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帝嚳游於海濱,將少於厭越留住紫蒙之野之後,又代他佈置一切,然後轉身歸來,心想一切俗緣都已辦理了結,可以謝絕人世了。於是過了幾日,就漸漸生起病來。到了東海濱,飭人渡海去通知羲和,說身體有病,急須回亳,叫羲和不必前來伺候,最好就到紫蒙之野去扶助厭越,以後有便再回來吧。
使者渡海東去,帝嚳帶了從官急急趲行。哪知到了曲阜,竟是病莫能興,只得暫且住下。從官等非常著急,星夜遣人到亳都去通報。當時姜嫄、簡狄、慶都等聽了,都吃驚不小,急忙帶了摯、棄、契、堯等一班兒女,隨著木正、水正兩大臣往曲阜而來。到了之後,帝嚳病勢已是非常沈重,語言蹇澀,姜嫄等請示遺囑,只說得—句:「朕死之後,葬在頓丘而已。」又過了一日,駕就崩了,在位七十年,享壽一百歲。那時,后妃、帝子及臣下等哀痛悲悼,自不消說。一切喪儀,是木正的專職,統統歸他按照典制去辦理。
一面訃告諸侯,一面公推火正祝融暫時攝政。因為這個時候摯在喪服之中,例須亮陰三年,不親政事,所以不能就在柩前即位。過了七個月,群臣恭奉梓宮,葬於頓丘臺城陰野之狄山。照地理上考起來,帝嚳的墳共有三個,一個在此地,一個在河北高陽縣,一個在陝西部陽縣。三個之中,以在此地的為真,其餘兩個都是假的。大概古聖王功德隆盛,他死了之後,百姓感激思慕,大家商量另外假造一個墳墓,以做紀念,這是常有之事。所以伏羲氏、黃帝軒轅氏的墳都有好幾個,就是這個原故,閒話不提。
且說帝嚳當時怎樣的葬法呢?原來古時帝王葬法與常人不同,他的墳墓叫做陵,陵的意思,是高大如丘陵的意思。它的裡面有房,有戶,有寢室,有食堂,彷彿與生人的家庭無異。這種制度,並非一定是迷信有鬼,亦並非一定是表示奢侈,大約還是事死如事生的意思。墳內種種佈置好之後,另外開一個隧道,通到外面,那口棺材就從這隧道之中抬進去。他的棺材並不是埋在地下,亦不是擺在地上,卻是六面凌空的。或者上面造一個鐵架,用鐵索將棺材掛在中間。或是鑄四個鐵人跪在地上,用四雙手將棺材擎住,方法甚多。帝嚳雖是個崇尚節儉的君主,但是禮制所在,亦不能不照樣的做,不過稍為減省一點罷了,但是終究費了好幾個月的工程方才辦妥。在這好幾個月當中,群臣送葬監工,閑著無事,不免紛紛議論,對於帝嚳的死,都有點懷疑。因為帝嚳近年求仙訪道,非常誠切,看他的精神態度,又確係漸漸返老還童,何以忽然得病,終究不免於一死?有的說神仙之道,究竟虛無漂緲,靠不住的。有的說帝嚳功候未到,大限已到,所以無可逃的。有的說成仙必定要有仙骨,有仙緣,大概帝嚳對於這兩種都沒有的原故。有的說帝嚳既然有志求仙,應該拋棄一切,攝心習靜,練養功夫,方才可以得到效果,不應該東巡西守,勞精疲神,以促年齡的。一時眾論紛紜,莫衷一是。後來直到夏朝中衰的時候,有一班強盜發掘帝嚳的墳,但見裡面空空洞洞,一無所有。就是棺材裡面亦沒有屍骸的痕跡,只有一把寶劍在北面寢宮之上,看見有人進去它就發出聲音來,彷彿龍吟一般。一班強盜嚇得魂不附體,不敢上前。後來又邀了許多人再走進去,那一把寶劍已不知所往了。這才知道帝嚳的死並非真死,是個屍解,就是寧封子教他的脫胎換骨方法,於是這重疑案方才明白,這是後話,不提。
