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不但沒有傳統意義上的姓氏,從理論上來說甚至沒有日本國籍,至少在二戰之前,天皇不算做是日本國國民——因為在日本國國民眼中他是「神」。
其實,歷史上為了方便稱呼,曾經給日本天皇「冠」以「天皇氏」的姓氏來指代日本天皇,只不過在日本國內大多不這麼使用而已。
追溯一下日本的歷史就會發現天皇為什麼沒有姓氏——因為日本人原來都沒有姓氏:日本最早的姓氏與中國類似,也分為「氏」與「姓」兩部分。一般情況下,姓是氏的分支,先有氏,後有姓。日本氏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四世紀末期大和朝廷統一日本時期,所謂日本的大和朝廷,其本質性質有點類似較為高級的部落聯盟,這些部落聯盟為了區分彼此——當然,也是為了更為方便地劃分勢力範圍,開始採用氏的制度。比方說,我們都知道機器貓中的靜香本名叫做源靜香,這個著名的「源氏」就源自這個時期,是日本一個非常古老,也非常高貴的姓氏。
其後,隨著人口的不斷增多,氏下面開始分裂出來更多的姓,這時候的姓氏大多侷限在官僚或貴族階層,普通百姓仍然是沒有姓氏的。這時候的姓氏也大多以地名、官名為主。比方說《聰明的一休》裡面有些傻里傻氣的武士蜷川新右衛門,實際上他的原型正式姓名為「蜷川親當」,因為其祖先居住在「蜷川」這個地方而得到了這個姓。新佑衛門是他的職務,蜷川家幾代人都在幕府中擔當這個職務,這個職務的本意就是字面意思,也就是給將軍家看門的右邊那一隻。只是由於給將軍家看門的人必然是將軍及其信任的人物,這個職務後來逐漸成為深受將軍器重的親信,很多重要事務也往往讓其充任。
直到明治維新時期,為了方便戶籍管理,日本政府頒布了《苗字必稱令》,用強制手段讓普通百姓有了姓,日本人的姓才成為了人人擁有的東西。實際上,在《苗字必稱令》之前的明治維新過程中,日本政府已經允許普通百姓給自己找一個姓,可日本老百姓對此好像並不買賬,最後不得不頒布強制的法律,很多人的姓是在倉促之間「編」出來的。於是乎出現了諸如「犬養」,「御手洗」(廁所),「我妻」,「我孫子」,「野尻」(野屁股)等等……這樣古怪的姓氏。
日本天皇自稱為天照大神之後裔,第一位神武天皇於公元前660年繼位,有信史可溯的天皇可以追溯到公元200年繼位的第十五代應神天皇,如今的裕仁天皇是1989年繼位的第125代天皇。
無論傳說是否可靠,日本天皇源自日本人普遍沒有姓氏的年代,作為日本社會中的「神」。姓氏對他們來說即沒有表示勢力範圍的需求,也沒有表示官員等級的必要,更不存在戶籍管理的原因,因此對天皇來說,有沒有姓氏都沒有必要。到後天皇制度後期,沒有姓氏的天皇貴族集團,更能展現其「神」的一面,和源遠流長的歷史源流。因此對於天皇來說,沒有姓氏甚至要好於有姓氏。
理論上不僅僅是天皇,天皇的直系親屬們也是沒有姓氏的。但也有例外,比如說當天皇皇族中的女子出嫁之後,是要改性夫姓的。比如說現在明仁天皇的女兒黑田清子,就是因為出嫁之後改姓「黑田」的;有些天皇的遠房親戚,乾脆用其祖先的謚號作為自己的姓氏,比如溥傑的妻子嵯峨浩就是第52代嵯峨天皇的後裔,其後沿用了嵯峨天皇的稱號作為姓氏。
至於說日本天皇的「萬世一統」,基本上也是可信的。日本華族(皇室成員)有完整的譜系保留下來可以作為信史查閱。但實際上日本的天皇在很早就不再是日本實質上的統治者了,天皇更像是一個「牌位」,任何將軍、大名上位的時候都可以拿來利用。日本天皇本質上也很少過問政治,安安心心地充當他的「大神」職務。這一點有點像東漢末年的漢獻帝,管他是董卓、李傕、郭汜還是王允、曹操,皇帝還是所謂的皇帝,拿出來做做樣子的罷了。只不過中國漢獻帝只終其一生,而日本的天皇世世代代傳承了下來。
其實日本天皇在很多時候的日子也與漢獻帝差不多,在德川幕府時代,天皇窮的吃不上飯,不得不把自己的朝服拿到當鋪裡典當買米。每次有人覲見時再贖回來,覲見之後再送到當鋪裡面。此外,古代的天皇並不是什麼好差事,被殺的有之,被廢黜的有之,被軟禁的更是舉不勝舉。
新婚的文仁親王(左二)和妻子紀子(右二)與裕仁天皇夫婦合影的資料照片。(以上皆為網路圖片)
天皇不但沒有權力,在很多方面甚至連人身自由都受到極大的限制。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天皇不能離開京都(日本歷史上的首都),甚至不能離開皇宮;天皇沒有隨便見朝臣的自由,天皇沒有選擇配偶的權利,甚至沒有親自撫養子女的權利。
這樣的所謂「天皇」生活,你會嚮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