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是沒有什麼可以埋怨的,一切事情皆取決於前世與自身的行徑。(圖片來源:Pexels)
淸朝時期,交河的蘇斗南,雍正十一年會試回來,到了白溝河,同一個友人在酒店裡相遇。友人剛剛罷官,暢飲以後,牢騷抑鬱,恨為善、為惡得不到相應的報應。
命運依理而不同
剛巧一個穿騎服便裝的人,把馬繫在樹上,也在對面就坐,旁聽了很久,後來向蘇的友人拱手行禮說道:「您懷疑因果有差失嗎?好色的人必然生病,嗜好賭博的人必轉貧窮,這是勢;搶劫錢財的人必然受懲罰,殺人的人必然抵命,這是理。但同樣好色而稟賦有強弱,同樣嗜好賭博而技術有工巧拙劣,那麼勢就不能—般齊了;同樣搶劫財物而有為首、脅從的,同樣殺人而有誤殺、故殺的,那麼理應另有說法,其中的變化就十分微妙了。
這中間功和過互相抵償,或者以沒有報應為報應;罪或福沒有受盡,或者有報應而不立即報應。一毫—厘的比較,更加微乎其微了。您拿眼前所見而懷疑天道的難明,不也荒謬嗎?
而且您又怎麼可以埋怨天道,您的命本來應當從九品以下出身,官做到七品。因為您有多種多樣的機詐之心,偵察的方法又多,善於趨吉避凶,而深於排擠,於是削減為八品。您升八品的時候,自以為心計靈巧細密,由九品而升,卻不知道正是因為心計靈巧細密,由七品而降的。」
於是附着他的耳朵秘密地說了一陣,說完大聲道:「您忘掉了嗎?」友人驚駭地汗流浹背,問:「你怎麼會知道?」那人微笑地回說:「豈單單是我知道,三界之中誰不知道?」說完掉轉頭上馬,只見黃塵滾滾—會兒就消失形跡。
機關算盡仍未如願
這篇記載說出一個很真實的道理:許多人以為,在競爭激烈的官場中,想要獲得提升,必須使盡手段,用盡心機,排擠他人,才能趨吉避凶,而獲得晉陞的機會,所謂弱肉強食,勝者為王。
但事情的真相卻恰恰相反,正因為這種機詐之心,心計靈巧細密,深於排擠,反而令自己命中應有的福祿削減和下降。再附上一例作佐證:
有一星命術士虞春潭,替人推算命運,多半能神奇地說中。有次漫遊襄陽、漢口一帶,和一個士人同船,談論頗為融洽。時間一長,虞春潭奇怪那士人不睡不吃,懷疑是仙或是鬼。
於是夜裡秘密地詢問他,士人說:「我不是仙,也不是鬼,是文昌帝君下面管理祿位的神,有事到南嶽,與您有緣,所以能得到幾天的交往相處罷了。」
虞因而問起他說:「我對於命相之理自以為懂得頗深,曾經推算某人應當大貴而竟然沒有應驗,您主管為官食祿的簿籍,應當知道其中原因。」士人說︰「這個人的命運本來很尊貴,因為過於熱中名利,所以削減十分之七了。」虞說︰「熱中於為官作宦,這也是常情,為什麼陰間的貶斥這樣重呢?」
士人說:「熱中於為官作宦,那些強橫凶暴的必然要依仗權力,依仗權力的必然兇狠而剛愎自用;那些懦弱膽小的必然要鞏固職位,鞏固職位的用心必然陰險而奸詐。而且依仗權力、鞏固職位,這必然要急於進取而競爭,急於競爭互相傾軋,這必然要排擠別人。
至於排擠別人,就不問人的賢還是不賢,而問朋黨的異還是同;不計較事情的可與否,而只取決於自己的勝和負。它的流弊,就說不盡了。這樣他的惡在貪婪殘酷之上,年壽尚且要削減,何止於祿位呢!」
虞暗地裡記住他的話,過了兩年多,某人果然死了。
這篇記載說得更明白了,在另外空間看,熱中於名利,急於進取而競爭,傾軋、排擠他人,貪婪殘酷,年壽尚且要削減,何止於祿位呢!
而這些落馬官員中,是不是都有上述的特徵:不問人的賢還是不賢,而問朋黨的異還是同;不計較事情的可與否,而只取決於自己的勝和負,且貪婪殘酷,為了向上爬,不惜迫害一群手無寸鐵的修鍊人。可見,人世間的理,不是終極真理,與之相反的另外空間的理,才是真正的真理。
(資料來源:《閱微草堂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