且說帝嚳安葬之後,大眾回到毫都,那時距離帝嚳的死期差不多要兩年了。又過了幾月,摯服滿之後,就出來行即位之禮,親攬大政,於是從前單名一個摯字的,以後便改稱帝摯了。
帝摯這個人,從前說過,是個長厚無用的,假使有好好的人才去輔佐他,未始不可以做一個無毀無譽的君主。可是他從小就結交了幾個不良之人,一個名叫驩兜,是黃帝兒子帝鴻氏的子孫。他這個人秉性兇惡,專喜做一種盜賊殘忍的事情,又最喜和那種兇惡的人相結交,後世史家有五句話語批評他,叫作:掩義隱賊,好行凶德,醜類惡物,頑嚚不友,是與比周。
照這五句話看起來,這個人的不良已可概見,所以當時的人給他取一個綽號,叫作渾敦。渾敦亦叫渾沌,有兩個意思:一個是中央之神,無知無識,無有七竅,是個不開通的意思。一個是惡獸的名字,這惡獸出在崑崙之西,一名無耳,又名無心,其狀如犬,長毛而四足,似羆而無爪,有目而不見,有兩耳而不聞,有腹而無五臟,有腸直而不旋,食物經過,空居無當,昨尾回轉,向天而笑。遇有德行之人,往往牴觸之,遇有兇惡之人,則往往憑依之,如此一種惡獸,給它取這個綽號,就比它是個渾敦了。這個人,帝摯卻和他最要好。
還有一個,名叫孔壬,是少吳氏的子孫。他這個人比驩兜尤其不良,外面巧言令色,非常恭順,極像個善人,但是他心裏卻非常刻毒。後世史家亦有五句話語批評他,叫作:毀信廢忠,崇飾惡言,靖譖庸回,服讒搜匿,以誣盛德。
照這五句話看起來,驩兜的不良,不過壞在自己,他的不良,並且害及善人,豈不是比驤兜還要不良嗎!
所以當時的人亦給他取一個綽號,叫作窮奇。窮奇也是個惡獸之名,出在北方一個蜪犬國之北,其狀如虎而有翼,能飛,渾身蝟毛毿毿,足乘兩龍,音如嗥狗,最喜吃人,能知道人的言語。看見人在那裡爭鬥,便飛過去吃那個理直的人;聽見有秉忠守信的人,它就飛過去咬他的鼻子;看見一個兇惡的人,或者是做一件惡逆不善之事,它就咬死了野獸去饋送他,彷彿是敬慕他、獎賞他的意思,你想這種獸兇惡不兇惡!還有一層,猛虎的吃人是從腳上先吃起的,吃到兩耳,它知道是人了,它就止住不吃,可見猛虎雖毒,還有仁心。至於窮奇的吃人,是從頭上吃起,更可見它比猛虎還毒。孔壬得到這種綽號,他的為人更可以想見。
還有一個,名字叫作鯀,是顓頊帝的兒子,和帝摯正是從堂叔侄。他的做人,並沒有怎樣的不好,不過自以為是,剛愎得很。後世史家亦有六句話語批評他,叫作:不可教訓,不知話言,告之則頑,舍之則囂,傲很明德,以亂天常。
照這六句話看起來,雖則沒有同驩兜、孔壬那種兇惡,但是這種態度脾氣,人遇到他總是懼怕厭惡的,所以當時的人也給他取一個綽號,叫做禱杌。禱杌也是一個獸名,不過可以兩用,有的說它是瑞獸,商之興也,禱杌次於丕山,是當它作興王之瑞,如麒麟、騶虞一類的看待。但是給鯀取綽號的,卻指它是個惡獸,何以見得呢?因為禱杌這個獸生得非常兇惡,形如猛虎,渾身犬毛,長有二尺,而且人面、虎足、豬牙,尾長一丈八尺,生在西方荒山之中,最喜歡攪亂一切,所以它的別名又叫作傲很,又叫作難馴,豈非亦是一個惡獸!鯀的性情有點和它相像,所以人給他取這個綽號,一定是惡獸的意思了。閒話不提。
