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軍對德國平民所犯下的姦淫槍殺等暴行,與德國黨衛軍特別行動隊在俄國犯下的罪行在某些方面相差無幾。蘇軍的罪行可能還要更令人生畏,因為不僅是內務人民委員部,而且蘇軍的軍官和普通士兵都犯有罪行。任何被佔領的德國領土上都有暴行發生。某些蘇軍的辯護士把這種行為與陶醉於勝利的歡樂而發生的搶劫和強姦德國婦女聯繫在一起。他們並說,這有時是由於種族仇恨、紀律鬆弛和戰爭環境所致。這種說法不是沒有一點道理。蘇軍的紀律本來就差,而把判了刑的罪犯徵召入伍,以及把兵役期限以星期計算的農民強征入伍,當然不會使紀律為之改觀。另一方面,蘇軍指揮官在蘇聯境內能不費力地對部隊嚴加約束,因為侵犯蘇聯平民的嚴重罪行是要處以死刑的,而且是立即執行。可是在蘇聯國土以外,這些法律似乎不再適用。羅馬尼亞和匈牙利的平民也同樣遭難,不過這種待遇也不是專門留給敵國國民的,因為作為蘇聯盟友的波蘭人和南斯拉夫人也不能完全倖免。蘇軍只穿過了南斯拉夫的東北角,可是在那一段很短的時間內,據報導就發生了一千二百起行凶搶劫事件和一百二十一起強姦事件,其中除了十個強姦犯以外,其餘的都是強姦殺人犯。
據記載,德國人,特別是黨衛軍和民政機構在東歐的所作所為被公認為極其卑劣的。他們對待猶太人、吉普賽人、波蘭人和蘇軍戰俘尤其惡劣。這種行為是根據德國政府政策蓄意進行的。可是蘇聯人的所作所為,無論是1945年在德國、1940年在波羅的海國家以及1939年在波蘭,從任何角度看都與德國人一樣駭人聽聞。蘇軍士兵常是原始的、野蠻的而又殘忍的,只有嚴刑峻法的威脅才能約束他們。一出蘇聯國境這種約束就解除了,這就是蘇聯統治者和蘇聯制度的傲慢之處,他們認為非蘇聯公民是屬於不受保護的無權利的次等種族。在整個戰爭過程中,對士兵灌輸了極端仇恨德國人的思想,這是政委或政治代表的特殊任務。有的宣傳是以事實為依據的,有的則全是謊言。當蘇軍接近德國邊境時就加緊了這種宣傳,並作為一項政策告知部隊,私人財物和德國婦女理應屬於他們,他們對在德國犯下的民事罪行可不負法律責任。作家伊裡亞.愛倫堡把他的才能用於宣揚這種種族仇恨,軍隊和全國的報刊告誡蘇軍士兵不要饒恕德國居民。這一政策的潛在理由目前還不能確切加以說明。曾有人提出這樣的看法:蘇聯的意圖是製造恐怖,讓將成為新波蘭的奧得河-尼斯河一線以東地區的德國居民逃離家鄉,把城鎮和農莊留給波蘭人。這樣的目的和手段至少是符合邏輯的,但是這種看法也站不住腳。因為蘇聯的暴行一直蔓延到易北河邊,在戰爭結束以後的幾個星期,甚至幾個月裡還繼續發生。更大的可能性是這種與希特勒鼓吹的頗多相似之處的邪惡可怕的政策,既基於物質因素又基於感情因素,這種政策也符合制定這種政策的專政體制的特徵。史達林主要的目的不僅要對德國政府和經濟施加報復,而且要對全體德國人民施加報復。
顯然,大約就在這個時候,邱吉爾才明顯地開始對他的蘇聯盟友的本性產生了嚴重的疑慮。他特別提到與史達林的一次談話。談話時這位元獨裁者說,蘇聯將需要一支四百萬德國人組成的勞動大軍,並無限期地留在蘇聯。史達林對他談起過集體消滅五萬名德軍戰俘軍官,這位獨裁者的態度十分冷酷,邱吉爾事後回想此事,還懷疑他是否在開玩笑。邱吉爾還特別提到他所說的蘇軍部隊在歐洲犯下的可怕罪行。
