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學(Pixabay)
【看中國2019年5月17日訊】中國的大學正在失去活力,失去吸引力。異化的大學生理端異常活躍,而功能端日漸萎縮。人們不願去對那個院牆之內的高等學府指手劃腳,更不想對心目中的象牙塔扼腕嘆息。
如果說大學有一天會消失,那一定是它自取滅亡。
大學死穴:行政力把關
現在,隨便拉一個人來都能痛斥教育尤其是學院教育的通病:以行政偷換學術;以學術偷換創造力;以有益掩蓋無趣;以無趣故作高深。以行政偷換學術,表現在行政性的表格、風格、指令入侵大學已經27年了。1978年恢復高考,這個曾經的福祉也是以行政方式實現的,這便決定了大學無法在行政上突圍。與科舉制度不同地是,科舉制度能實現學術與行政的大循環:學而優則仕。現代性大學是不會為此而妥協的,但中國學術教育卻在行政學術共同體內,飽受行政對學術的指揮之苦,倍受行政對教育的僵化範式之憂。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是「體制外」教授陳丹青,他指出大學教育正在用「行政思維」替代「教育思維」。「人的才氣,性情,素質,統統變成了表格數字,」他因之感嘆道,「從這些表格上根本看不出考生是怎樣一個人!」在美國待了18年,陳丹青回來一看:「教學計畫、教學大綱、教學思想、教學評估,是學院的頭等大事:沒完沒了的表格、會議、研討、論文,加上滿坑滿谷的教材……」這種行政才有的手段只見文牘不見人。而新一輪的大學合併、擴招、擴建運動,不亞於又一場災難,大學「高大全」了,但行政指令卻使大學強行成為校際比拚場,而忽視了大學自然新陳代謝的可貴性。
大學死黨:群抄公當道
網上買賣論文,在全球範圍內抄襲,為評職稱而買版面上論文,將論文數量當作終極追求。這是現在大學的現狀,從學生到老師,從本科生到教授,從學士論文到教授職稱評定,無一例外、堂而皇之地都發生過抄襲事件。如果這些抄襲事件分散於不同國家和不同時期,我們無話可說,但在一國之內如此集中的發生如此多的學術抄襲與學術腐敗事件,就不能不警醒:這已經不是人格問題了,而是什麼使得人格變得不再重要?答案自然是群抄當道的外部環境:要畢業、要升遷、要福利待遇、要出人頭地、要跑步進入新天地。代寫論文,論文要署導師名字,導師要署行政領導名字,要將他人論文攫為己有,要與他人分享論文成果,諸如此類,不一而足,幾乎成為學界的潛規則。學術成為一種信息級差下掩人耳目的遮羞布,這實在不知是把學術當作把戲,還是視為科學的正途。
大學死相:創造性萎縮
現在,讀書無用論正在以另一種方式出現:從經濟學來看,上大學的投入產出不成正比,投入太高產出太低——昂貴學費背後可能是一畢業就失業的底線,或因找不到稱心如意的工作而不得不繼續「深造」;從社會學來看,雖讀書的目的各有不同,但接受到的教育方式卻千篇一律,我們需要的究竟是「批量化的標誰件」,還是生態多樣的有創造力的人?清華大學博士生王垠退學,很大的原因是他覺得大學、老師及他眼中的學界,把寫論文發表論文當作唯一目的,而無心於具有創造力的科研和對社會進步起真正推動力的發現創新。這是大學的新的死皮賴臉相,它「在人類進步的階梯上賴著不動」,你奈它何?有人分析中國全球競爭力無法上升的原因之一是:大學本是國家創新的動力火車,卻成了學術腐敗的重災地。
大學死敵:唯利益是圖
大學不是開商場,不是賣東西。所以,大學憑什麼「產業化」?教育憑什麼要變成「消費」?大學資源憑什麼要一一「變現」?大學盛行與公司合作培訓模式:由公司招生、教學,由學校蓋結業章。前一陣,有報章就報導,某大學某學院與合作公司在分成上發生糾紛鬧上法庭。這並不荒謬,每年暑假一過,各大城市的報紙分類廣告上,份額頗大的就是各大學的各研究生班招生及培訓廣告。熱門專業的大學老師,正像明星一樣忙於走穴授課,公共領域的教授,正奔忙於各地的研討會、考察活動和商業合作。有研究生感嘆說,一年難得與導師見一次面,這等實情實景,委實令人心痛。大學最大的命門和死敵,就是在不可調和的商業利益面前,彎下了腰。
大學死貴:都說讀不起
說出來嚇你一跳:我們的大學是世界上最昂貴的教育組織;大學一年學費相當於一個貧困縣農民35年的純收入;我國大學收費是世界上最富國家的三倍。有些事情觸目驚心:女兒考上大學,母親因無力承擔學費而憤然自殺;一個胸前掛著「賣身契」的小夥子出現在街頭上,小夥子胸前掛著一張白紙,用毛筆寫著「賣身契」三個大字,上面還有一小行空心字:「大一新生籌學費,自願賣身貴公司,學成回報。」「二八律」同樣在這裡有效:20%的人享受的是80%的高等教育機會。教育部部長曾就貧困生助學貸款問題在電視上講,有商業貸款認為學生還款沒誠信,遠遠不是這樣,因為還款高峰期還沒來。到現在為止,通過國家助學貸款,資助了115萬大學生,實際貸出的數額大概是95個億,但這只是表象。一方面國家在資助貼補想辦法,一方面大學在擴招、增加熱門專業收費標準。
大學死罪:青春集中營
錢鐘書曾經在小說《圍城》中大罵博士文憑:「這一張文憑,彷彿有亞當、夏娃下身那片樹葉的功用,可以遮羞包醜;小小一方紙能把一個人的空疏、寡陋、愚笨都掩蓋起來。」從上大學的那一刻起,學生們便獲罪了,與青春賭明天的罪,拿知識當賭注搏未來,在大學這所青春集中營裡,浪費大好時光,死讀書活受罪。清華退學博士王垠因此發出呼告:「博士學位,累壞了多少年輕的中國人!我不再為它浪費我的青春。」但是,有多少人能做到像他這樣灑脫呢,前思後慮一番:想想家人、想想未來、想想前途。雖然每個人都像趴在玻璃上的蒼蠅一樣,自覺前途一片光明,卻彷彿無路可走,那好,還是繼續服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