且說帝摯自幼即和這三個不良的人做朋友,當然被他們引壞。自從做了君主之後,那三人更是得意,益發教導帝摯做不道德之事,不是飲酒,就是作樂,或是和驩兜等出去打獵,對於政事非常懈擔那時木正重、火正吳回和司衡羿等一班老臣宿將看了之後,著實看不過,商量著大家齊來規諫。帝摯想起他母親常儀的教訓,又想起帝嚳臨行時教訓的一番話,又想起常儀病死的情形,心中未始不動,頗想改過振作,但是隔不多時,受了孔壬等的誘惑,故態又復萌了。諸大臣憂慮之至,對於孔壬等無不忿恨,叫他們做三凶。老將羿尤為切齒。過了幾月,金正該以老病逝世,大家商議繼任之人。帝摯道:「朕意中卻有三個人,一個是驩兜,一個是孔壬,一個是鯀。這三人都是帝室懿親,而且才德兼備。朕想在這三個人之中選一個繼金正之職,汝諸臣以為何如?」火正吳回首先站起來說道:「這三個人雖則是懿親,但是平日性行不良,大不理於眾口。金正一職,系股肱之臣,非常重要,如果叫他們來繼任,勢必大失天下之望,臣謹以為絕對不可。」
帝摯聽了,非常詫異,急忙問道:「這三個人向與朕要好,他們的德行朕所素知,汝說他們性行不良,又說他們大不理於人口,不知何所見而云然?朕實不解!」火正道:「這三個人是有名不良的。驩兜的綽號叫渾敦,孔壬的綽號叫窮奇,鯀的綽號叫禱杌,人人皆知,帝可以打聽。假使他們果然是有德行的,那麼天下之人應該歌頌讚美,何以反比他們是個惡獸呢!帝只要從此一想,就可以知道了。」水正熙接著說道:「人君治理天下,以精勤為先,臣等前日拿了這個道理向帝陳說,蒙帝採納,十餘日小早朝晏罷,不憚辛勞,可見帝德淵沖,虛懷納諫,臣等無任欽佩,哪知後來驟然疏懈了。臣等懸揣,必有小人在那裡蠱惑君心。仔細探聽,知道這三個人常在那裡出入宮禁,料必是他們在帝面前蠱惑了。蠱惑君心之人,豈是賢人!
所以照臣熙的意思,這三個人不但不可以使他繼金正之職,還要請帝疏而遠之,或竟誅而竄之,方不至於為帝德之累。臣言戇直,但發於忠誠,還請帝三思之。」
帝摯未及開言,土正又接著說道:「古人有言,親賢人,遠小人,國家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人,國家所以傾頹也。先帝當日與臣等講求治道,常常提到這兩句話,又談到共工氏誤在浮游手裡,未嘗不為之嘆息。可見親賢遠佞,是人君治亂的緊要關頭,最宜注意。不過姦佞小人他的那副相貌,他的那種談論,看了之後,聽了之後,非常使人可愛可信,一定不會疑心他是姦佞小人的。古人有言‘大姦似忠,大詐似信’,這種地方,還請帝細細留意,不可受他們的愚弄。臣等與這三人並無仇隙,因為為帝計算,為天下百姓計算,這三個人斷斷乎用不得的。」帝摯本來是一團高興,受了三凶之托,一心一意要想給他們安插一個位置,不料被諸大臣這麼一說,而且越逼越緊,不但不可用,並要加以誅竄,當下不禁呆住了。沉吟了一回,才說道:「那麼金正之職何人可以繼任呢?」司衡羿在旁即說道:「以老臣愚見,無過於堯。不但是帝的胞弟,而且是大家佩服的,帝以為何如?」
