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斯德哥爾摩綜合症(Stockholmsyndrome),斯德哥爾摩效應,又稱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或者稱為人質情結或人質綜合症,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對於犯罪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這個情感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產生好感、依賴心、甚至協助加害於他人。)
二月二十二日北京長安街出現一九八九後首次遊行示威,北京女藝術家喻高隨後在博客中指責參與遊行的藝術家艾未未等人「作秀」,並稱「對於政治暴動,任何政府都有權鎮壓。」喻高的言論立即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
二月二十二日凌晨二點,北京市朝陽區○○八藝術區七個拆遷留守者,被一百多金盞鄉政府雇佣黑社會暴力攻擊,匪徒們手持棍棒和大刀,面帶口罩,打傷數名藝術家。
隨後的二十二日下午,北京藝術家艾未未等十幾人,拉起橫幅,走上長安街進行抗議。大批境外媒體趕往現場報導,而人民日報下屬的《環球時報》英文版也罕見地刊發了報導。
有報導稱,這是一九八九之後首起發生在長安街上的遊行示威,當然不包括閱兵這樣的官方遊行。但事實上,有網友說,各地在京的訪民在長安街上的類似行為屢屢發生,只是並沒有引發這麼大的關注。
此後,可能是此事影響太大,官方迅速作出了反應,宣布已經抓捕了十八名涉嫌暴力拆遷事件的蒙面歹徒,北京市公安局的高層也前往現場調查安撫。
此事在網際網路上則被嚴密管制,北京市宣傳部和新聞辦網路局禁令頻發,刪除了此事報導的許多照片、博客文章和貼文。
但北京的女藝術家喻高對另一名藝術家艾未未,也就是此次事件中的主要參與者,對他的指責卻被保留,並在網際網路上引發了許多討論。
喻高是一名女雕塑和行為藝術家,她的工作室在正陽藝術區裡。她也是這次正陽藝術區維權的主要牽頭人之一。
喻高在二月二十五日自己的博客中指責艾未未,說他「躥得太快了。」在這裡,「躥」是一個很有鄙薄色彩的動詞,比如新華社在指責達賴喇嘛的文章中就發明瞭「躥訪」一詞。
喻高首先指責艾未未太有「政治頭腦」了,說他是「和這件事沒關係的人」,怎麼「躥得比狗還快。」
二十二日凌晨,正陽藝術區發生了拆遷公司指使的黑社會打傷藝術家的事件,一名日本籍畫家被打得頭破血流,送往醫院。二十二日下午,艾未未前往現場。
艾未未當天在Twitter上的描述,「現場約十個警察四輛警車職守,並在門口拉了警戒線。今晨朝陽區區長與金盞鄉鄉長到場向藝術家承諾調查處理被打事件,並特意關照藝術家不要聲張,不要將事情鬧大。」
此後,被打藝術家將艾未未帶至○○八藝術區,後面一輛警車尾隨。後來,被打藝術家結伴去城裡舉起維權條幅抗議,艾未未在Twitter上說,「我們同去。」
喻高則描述說,「政府在當天早晨就有明確的態度,一定要把此事一查到底。哪怕一些人不信,也不應該毀了這個對話平臺。我們在嚴寒中苦苦堅守三個月,難道不是為了給大家解決問題嗎?」
她指責艾未未不該去長安街「作秀」,被打的藝術家劉懿和吳玉仁在正陽被打傷,喻高說,「他們衝動的時候,您作為一個成功的長輩應該勸阻他們,而不是借他們被打,你去長安街作秀。」
她對被打得劉懿和吳玉仁喊話說,「你們非常英勇,不是見風使舵的人,你們已經是英雄。上了長安街,反而什麼都不是,那是吸引媒體作秀的地方。」
「去長安街算什麼?不還是要讓政府解決問題嗎?是讓中國政府還是美國政府?你巴不得讓這件事升級,要搞成一場轟轟烈烈的民主運動,像「六四」一樣。
她又指責,艾未未「不經過正陽任何藝術家的允許就去遊行」,喻高擔心,「這件事一旦升級,性質變了,很多人要為你當炮灰,所有藝術家的賠償都拿不到。」
喻高在另外一篇博客中則要求,「維權這件事絕不能上升為政治事件」,並希望「惡性強拆讓政府下決心懲開發商,保藝術家。」她指責艾未未在這個時候「偏要進一尺,矛盾就成了藝術家和政府之間的」。
喻高說出了最雷人的一句話,她說,「對於政治暴動,任何政府都有權鎮壓。」而「抓的是小的,大的有門路跑掉,‘六四’不就是這樣嗎?」
喻高這兩篇文章一出,在中文網際網路上引起了軒然大波。她對艾未未的指責,凸顯出中國維權運動中的內在分裂、悖論。
網友武文建說,「喻高的陰險在於,她給二十二日藝術家上街「散步」定了「政治暴動」的性。武文建還指出,喻高居然說出這樣的話:「記住,天安門不是你們的舞臺。」
武文建說,「國人都知道這樣定性的結果,問題是,目前公安都沒有這樣的說辭。」他認為,喻高患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作為記者,筆者無意評論喻高,只是對喻高說的「對於政治暴動,任何政府都有權鎮壓。」這句話深感震驚。
古羅馬斯多葛派哲學家塞涅卡的有一句話,「很少人受奴役束縛,更多人是自願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