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逼我當流氓(圖)

作者:周曉波 發表:2025-05-24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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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
文革時期的批鬥會(圖片來源:網路)

一九六六年中共面臨嚴重國際國內矛盾,黨內鬥爭尖銳激化。熟讀二十四史,精通歷代帝王權謀之術的毛譯東發動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權力鬥爭「文化大革命運動」,並親自用魔掌將中華民族推進了萬劫不覆的災難深淵。這場從黨內開始席捲全國並歷經了十年的權力鬥爭,重創了中華民族的靈魂,抽去了她的脊髓,摧殘了她的精神,給她造成了不可療愈的創傷。

那一時期,毛澤東將黨和國家的命運操縱玩弄於肌掌之間,華夏大地被瘋狂、魔障、仇恨與陰謀詭計的烏雲所籠罩。從國家主席、元帥到平民百姓、人們像中了魔似的相互猜忌、仇恨、攻擊、鬥爭、殘害。從文革初期對中華文化、宗教、文明、文物古蹟的摧毀破壞,到文革中期全國範圍的大規模相互殘殺、流血死亡的武鬥⋯⋯。這一時期,人類醜惡的原始獸性,肆無忌憚的在四處暴露。當年僅十五歲的我在家庭遭遇厄運時,為了生存也被迫走上了罪惡之路,成了流氓。

一、困惑與飢餓

文革初始,我這個少先隊中隊長的優秀學生,在「革命無罪造反有理」的口號聲中,搖身一變成了佩戴紅袖章腰扎武裝皮帶的紅衛兵。正當我惡狠狠的打老師揍校長、掃四舊搜古董、熱血沸騰的砸爛著舊世界,熱淚盈眶的宣示捍衛毛主席的時候,山東老家忽然來了一幫戴同樣袖章扎同樣皮帶的凶神惡煞的紅衛兵,把我的地主爺爺地主婆奶奶剃了個陰陽頭,押上火車抓走了。緊接著又是一群省政府如狼似虎的紅衛兵,押著我曾經是革命幹部的父母,脖頸掛上叛徒、特務的牌子、臉和雙手塗上黑油漆進行批鬥遊街毆打,那時的我則變成了黑崽子被紅衛兵開除了。

被勒令滾出紅衛兵革命隊伍後,在痛苦的適應從毛主席的革命小將變成反革命黑崽子的角色轉換的日子裡,沮喪失望中的我,又遭厄運降臨。父親的政治審查升級為敵我矛盾,被省革命委員會批准捸捕關押。接踵而來的便是:抄家搜查、攆走保姆、銀行存款凍結、掃地出門(我和妹妹搬進破舊的筒子樓)。

一夜之間命運驟變,所有的熟人鄰居朋友都成了陌路人,周圍投來的全是鄙夷和幸災樂禍的目光,連收發室的老孟那平素阿諛奉承的笑臉,如今也變得冰冷淡漠。

我最刻骨銘心的痛苦記憶就是那一時期的飢餓!當妹妹滿頭粘著被造反派吐的痰液和鼻涕,從統戰部食堂提回最後一盒飯菜時,家裡便斷糧了。接下來的日子都是在飢餓中渡過,我殺死吃掉了最心愛的一群能飛行千里的軍鴿,懷著巨大的恐懼,半夜裡去擰斷同學家老母雞的脖子,進行了平生第一次偷竊,最後又把家裡僅有的半罐豬油也舔的一乾二淨。

白天拖著虛弱的身軀、飢腸轆轆在街上瞎逛。路過飯店時要屏住呼吸急速快行,一旦吸入那飄出的飯菜香味,便會像泄氣的皮球渾身癱軟的坐倒在人行道邊。夜裡總是從奶奶烹煮的那熱氣騰騰的雞蛋湯麵和令人饞涎欲滴的紅燒肉的美夢中醒來,飢餓難耐的蜷縮在被窩裡輾轉難眠。一天、看著妹妹那浮腫慘白的小臉(醫生後來診斷重度營養不良肝腫大),我憤怒了,一股怒火在胸中燃燒,我仇恨文化大革命,仇恨革命委員會,仇恨這世界。我想殺人!