帝摯道:「好是好的,不過年齡太小呢,恐怕不勝任。」羿道:「老臣看起來,決不會不勝任。從前先帝佐顓頊,顓頊佐少昊,都只有十幾歲,這是有成例可援的。」帝摯道:「雖然如此,朕終不放心,且再說吧。」水正、土正同聲說道:「司衡羿之言甚是,帝何以還不放心?」帝摯道:「朕總嫌他年紀太輕,既然汝等如此說,朕且先封他一個國君,試試看吧。當初顓頊任用先帝,朕記得亦是如此的。」火正道:「既然如此,請帝定一個封地。」帝摯道:「朕前年奉先帝梓宮安葬,曾走過陶邑,那地方甚好,又近著先帝靈寢,離亳都亦不甚遠,封他在此地,汝等以為何如?」諸大臣都稽首道:「帝言甚善。」於是就決定封堯於陶,擇日再行冊命之禮。
這裡君臣又辯論了許久,三凶雖則得不到金正之職,但是繼任之人亦始終想不出,只得命水正修暫代。帝摯退朝之後,急忙叫人去召了三凶進來,向他們說道:「前日汝等想繼金正之職,要求朕提出朝議,如今提出過了,不想諸大臣一齊不答應,倒反說了汝等一大批壞話。可見汝等平日亦太不檢點,以至聲名狼藉,弄到如此,這是汝等自己之過,怨不得朕不能作主。」說罷,就將剛才那些話述了一遍,並且說:「以後朕亦不好常常來召汝等,免致再受諸大臣之責備,汝等亦宜自己設法,挽回這個狼藉之聲名才是。」那三凶聽了這番話,直氣得胸膛幾乎脹破,但亦無可如何,只能忿忿而已。過了一會,三人退出,一路商量,絕無善策。後來驩兜說道:「我家裡有個臣子,名叫狐功,頗有謀略,某平日有疑難之事,都請教於他。現在二位何妨到我家去,叫他來同商量商量呢。」孔壬、鯀都說道:「好。」於是同到驩兜家中,驩兜就命人將狐功叫來。
孔壬、鯀二人一看,只見那狐功生得短小精悍,腦球向前突出,兩睛流轉不定,很像個足智多謀的樣子。驩兜介紹過了,就叫他坐在下面,仔細將一切情形告訴他,並且說:「我們現在金正做不成不要緊,為帝所疏遠亦不要緊,只是給這班老不死的人這樣嘲罵輕侮,實在可惡之極!我們要想報仇出氣,爭奈他們都是三朝元老,資深望重,連帝都奈何他不得,何況我們。所以我特地叫了汝來,和汝商量,汝有妙法,能夠使我們出這口氣嗎?」孔壬接著說道:「如足下果有妙法,使我們能夠出氣,不但汝主必定重用足下,即吾輩亦必定重重酬謝,請足下細細想一想看。」
話未說完,只見那狐功的眉心早已皺了幾皺,即說道:「承主人下問,小人無不盡心竭力。不過,小人想這件事還得在帝身上著想。如果帝心能夠不傾向他們,不相信他們,那麼這事就有辦法了。」孔壬道:「我亦正如此想,可謂英雄所見略同。不過怎樣能夠做到這個地步,總想不出一個方法,還要請教。」狐功問道:「帝有什麼嗜好沒有?」雍兜道:「帝的嗜好多呢,好酒,好音樂,好田獵,項項都好。」狐功道:「女色呢?」驩兜道:「這卻不清楚。」狐功道:「小人想來,一定是好的。既然好酒、好音樂、好田獵,那麼帝的心性必定是聰明流動的一路人。既然是聰明流動一路的人,一定多情,一定好色。現在最好多選幾個美女,送至帝處,使他迷戀起來,那麼和那些大臣自然而然的就疏遠了。疏遠之後,主公還有什麼事辦不到呢?這個叫作美人計,主公以為何如?」驩兜拍手大笑道:「甚好!甚好!汝誠不愧為智多星。」鯀道:「我看此計太毒,似乎不可行。」狐功詫異道:「為什麼?」鯀道:「我們和諸大臣有仇,和帝沒有仇,和國家百姓也沒有仇,如果這政策行了之後,諸大臣固然疏遠了,然而帝亦為色所迷,不能處理政治,豈非對於帝身、對於國家、百姓都有害嗎?」