波美拉尼亞的大部分德國居民仍留在原地,這是因為他們沒法逃離或因為他們已扎根在這塊土地上;人們總是往好處想,希望關於蘇軍暴行的報導是言過其實,指望佔領幾天以後局勢可能會恢復正常。要是他們知道他們即將遭受的恐怖(隨後又被強制往東或往西放逐),那就沒有人會留下來了。內務人民委員部在牢固地建立起它自己的控制方式以前,蘇軍部隊和隨之而來的波蘭人,除了不分清紅皂白地搶劫和姦淫以外,他們的行為沒有一定的準則。德國人,有的是真的,有的是自稱的,還有扛著紅旗去迎接其蘇聯兄弟的無產階級的勇敢成員,卻受到最粗暴的對待。許多人被搜去了值錢的東西和靴子,然後又被用步槍槍托擊倒在地。醫院遭到襲擊,醫生被殺害,護士被強姦。傷員有時被一槍打在頭上結束了性命,或被從高高的窗口擲出去。在有些城鎮,任何穿制服的和擔任公職的人--市長,他的下屬,警察,郵差,鐵路官員,林務員等都被立即處死。有的情況下,殺戮甚至累及黨員;在其他城鎮,官員卻都免於一死。貴族、有田產的鄉村紳士、教士有時被搜捕,並遭到最野蠻的殺害。據報導,有的遇難者被弄瞎眼睛,斷臂截肢或碎屍數段。男人和婦女被繫在馬匹後面拖死,遭強姦的婦女有時被殺害,有時這還波及到不足十幾歲的女孩子。強姦也不一定讓士兵私自進行,有時倒是一種有組織的活動:婦女被成群地兜捕,關進兵營或公共建築物一次達一星期之久,然後她們被拋到街上以便給更多的婦女騰出地方來。那些對屠殺、虐待和強姦沒多少興趣的蘇軍士兵,常常性情反覆無常,有時會為一點小事或根本沒事,就開槍打死德國男子或婦女。
不久,放逐就開始了。張貼了通告,命令所有的男子報到當勞工,修建被撤離的德國軍隊毀壞的橋樑和鐵路。通告要求他們攜帶兩套替換的衣服和十四天的食物。這是前往西伯利亞的請帖。許多德國人走上了這條漫長的旅途,還有許多人則拒絕前往並躲藏起來。當這種請帖無法招募到應徵者時,便開始兜捕,不論男女都在所難免。不過他們進行的這種兜捕極其隨心所欲,有時人們在街上行走,未經警告就被集攏起來,列成隊帶走了。據推測他們被帶往蘇聯境內的勞動營,因為事後再沒有見過他們或聽到過他們的下落。其他人則被從波美拉尼亞的一端帶到另一端,掉隊的人被當場擊斃。然後,出自一種無法解釋的理由,那些倖存者又被帶回來並予以釋放,直到下次進行兜捕為止。
蘇軍部隊隨心所欲,反覆無常,行為很少顯示出邏輯性。據說有一個波美拉尼亞家庭返回斯托爾波家鄉時,發現他們的房子被蘇軍佔用了。這些蘇軍行為端正、講究文明,他們告訴這個家庭,待部隊騰出房子就可以收回。當這個家庭幾天後搬回去時,他們發現有三個德國人被弄死在地窖裡,另一個被弄死在外屋裡。也有蘇軍行為十分端正的情況,也有蘇軍保護德國人免受報復心重的波蘭人和俄羅斯人的傷害的情況。也有波蘭人保護德國人免受蘇軍之害的情況。與此同時,身在柏林的凱特爾,對被佔領領土上發生的一切瞭若指掌,他悲嘆失去了領袖和備受驚嚇的德國平民百姓,已經喪失了昔日的勇猛,現時的英雄倒是被人鄙視的波蘭奴隸勞工,他們既無牽累又無財產,除了一條命,沒有任何其他東西可以失去,他們倒很快就與姦淫擄掠的俄國人戰鬥起來。
蘇聯在攻克柏林後,犯下駭人聽聞的暴行。很多婦女回憶當時的情況說:軍隊所到之處,不僅燒殺搶掠,而且高聲呼喊:"Fraukomm(女人來)"。他們挨家挨戶蒐集德國婦女,從未成年的小姑娘到中年以上婦女,進行集體強姦、很多婦女不堪暴行而慘死,另一些婦女不能忍受侮辱而自殺。剩下的年富力強的則被抓回西伯利亞作苦工,成了活的戰爭賠償。蘇聯軍官索爾仁尼琴回憶說:最幸運的是那些沒有被強姦就被槍斃的德國婦女們。另外一些歷史學家估計,在1945年4月24日到5月5日之間,柏林一帶的東德地區有近50萬婦女遭到紅軍官兵的強姦,佔總數的30%。在二次世界大戰中受到蘇聯紅軍士兵強姦的德國婦女總數在500萬以上。單戰後劃歸波蘭的四分之一領土上就有200多萬人被強姦,造成24萬被強姦的婦女死亡。
蘇聯歷史學家事後企圖掩飾這些罪行,他們不是聲稱除了孤立的事件以外都從未發生過,就是把人們的注意力引到英、美轟炸德國時給無辜者造成的可怕的犧牲上。無論是辯白也好,或試圖在德國、俄國或英美之間分攤戰爭罪責也好,都無濟於事。蘇聯佔領的真相必須記錄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