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奇怪在多倫多街頭、地鐵、商店看到的不是黃種人便是印巴人,不是阿拉伯人就是黑人兄弟。特別是這次市政大樓前的New Year Eve演唱會,我和妻子就是在各色人等中轉來轉去,沒見到幾個白人和他們的孩子。
我們沒有等到倒計時就離開了廣場,但在央街左近的偏僻街道上看到一個會所正在舉行酒會,我們抵近窗子看了看,裡面全是身穿禮服的白人。一個金髮碧眼的女保安過來問我們有沒有請柬,我們泱泱地離開了。
前幾天我看到多倫多參考圖書館有個簽名售書會,於是吃完晚飯便溜躂過去。不料晚了幾分鐘,大廳裡滿滿噹噹地坐了不下300人,從背後看過去,幾乎都是上了歲數的白人。我挑了個後排位置坐下,環顧左右竟找不出幾個有色人種。拍錄像的Cameraman是黑人。中間有兩個像是學者的華人。作者是個老太太,神采飛揚,一口倫敦音,聽得有點費勁。但底下不時爆發出笑聲。我注意到這些中老年人穿的都很體面,兩口子坐一起的居多。我驚嘆,他們都在這兒呢,我聽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出來時還碰到幾對白人夫婦進場,問我是不是在這裡。我說Almost finished.
原來白人們都去了那些高雅的地方,在King Street W.有兩家劇院,我經常散步到那兒 附近的市政廳花園,每次劇院散場也是看到白人們穿著整齊悠悠地步出劇場,我有朋友在四季芭蕾舞劇場附近的一家Subway打工,他說看芭蕾舞的幾乎都是白人,有色人種的觀眾更少,而這時他得到的小費也最多。
其實我們不是沒有藝術細胞,我們在國內也經常光顧大劇院或音樂廳,但是不知到了加拿大就不捨得花這個錢了。因為我們都在奮鬥階段,總想等到以後有錢了再去那些高雅的地方。我們也不是不喜歡看書,不喜歡和作家交流,只是我們沒有時間,為日常生計的 辛勞使我們已經沒有精力在從事這樣的休閑。我們其實和國內的民工差不多。當他們來到大都市時,一切「要津」已被牢牢地佔領。一切賺錢而輕鬆的行當也已被壟斷。甚至收垃圾的工作也不是我們可以做的,因為那也是壟斷的行業。誠然我們的語言也是個大問題,當別人聽得哈哈大笑,而你還莫名其妙時,你一定會興味索然。上海人以前很排外,對一切不說上海話的人都認做鄉下人,還有個順口溜:「鄉下人到上海,上海閒話講不來,米西米西炒咸菜」.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莫怪老外(其實自己是老外)不願搭理你。
然而,當我那天看到樓下7-8白人工人在裝游泳池的蒙布,一個很簡單的工作他們做 了五天,而據說他們的年薪都在7萬以上,我開始懷疑加拿大的這種優哉游哉還能維持多久。在中國這樣的工作民工只需要半天,而且中國的民工日以繼夜的工作。
有一次和朋友聚會,朋友說,加拿大準備學習北歐,每個人幹不幹都一年兩萬年薪。但是反對者說這樣誰會去做收銀員、保安、餐 館洗盤、衣廠車衣等工作?作為個人,我並不贊成這個政策出臺,因為它注定要失敗。就跟大躍進時期我們吃飯不花錢維持不了幾天一樣,(提出這樣的政策的人也許在Eutopia 範式中走不出來了)而且,到了那時偷渡加拿大的人將成倍翻番。你想一到加拿大就可以拿 14萬人民幣一年,那國人還不冒死偷渡過來啊。不過,如果真的某一天實行這樣的政策, 我首先會去聽歌劇看芭蕾,然後買一廚的好書,在陽光底下享受閱讀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