孔壬聽了,連忙搖搖頭說道:「這話太迂腐了,我們現在頭痛救頭,腳痛救腳,且出了這口氣再說。將來如果帝身為色所迷,我們再想補救之法不遲,現在哪裡顧得這許多。」驩兜、狐功一齊稱善,鯀也不作聲了。
孔壬便說道:「此法妥妙之至。不過這些美女要送進去的時候,還得和她們預先約定,對於她們的家屬結之以恩,許之以利,那麼她們在宮中可以暗中幫助我們。有些話我們不能或不便和帝說的,只要她們去和帝說,豈不是格外簡便而有效力嗎!」驩兜、狐功又齊叫道:「好極!好極!這麼一來,不但我們的這口氣可以出,而且以後的希望甚大呢。」
大家正在說得高興,只見外面踉踉蹌蹌的走進一個少年來,身材高大,牙齒上下相冒,面帶醉容,手中還拿著些珠玉等類,嘴裡糊糊塗塗的說他醉話。孔壬、鯀看了,都不認得,只見驩兜向那少年喝道:「日日要吃得這個模樣,兩位尊長在此,還不過來行禮!」那少年似聽見不聽見的樣子,還要向裡邊走去,倒是狐功趕過去一把拖了過來,勉強和孔壬、鯀行了一個禮,也不說一句話,一轉眼,又連跌帶滾的跑進去了。鯀便間驩兜道:「這位就是令郎苗民嗎?」驩兜道:「是的。這個孩子,論到他的材干見識,還不算壞,就是太貪嘴,歡喜多吃,剛才那種模樣,真是見笑於兩位尊長了。」孔壬道:「聽說令郎一向在南邊,未知幾時回來的?」驩兜道:「回來得不多時,兩位尊長處還沒有叫他來拜謁,實在失禮。」孔壬道:「令郎在南邊做什麼?」驩兜道:「這個孩子自小善於理財,最喜積聚財寶,聽見說南方多犀像、玳瑁、珠玉等種種寶物,所以一定要到南方去遊歷。一去之後,將近十年,給他弄到的寶物卻不少,這個亦可以算他的成績了。」鯀道:「這樣年紀就有這樣本領,實在佩服得很,老兄有如此佳兒,可賀!可賀!弟結褵多載,姒續猶虛,真是羨慕極了。」四人又談了一回,推定狐功、孔壬兩個去蒐羅美女,方才散去。
且說這個苗民究竟是何等樣人呢?原來他一名叫作三苗,為人非常貪婪,又非常凶狠。後世史家亦有幾句話批評他,叫作:貪於飲食,冒於貨賄,侵欲崇侈,不可盈厭,聚斂積實,不知紀極,不分孤寡,不恤窮匱。
照這八句話看起來,他的為人亦可想而知了。所以當時的人亦給他取一個綽號,叫作饕餮。饕餮亦是一個惡獸之名,但是有兩種,一種出在鈞玉之山,羊身而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而人牙,音如嬰兒,食人如食物。一種出在西南荒中,垂其腹,羸其面,坐起來很像個人,但是下面很大,彷彿如承著一個盤子似的。有翼而不能飛,古時候鼎彞敦盤各種器具上往往刻著它的形象,但是都有首而無身,表明它的吃人不及下嚥,已經害及其身,拿來做個警戒的意思,可見得亦是個惡獸了。
驩兜家裡,四個凶人倒佔據了兩個,還有佞臣狐功為之輔佐,古人所謂方以類聚,真是一點不錯的。閒話不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