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政以德。自古為政用人,道德至上,品性第一。(繪圖:Winnie Wang/看中國)
管仲病重時,齊桓公前去看望,說:「仲父的病很重了,如不諱言,此病不起,仲父有什麼話教導我嗎?」
管仲回答說:「君王即使不來問我,我也有話要對您說的。雖然如此,君王您還是做不到啊!」
桓公說:「仲父要我往東,我就往東,要我往西,我就往西。仲父對我說的話,我敢不聽麼?」
管仲整整衣冠起身回答說:「我希望您把易牙、豎刁、堂巫和公子開方辭退掉。易牙用烹調侍候您,您說,唯有嬰兒的味道沒有嘗過,於是易牙蒸了他的兒子獻給您。人情沒有不愛自己兒女的,他對自己的兒女都不愛,能愛您麼?您喜歡女色而忌妒,豎刁自己宮身而為您管理宮女們。人情沒有不愛自己身體的,他對自己身體都不愛,能愛您麼?公子開方侍奉您,十五年不回家探親,齊國與衛國之間,不用幾天行程就到了。人情沒有不愛雙親的,他對自己雙親都不愛,能愛您麼?我聽說過:作假的不可能持久,掩蓋虛偽也不會長遠。活著不幹好事的人們,也一定不得好死。」桓公說:「好。」
管仲死後,安葬完畢,桓公就廢除了易牙、豎刁、堂巫和公子開方四人的官職。但是驅逐了堂巫,桓公卻生了怪病;驅逐了易牙,卻感到食味不佳;驅逐了豎刁而宮中混亂;驅逐了公子開方而感到自己的朝政沒有條理。桓公說:「呵!聖人也難免有錯誤吧!」於是重新起用此四人。
過了一年,四人作亂,把桓公圍困在一個屋子裡不得外出。有一婦女,從小洞鑽入,到了桓公住所。桓公說:「我餓了想吃,渴了想喝,都得不到,為什麼?」
宮女回答說:「易牙、豎刁、堂巫、公子開方,四人瓜分了齊國,道路已經十天不通了。公子開方已把七百多社的土地和人口送給衛國了。吃的東西都將得不到了。」
桓公說:「咳,原來如此!聖人的話實在是高明呵!要是死了沒有知覺還好,若有所知,我有什麼面目見仲父於地下呢!」於是便拿過頭巾包頭而死。死後十一天,屍蟲從門縫裡爬出來,人們才發現桓公死了。六十七天以後,齊國內亂稍平,才為桓公殯殮。又過了八個多月以後才得入土安葬。
為政以德。自古為政用人,道德至上,品性第一。因為「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本亂而末治者,自古及今,未之有也。
何謂誠意?《大學》曰:「勿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
誠意,就像人討厭惡臭、喜好美色一樣自然而然,發自內心,沒有絲毫的假意造作。這種「意」,是人秉承於天的自然本性。這種本性,表現在人這兒,就是人之常情。
夫人情莫不愛自身,疼兒女,敬父母,而易牙蒸了自己的兒子,豎刁自處宮刑,公子開方十五年不回家省親,如此違背人之常情而曲意逢迎君主,必是虛情假意,必然別有所圖,其偽裝也必不會持久。桓公未聽從管仲的諫言,重用此四人,後終因四人作亂,自身被困而死,屍蟲出戶兩月而不得入殮。不亦悲乎!
桓公之悲,首先在於心意不純正,違背了做人的自然本性與道德,焉有身為人君而想吃嬰兒肉的?其次在於不能用賢,卻重用了違背人性的無德小人。為政以德。君臣上下皆無德。無德之人為政,政必亂。桓公的教訓,不亦深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