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浮山地方,有個人名字叫軒轅集,他已經幾百歲了,但容貌並不衰老。站在床前,頭髮垂下來,能到地。坐在昏暗的房屋裡,目光就可以射出幾尺。他經常在深山峻嶺中採藥,身邊有毒龍猛虎護衛他。
有時老百姓家準備齋飯邀請他去吃。雖然一天有一百多處邀請,但是他用分身法,分別前往各家,沒有一家不到的。如果和別人喝酒,就從袖子中取出一個小壺,能裝二、三升酒的容量,然而即使賓客滿座,一整天壺裡的酒也倒不完。有時,他喝酒就是喝一百斗也不會醉。夜裡就把頭髮垂放在盆中,那些酒就順著頭髮滴進盆裡,酒的香味一點兒都沒有減少。他有時有時做個紙鳥,向空中扔,就可以飛到千里之外。他用布巾擦拭病人,沒有不手到病除的。
唐宣宗把軒轅集召到宮裡,很是厚待他。唐宣宗問他:「長生的道術,我可以得到嗎?」軒轅集說:「廢止歌舞和女色,去掉對食物滋味的喜愛,對待哀和樂沒有分別,施舍恩惠不偏不倚,自然和天地合德,日月齊明,到達堯、舜、禹、湯的治道。而成就長生不老的道術,又何難哉?」
唐宣宗又問軒轅先生的道術與張果相比,誰能勝過誰。軒轅集說:「我不知道其他人,我只知道我比張果略差一些。」
等軒轅集退出去以後,皇上就派嬪御拿來金盆,遮蓋白鵲,來試軒轅集。當時軒轅集正在他住的地方休息,忽然對那裡的太監說:「皇帝怎麼能再讓老夫射覆呢?」那些太監都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這時,唐宣宗下詔讓軒轅集快去。才到玉階,軒轅就對宣宗說:「盆下白鵲,應該早放了它。」唐宣宗笑著說:「先生早已知道了謎底!」
軒轅集坐在皇帝的御榻之前。唐宣宗命令宮人進茶水,有個宮中女子,笑話軒轅集容貌古怪,衣著樸素。但見他轉眼之間,頭髮稠黑,嘴巴鮮紅。而在一旁年齡十六七的那個宮女,轉眼之間,就變成老太婆,皮膚粗糙,像雞皮一樣,駝著背,鬢髮稀疏,在唐宣宗面前涕淚交流。唐宣宗知道這個宮女譏笑軒轅集的過錯,於是讓她跪拜、乞求軒轅先生。然後她的面貌,又像原來一樣了。
唐宣宗順便說京師沒有豆蔻、荔枝花,過了一會兒,這兩種花都連接著葉子,各有近百朵花,新鮮芬芳,像才折下來的一樣。唐宣宗又賞賜柑子。軒轅先生對唐宣宗說:「我山上柑子的味道比這個好。」唐宣宗說:「我沒有得到呀!」軒轅集於是取來皇帝面前的碧玉甌,用寶盤蓋上它,一會兒,撤去寶盤,馬上柑子到了,芬芳的香味,充滿了大殿,柑子的個頭兒很大。唐宣宗吃了,讚嘆它甘甜味美,沒有能比得上它的。
唐宣宗又問他說:「我能做幾年天子?」軒轅集先生就拿過筆寫:「四十年。」但十字跳腳(指「十」字跳起來,要往前去)。唐宣宗笑著說:「我怎麼敢奢望四十年呢?」等到唐宣宗晏駕,是「十四年」。
軒轅集後來告辭歸山,從長安到江陵,從布囊中拿出金錢佈施貧困的人,約有幾十萬錢。護送他的官員一路感慨萬分!
一天,軒轅先生在他住的客舍忽然失蹤了,官員惶恐不安。過了幾天,據南海奏報,軒轅集先生已返回羅浮山了。
(據清代《淵鑒類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