控告。其餘多次毆打或襲擊,卻出自當局指使的犯人頭,所謂"牢頭獄霸"。
因本人略懂拳技,加之在看守所或勞教場結交甚眾,前來襲擊者,均遭還擊,通常未再敢妄動。作為政治犯,我僅勉強保全,但卻目睹或聽聞當局對周遭普通犯人所施的大量暴力和酷刑。
在看守所,封閉式關押,通常無法見到預審室或走廊上的光景。但常常能聽到某處傳來犯人的慘叫聲,或者來自預審室裡的酷刑,或者來自管教對犯人的毒打。先後關入我室的刑事犯中,多人向我展示傷口,並述說普通犯人所遭受的酷刑,通常包括:電棍毆打,電擊,拳打掌摑腳踢,長時間罰跪;通宵審訊,幾天幾夜連軸轉,不准睡覺,不給飯吃,不給水喝;冬天用冷水澆入棉衣,夏天用滾水淋燙手腳;捆綁,吊打,"睡龍床"(四肢被固定在鐵床上,連周連月);至於上手銬、背銬、腳鐐等,更是家常便飯。
在勞教場,犯人(被稱為"學員")被強迫從事重體力、高強度、長時間的苦工,每天勞動時間至少14小時,有時達到20小時。我所在的廣州市第一勞教所(位於花都赤坭),白天到烈日烤炙的碼頭抬石頭,晚上在昏暗的燈光下做人造花(供非法出口)。每天下達的生產任務,都極度繁重,犯人幹活,被強求又快又多。完不成任務者,甚至不准睡覺。無償充當苦力的犯人,成為干警的搖錢樹。
於是,毒打與體罰,每天都在我眼前展開。犯人動作稍慢,就有棍棒交加,或拳腳侍候。施暴者往往是三五成群的班組長(即犯人頭。能擔任班組長的犯人,其家屬已經向干警行賄,他們不用幹活,替干警督促和修理犯人),有時候干警也直接加入毆打行列。被毒打的犯人,有的被打得頭破血流,有的被打得不支倒地,有的被打至昏迷,被冷水澆醒後,繼續勞作。不服或反抗的犯人,還被處罰"關禁閉"(關入同人大小的鐵籠,連周連月),出來後,通體變形,全無人樣。
碼頭上,棍棒吆喝下抬石頭裝船的趕工場面,猶如電影《斯巴達克斯》,兩千年前的奴隸社會,再現眼前,每令我驚悚。廣州市第一勞教所,共有九個中隊,關押近三千名犯人。該所幾乎每年都有一到兩名犯人被活活打死。所方通知家屬,謊稱為犯人間互相鬥毆而死。
"妥協派"需讀高的公開信
處置異議人士,江澤民時代,習慣判重刑,動輒十幾年;胡錦濤時代,表面上判刑輕(如對高智晟和胡佳),但更注重逼其就範,不惜施出極端手段,不僅殘忍,而且變態。所謂"胡溫新政",不過又是一個黑暗的年代。
高智晟的這封公開信,各國政要需要讀,中國人民需要讀;至於那些仍然對中共抱幻想的人群,以及,反對派陣營中,被中共利誘後、鼓吹"妥協"的那些人,更應該讀。不要以為天上有太陽,大地就沒有黑暗,黑暗,以另一種形式存在;不要以為國家強大,政府就沒有罪惡,罪惡,以另一種形式扎根;不要以為自己得到一時的善待,就可以無視同胞的痛苦,痛苦,以另一種形式擴散。
高智晟的人格,絕不會因為中共的污損,而遭到絲毫貶低。倒是中共自己,經由這等暴行和獸行的曝光,再一次讓國際社會見證其真面目。是狼,就改不了吃人的本性。
(原載香港《開放》雜誌,2009年3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