二、投奔三閻王

三閻王是當時城市西區的「舵霸」(流氓頭子)。在公檢法被砸爛、社會秩序混亂時城西的流氓都打著他的旗號、搶劫、鬥毆、盜竊、無惡不作。他出身神秘來路不明,膽大包天身懷絕技,有關他充滿神奇色彩的種種傳說更是令人膽顫心驚,當時軍區和政府有不少父母被打倒、關押審查的黑𥯨子都加入了他的團夥。

扛著用舊報紙包裹捆紮的「見面禮」(父親收藏的一把日本軍刀),跟隨發小吳援朝走進小巷深處的一個庭院,只見一個神情冷漠、文質彬彬的中年人平靜的坐在石階上吸著水煙。那在社會上談虎色變、惡貫滿盈、我想像中青面獠牙、凶神惡煞的三閻王,竟然是個慈眉善目的平常人!

「為啥入夥?」三閻王問道。「活不下去了。」(我把父母關押、妹妹餓的黃疸浮腫的飢寒交迫的窘境向他一一講敘後、又遞上見面禮)。他抽出那刀柄鑲銀的日本軍刀觀賞了一會說:「九四式佐官刀,哪來的?」「我爹的,抄家時藏床下沒被造反派發現。」「我從不收人禮物,幫你存著,等你爹出來還給他。前幾天軍區後勤部一孩子送來十隻金鐲子、說是他爹紅軍時期打土豪劣紳收繳的、沒上交藏下了,我也幫他存著呢。」「你爹幾級?」他接著問道。「行政十三級」我回答。「我們兄弟裡x xx的爹是五級。」「我知道他,他爹是上將、前不久服安眠藥自殺了。」「不!是被逼自殺。」三閻王糾正我並喃喃自語說:「我爹是黃埔二期的,當年要是跟了老毛現在也是五級了,但一定也沒有好下場。」接著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問:「練過功夫?」「十歲開始練六年了。」「都練了些啥?」「八卦、通背、大小洪拳、劈挂、但以練鄒家拳為主。」「鄒家練了哪些?說來聽聽。」「四門方挂、虎尾鞭、六合連環、七星照月、八步纏絲、十面埋伏、都在練。」,他漂了我一眼說:「十面埋伏裡的玄機勁道、沒有十年的功底是體會不到的。我也是鄒家弟子,算是你師叔吧。打兩路我看看?」。我認真的打了一路虎尾鞭、又亮了幾手可以致命的擒拿術。這時他亮起雙眼追問道:「那幾招擒拿哪學的?」。「我爹親傳的。他在四七年受中共派遣、潛入國民黨軍時軍統特訓班學到的。」不苛言笑的三閻王此時顯得有些興奮。他低聲說:「唔、都是可以殺人的招,你得了真傳!」又一臉嚴肅的接著說:「你去找三個人:「飛槍」,住他家去,他媽媽會照顧好你妹妹。「扁擔劉」,有啥事都去問他。「老野貓」,從今兒起你的綽號就叫「鐵兵」,加入野貓的敢死隊!"。

三、飛槍趙小鳴

我帶妹妹住進了趙小鳴家,一座市郊低矮的土坯房。屋裡黑呼呼的總點著昏暗的油燈,瘦小慈祥的趙媽媽對妹妹像自己的親閨女,總是手腳不閑的給我們做好吃的:排骨湯、黃燜雞、蛋炒飯,兩個飢寒交迫的小叫花子從此過上了財主般的日子。小鳴的爹曾經是國民黨的憲兵隊長,被判刑勞改多年,刑滿釋放後在勞改農場工作稱"留隊人員"。"飛槍小鳴"(槍手是黑道上對小偷扒手的稱呼,飛槍則是對優秀扒手的尊稱)。

