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sse Appell在視頻中演唱「老外style」（圖片：視頻截圖/看中國配圖）
【看中國記者李翔一編譯報導】據《公共廣播服務》（PBS）4月10日（週三）報導，Jesse Appell 是一位年輕的滑稽演員，講一口流利的漢語，今年在北京學習單口相聲。下面是他自述的故事。
Jesse Appell：去年秋天我模仿江南style，自己製作並演唱了「老外style」，用普通話演唱，講述了一個普通老外在北京生活的故事。
讓我驚訝的是，我的演唱視頻快速在中國網上瘋傳。它上了商業臺，第一次播出的時候，歌詞被翻成了英文。
沒多久，邀請就紛至沓來，讓我在中國電視節目中現場表演。雖然這沒有什麼特別的，北京的老外經常上電視，但是我的情況非常不同：我自己用中文寫的歌詞。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我與中國的自我審查現狀做了一次較量。
在中國電視節目中出現的外國人大多數都是邊跳邊唱中國歌曲。最近，老外開始在約會節目中出現，努力討好畫著濃妝的中國女人。在這種節目中外國人從來沒有機會觸發審查問題。
但是，我自己寫的歌詞，裡麵包含了相當多的在北京日常生活的潛台詞，所以我對中國和中國人的看法很前沿也很集中。這就意味著一些歌詞可能被砍掉。
我在接到了一家電視臺的電話說明瞭節目後，他們要我把歌詞送去審查。歌詞送回來時，有三行被標了出來，還附上一個通知：「請修改這三行。」沒有告訴我怎麼改，為什麼要改。我於是裝傻，問他們為什麼這幾行被回絕，他們給出了以下理由。首先，這行「我是一個在北京住了很久的人/每天吃中餐不用杓子/過馬路不等綠燈。」儘管這行的目的是要表達我和普通北京人一樣，但他們告訴我這行暗示我不遵守交通規則，他們也沒有遵守。
另一行提到一個事實，瞭解交通情況的北京人在上下班高峰期不走擁擠的三環路。這裡，同樣我把自己說成一個普通北京人：「我是那種老外/上下班高峰不走北三環，是那種老外。」當局說，這意味著，他們沒有為自己的人民提供足夠的基礎設施。
最後，有一行是寫我是多麼不富有：「我是一個籃球打得很臭的老外/是一個在秀水街買東西不會被騙的老外/一個不開寶馬，卻開二手摩托車的老外。」這本來是最自嘲的一句，但是當局覺得說我在秀水街不會被騙，是在暗示，外國人在秀水街被騙。
順便說一下，同樣這三行是在網上評論中被提到最多的幾句。中國人覺得這幾行很有趣，至少沒覺得受到了侮辱。相反的，他們似乎也和我一樣批評同時也承認他們不遵守交通規則的傾向，同時也抱怨可笑的的城市「規劃」 導致了交通堵塞。
這些行，看著沒什麼害處，卻被審查員挑了出來。或者，像年輕中國人在網上說的「被和諧了」。
我想知道這個審查過程到底有多少人為因素，我起草了一封電子郵件說我明白為什麼他們認為歌詞敏感，但我沒有冒犯的意思，想要按原歌詞演唱。
我按下了發送鍵。隨即，我的電話響了。是電視臺，想要和我進行討論。來回幾個回合之後，我得以保留了前面兩行，但必須要改掉秀水街的那一行。
如果整個過程看起來很沒規則，那是因為事實上的確沒有規則。
事實上，審查員按著一套自己弄出來的規則在操作，當他們看到可以想像可能會招來政府當局注意給電視臺或報紙或雜誌或出版社或網站帶來麻煩的時候，他們就會進行自我審查。
近年來，中國一句最流行的諺語成了老生常談：「殺雞儆猴。」這種因為預見可能會有麻煩而進行的自我審查，是為了保住工作。
我自己的經驗表明，現代中國的運作沒啥章法。實際效果是什麼能通過審查、什麼不能通過審查更多的是依靠從寫作到發行各環節各級人員的主觀看法。就像那個電視官員在電話中告訴我的那樣，她像許多其他人一樣，負責「把關」。當有疑問時，就刪掉。
（譯文有刪節，點擊看原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