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圖片來源: Adobe stock)
中國人講究中庸之道,做事避免走極端,這是儒家文化的特點。但是很多人把追隨主流意見,避免與眾不同,遇事折中妥協當作中庸的處世哲學,這其實違背了中庸的真實內涵。魯迅曾說:「中國人的性情總是喜歡調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說在這裡開一個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會來調和,願意開天窗了。」過分追求在人群中採取中間意見,刻意避免自己成為邊緣或獨特意見的代表,這本身也是一種極端化的行為。
中庸之道是基於對事物客觀認識而作出的行為準則,並不是社會輿論的中間路線。舉個例子,大家知道飲食需要適量。完全不吃飯和暴飲暴食是兩個極端表現,都有害健康。適量飲食則是最有益正確的中庸之道。但在當今朝鮮的底層社會,大多數人都長期缺乏飲食,是不是在那裡適量飲食就偏離了中庸之道呢?大家去故宮遊玩,會發現正殿前方的正中是一條寬闊的大道,專供皇帝通行。大道的兩邊各有小道,供百官按文武左右通行。這樣的設計本身就包含皇帝走在中間正道的哲學思想。如果有一天皇帝單獨召見文官,看到大家都擠在左側的小道上,那皇帝一個人走在中間大道上是不是就顯得不那麼「中間」了?是不是皇帝也得在文官們中間再開闢一條道路以顯示自己走中庸之道?
中庸思想並沒有要刻意從眾的內涵。孔子自己在他生活的時代就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在禮崩樂壞的社會宣傳在大多數人看來不合時宜的傳統禮教,那是不是孔子本人也沒有履行中庸之道呢?中庸之道是一種客觀的存在,並不隨眾人的看法而改變。當大多數人都偏向了一個極端之時,行走在中間大道上的人往往看起來更像是整個人群中走極端的特殊存在,但這不改變他所走的才是中庸之道這一事實。中庸的中絕不是保持在人群的中間,在飄忽不定的社會輿論中,那是牆頭草無原則的行為。
中庸之道是中間最寬闊的正道,守正才是持中的根本。中庸的處世態度是對普世價值、正道原則的堅持,而不是簡單的隨大流取平均數。在取中思想的指導下,許多人在評判具體人或事的時候也常常採取保守的態度,而不肯下決然的判斷。生活中常常聽到這樣的論調:「共產黨是做了很多壞事,但它難道就沒有做過一件好事嗎,中國的經濟、安全等方面不是比很多國家都好嗎?要全面看問題,你們只講中共壞話,換你們上臺肯定比中共還要專制還要不自由。」類似的還有:「某人一直在揭露國內的問題,就只是在幾個問題上順應了中共的觀點,憑什麼說他是大外宣?」
誠然我們應當對個人或組織看其整體做出評價,但一些底線原則是不能觸碰的。例如普世價值和天賦人權是不能被侵犯的,當一個政權肆無忌憚侵犯國民的信仰和言論自由,無視放任人口買賣,甚至主動做盜取活體器官的勾當,這樣的邪惡還配宣揚經濟成就?個人也是一樣,觸犯刑法的罪行只要做了一件,那他就是毫無疑問的罪犯,應當受到法律的制裁,無論他在其它方面表現多麼好,甚至做過多少善事都無法改變其罪犯的定性。否則的話,難道做多少好事、舍多少錢財就可以換來坑矇拐騙,甚至殺人越貨的犯罪指標?
有人會以將功抵罪來辯解。人若犯錯,是可以在一定條件下將功抵罪。但這有一個前提,就是他必須幡然悔悟,並且知錯能改。中國人說浪子回頭金不換,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西方宗教教導有罪之人向神誠心懺悔改過以換取神的救贖。但如果他不承認自己的罪行,或認識到了也為了追求個人私利而絕不改過,不要說神不會接引他入天堂,就是人間的監獄對這樣的犯人也不會給予減刑。能夠認清正道標準,誠心認錯改過,則白璧微瑕不改其君子本質;反之對於原則錯誤死不悔改者,必是小人無疑。
中共一直在搞外宣,因此大家也常常懷疑某些人是不是為中共服務的大外宣。要注意並不是對中共全方位歌功頌德的才是大外宣。中共外宣的根本目地是什麼?其實就是破壞大家心中對自由人權等普世價值的認同,使人們在潛意識中接受為了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有必要在個人權利上做出妥協,誤認為強權政府比民主政府更有效率來實現中共定義的所謂更重要的社會價值。外宣的目地不是讓你認為它很好,而是讓你認為接受它是必要的妥協,換成他人或民主體制只會更爛而已。
這種認識似是而非,極具蠱惑力,但絕對是錯誤的。一些黑幫毒販控制下的地區可能社會表面的經濟和穩定程度超過不少普通國家,難道這是接受黑幫毒販為社會管理者的依據?如果一個人平時常常指責該黑幫內部成員道德敗壞,分贓不均,內訌嚴重,但對其對外販售毒品,對內奴役百姓的根本罪行卻故意忽略和加以掩蓋,甚至對外面針對該地區的緝毒行動加以嘲諷,認為這些地方自己也有黑幫和販毒問題,自己管不好自己還來管別人。你覺得這樣的人是批評者還是外宣呢?需要維護的是正道、正義和正確的價值觀,而不是某些人的個人聲望。瓊漿玉液中滲入一滴毒藥,那它就是毒藥,絕不能因為它大部分由瓊漿組成就欣然灌下肚腹。
堅持正道才是中庸之本。從眾隨大流,自以為是的折中觀點恰恰是偏離正道的表現,是順風倒的牆頭草,本質是無主見和膽小懦弱。
不偏不倚,守正而中。
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