小鳴的一幫兄弟個個古靈精怪,他們在扒竊時會用眼睛說話,靈活機智,配合默契。每當夜幕降臨,我們便混進火車站的人流或市中心最擁擠的公車,不動聲色且閑熟的撥開人們的紐扣或用峰利的刀片割開褲兜、在人群推擠時順勢輕巧的夾出他們的錢包。我的任務是無故挑釁與人爭吵,轉移乘客的注意力便于兄弟們得手。或當售票員正想警告乘客時,便湊近上前用殺氣騰騰的目光瞪她一眼,並掀開衣角露出寒光閃閃的腰刀。

節日和週末是"豐收"的日子,也是驚心動魄的時刻。小鳴裝扮成進城來的鄉巴佬,趙媽媽穿上夾層褲子披掛上陣,全軍出擊奔赴車站。從擁擠不堪的乘客衣袋裡扒出的一隻只錢包,會被迅速傳遞,最後都被藏進了趙媽媽的褲襠,這是為了防止有人喊叫被竊時,乘客會自發的對車內年輕人進行逐一搜身。

當年黑呼呼土坯房裡昏暗燭光下成堆的錢包,至今仍歷歷在目。有"大方"(方形錢夾)、"鴨蛋"(女用橢圓形錢包)和"磚"(鄉下人進城看病或購買貴重物品時用手絹包裹捆紮的厚疊鈔票)。次日,偷來的錢一些變成了滿桌的菸酒和從飯店買回大鍋的雞鴨魚肉,一些被趙媽媽塞在罐子裡埋進土中,另一些則按規距"交公糧",由小鳴心甘情願的親自送給三閻王。

一日、去省政府宿舍區踩點的兄弟王.勝利來報,省級機關造反派司令(原普通幹部)張尚田回家鄉取親結婚。那是一次極具復仇性的"進圈宰豬"(江湖黑話:入室盜竊),因為勝利他爹在遭批鬥時被張司令架"噴氣式"擰斷了小手指當場昏死過去。

夜黑風高,小鳴帶我和勝利悄悄潛入省政府宿舍樓,輕而易舉的用"萬能鑰匙"打開了張的房門,我們將手錶、現金和所有值錢的東西裝進大提包。勝利還在張司令的大床上拉了一泡屎,又十分專注的將抽屜裡每一隻避孕套的前端,都剪開一個微小的口子,最後又出其不意的從隨身的書包裡,捧出一個事先專門去醫學院解剖室偷出的,散發著福爾馬林刺鼻氣味的屍體人頭!他把死人頭放進廚房的飯鍋裡之後,才一臉怪笑的和我們滿載而歸。

四、野貓李銀根

我用徒弟拜師的武界禮儀拜見了野貓。李銀根老家是河北武術之鄉滄州,據說他是八極拳祖師爺李書文的真傳孫輩弟子,(李書文有徒弟曾在國民黨軍校當武術教官、有一位曾是蔣介石的侍衛)。八極拳拳路凶猛、打起來飛砂走石、招招致命、變幻無窮。在文革那枯躁無聊的日子裡,觀賞他練拳是難得的精神享受。每當看他煉功進入高潮時,那種氣勢磅薄、摧枯拉朽的狀態總能讓我熱血沸騰、激動不已。

敢死隊的十幾個兄弟每天勤奮煉功,切磋交流,親密無間。野貓送我一對閃亮的鐵軌道釘做為夜戰時的武器(其他兄弟的武器有自行車鏈條、小鐵錘、高射機槍子彈等),他囑咐我打群架時千萬保護好眼睛、咽喉和下襠並緊靠他的左側,還告訴我三閻王專門交代他"莫讓鐵兵受大傷"。流氓鬥毆的目的是權力和地盤的爭奪,形式為單挑或群毆。開始時我在單挑(一對一)的博鬥前會心跳加速渾身冷汗且焦慮不安,經歷幾次戰鬥後竟然會像吸毒成癮一樣,總想再去追尋那博鬥時的愉悅。每當對手的拳腳擊打在我臉上和前胸後背時,非旦不疼反而有種極舒服的快感,並會瞬間激發出巨大的力量!而當我準確使用絕招"黑虎掏心"、"反挂砍頸(頸動脈竇)"、"刺拳鎖喉"讓敵手瞬間窒息,倒地抽搐痙攣時,一種莫大的喜悅會湧上心頭,壓抑在內心的悲憤、屈辱和仇恨頓時被宣泄的淋漓盡致。

