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去世的美國參議員愛德華·肯尼迪一生中有不少負面新聞,包括貪杯、好色(好色是肯尼迪家族的一種家族病),1969年那件離奇的汽車落水案更讓他有了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人生"灰點"。但他用47年的努力,贏得了"美國當代最偉大參議員"的稱號。
愛德華·肯尼迪是一個從上世紀60年代的美國走出來的典型自由派政治家。自從1962年當選聯邦參議員以來,他所關注並大力推動的公共議題包括:投票權、教育、移民制度、最低工資制度、兵役制度、愛滋病、少數族裔、婦女、殘疾人、同性戀者、醫療保健等等。由於他在參議院的不懈努力,無數美國人,包括兒童、老年人、殘疾人、少數族裔,享受到了良好的醫療保健服務。處於腦癌治療過程中的他在今年7月18日出版的《新聞週刊》上寫道:"你能得到何種醫療保健服務不必看你是貧是富,也不必看你做什麼工作,每一個美國人都應當享受和聯邦參議員一樣的醫療保健服務。促成這些事情,是我畢生的事業。"
此外,他也是一個堅定的和平主義者和人道主義者,他反對越戰,反對美國對伊拉克的戰爭,為許多國家的人權事業奔走呼籲,參與愛爾蘭和平進程。
他是立法大師,在參議院歷任多種重要職務,以"參議院之獅"而聞名,在他身上,體現了政治既講求妥協同時也比拚意志的遊戲規則。他來自顯赫的肯尼迪家族,但他一直都是弱勢群體、少數群體的朋友和利益守護者。歐巴馬總統稱愛德華·肯尼迪的去世,結束了美國歷史性的一章。上世紀60年代風格的激進自由派政治家在當今美國政壇基本上找不到了,即便是歐巴馬也不屬於這種風格。
在參議院,愛德華·肯尼迪有一個長達30年的冤家,即極端保守主義者傑西·赫爾姆斯(2008年去世)。這兩人屬於當代美國政治的截然兩端,前者來自富豪顯貴家族,30歲成為聯邦參議員,是激進自由派的典範人物;後者是小鎮警察的兒子,從普通的新聞記者做起,日後成了死硬的保守主義者。在兩人的爭鬥中,常常是由赫爾姆斯扮演進攻的一方,他把參議員肯尼迪描繪成一個自由派妖怪,當然肯尼迪自身的一些缺點也給赫爾姆斯提供了充足的炮彈。在民權問題上兩人長期爭鬥:出身顯貴的愛德華·肯尼迪是民權運動的堅定支持者,出身寒微的赫爾姆斯則歧視少數族裔和同性戀這樣的文化上的少數群體。不過,隨著赫爾姆斯與愛德華·肯尼迪的相繼離世,上一輩那種為理念而彼此死掐、各執一端的劇情長片看來要結束了,務實的中間路線將成為新一代政治家在政壇上的生存之道。
什麼是你的美國夢呢
但是,由肯尼迪兄弟們所不懈推動的"美國夢"將穩定地成為美國政治文化的主流,這個美國夢就是:不受歧視地追求個人幸福。受肯尼迪兄弟影響甚深的歐巴馬在一次演講中把美國夢解釋為:不管你在哪裡出生,不管你的父母有多少錢,不管你長得什麼樣,不管你信仰什麼,你都能成為你想成為的人,你都能去做偉大的事情,和追求你憧憬的幸福。
1848年,一個貧窮的愛爾蘭人帕特里克·肯尼迪移民到波士頓,他的第一份工作是製桶工人。112年後,他的後代約翰·肯尼迪當選美國總統。19世紀,隨著大量的貧窮的愛爾蘭人湧入美國,對愛爾蘭移民的歧視、羞辱隨處可見,在招工廣告牌上,有一條很流行的告示叫"No Irish Need Apply"(愛爾蘭人不必申請)。這個NINA典故在肯尼迪家族代代相傳,在肯尼迪兄弟這一代人中,這個與祖先有關的典故鞭策著他們獻身於民權運動。
愛德華·肯尼迪生前推動落實的最後一項法案是《服務美國法案》,今年4月21日由歐巴馬總統簽署生效。這項法案鼓勵民眾參與公共服務活動。愛德華·肯尼迪的侄女婿、加州州長施瓦辛格緬懷說:特迪(愛德華的昵稱)告訴我們,為公眾服務可以是一種生活方式。
肯尼迪家族的先祖們實現了由窮變富的美國夢,肯尼迪家族"黃金一代"的3兄弟則成功地演繹了通過為公眾服務來攀登人生新高峰的新美國夢。
保持夢想和憧憬,這本身就是"美國夢"的重要內涵。愛德華·肯尼迪在紀念哥哥羅伯特·肯尼迪時,提到羅伯特曾經多次說過的一句話:有些人只關注已發生的事情並且問"為什麼",我卻是憧憬那些從未發生過的事情並且問"為什麼不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