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異常弔詭的政治現象,一方面,憲政體制下的黨代會,一般公民完全可漠然視之,只要在總統選舉或議會選舉的時候關注一下該黨的主張即可,然而這樣的政黨會議往往卻又是公開的,媒體全程跟蹤,黨代會開會時的"亂象和精彩"可完全直播給國民,這是憲政體制下政黨擴大影響力、吸收黨員最好的廣告。另一方面,極權國家的專政黨的黨代會,原本應廣泛吸收民意,對議程和會議內容完全公開,允許公民建議討論質疑,但他們卻又秘密召開。
中共從一大開始,就形成了神秘的開會傳統,沒想到主導中國政治進程60年之後,仍然未能與時俱進,而頗具諷刺意味的是,據稱這次會議研討主題包括"擴大黨的基層民主"和"陽光法案"(官員財產申報制度,網民稱為"脫褲子"法案),先不談"陽光法案"與暗箱操作、寡頭會議的本質上的不相容,但就擴大"民主"而言,這兩者也是視同水火,民主的前提就是信息的公開,沒有公開的信息,公民參政要麼淪為暴民政治、要麼淪為野心家的工具和打手。
以秘密決議的方式決定"擴大黨的基層民主",這決議擴大的"民主"仍舊是鏡花水月,其具體"所指"是什麼?有什麼樣的制度設計?還是待解的命題,和這個政黨幾十年來治國口號有異曲同工之妙,"人民當家作主"是好的,可如何讓人民當家作主是斷斷不能說的,即便說了也是不能做的;反腐敗是好的,可如何做到制度性防範是不能說的。
此外,此次會議關於民主的論述,不但缺乏剛性的制度性保障,還連篇累牘的談論起"集中"和"團結",凸顯其葉公好龍的本色。生活在社會主義稍有常識的人都清楚,民主受集中來約束意味著什麼,而對團結的強調則直接針對黨內分派的可能。說白了,中共大張旗鼓討論的黨的"基層民主",無非讓基層黨員有說話的權利,活躍一下氣氛,不再追求黨書記的"一言堂",但這並不意味著普通多數黨員的主張會被制度性採納,極權主義制度起源於群眾運動,但決議方式卻常常是寡頭的。也即是說,黨擴大的基層民主意味著普通黨員可以有"意見"了,但恐怕更多時候還得繼續"保留"。
當然為了應付大眾的不滿,黨可能還會推動一下基層選舉,比照經驗,筆者推測可能寬宏大量允許"競選黨小組組長"了,如果更進一步,也可能搞一下"差額",但競選者都必須由上級黨委決定這一條不能變,最終不出意料,甘當綠葉的"差額"仍然會潛規則掉。這是"民主集中"和"團結"的需要,是黨千秋萬代一統江湖的需要。
謹以此慶祝中國過共產黨的17屆4中全會的勝利閉幕!!
2009年9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