群毆總是在夜間進行,雙方在約定的地點和時間聚集,在短暫的對峙後便開始殘酷廝殺。李銀根的戰術是每三人背靠背形成品字隊形,這種攻守兼備的堡壘式組合在群毆中屢戰屢勝。一次午夜的約架,對方竟然來了黑壓壓五十多人,面對敵眾我寡的危局野貓毫無懼色,他冷靜應對最終化險為夷。他先命一兄弟用彈弓打滅街燈,黑暗中讓十幾個兄弟每人點燃四支香菸,各人都雙手舉著香菸左右上下揮動、來回行走著並喊出高低嗓音,不停的咒罵著各種粗話,還大聲的咳嗽用力的吐痰,這虛張聲勢的表演給敵方造成了我方人多勢眾,氣焰囂張的錯覺而悄聲無息的撤離陣地。

經過野貓敢死隊八個月的艱苦戰鬥,三閻王終於稱霸了城市東區。我們打敗了萬福巷的地痞"梅花三",吉慶街的亡命徒"鐵頭",城東區的鐵沙掌"宋瘋子"和其它一些幫派團夥。

四、扁擔劉子謙

三閻王的"師爺"劉子謙是火車站的一名扁擔工。扁擔工是一群出賣苦力的人,他們總是扛一條扁擔腰間纏一捆粗繩,肩挑背扛,往火車或卡車上裝卸各種貨物機器併進行加固,然後結帳拿錢。

扁擔劉的父親曾是大學教授,五八年打成右派被押去煤礦下井背礦,兩年後因疲累飢餓死在礦井裡。劉子謙因是右派子女無緣報考大學,高中讀完後就在江湖上行走,因當了扁擔工而得名扁擔劉。劉子謙為人謙和、知識淵愽、深得兄弟們敬重。他堆滿著各種書籍、簡陋的小屋裡夜晚總是擠滿了我們這幫十五、六歲被社會唾棄淘汰的流氓。扁擔劉每晚都會眉飛色舞的講敘各種文學、歷史故事。聚精會神的小流氓們像一塊塊乾燥的海綿,盡情吸收著各種知識的精華:"基督山恩仇記"、"龬鐵是怎樣練成的"、"紅與黑"、"靜靜的頓河"、"安娜卡列琳娜"、"紅字"、"聊齋誌異""三國""紅樓夢""封神演義"⋯⋯。托爾斯泰、契可夫、高爾基、肖洛霍夫、朱可夫、列賓、巴浦洛夫、門捷列夫、貝多芬、柴可夫斯基⋯⋯。講到興奮時他會一躍而起、揮舞著滿是老繭的雙手、忘情的高聲朗訟起普希金的愛情詩句。

劉子謙不但是小流氓們知識的啟蒙者,還總是像大哥哥邊講著故事邊為受傷的兄弟用跌打藥酒療傷。一次我右腕骨因擊打沙袋骨折,他夜裡用魚叉叉來一隻狸貓、又買了鱔魚、母雞為我烹煮了廣東名菜《龍虎鳳》。清楚的記得,二十多歲的他就像個富有經驗的㕑師,用生薑在捆綁在砧板上待宰的貓鼻子上反覆摩擦,說這樣可以刺激貓的膀胱收縮排淨貓尿,從而使烹出的貓肉更加鮮甜。有一陣子他還熱衷於進行"現行反革命活動",在公廁和小巷的牆上用左手畫寫"反動標語"。當我去效仿時他告誡說:"可以寫打倒江青和林彪,但絕不能寫打倒毛澤東。"因為在那個年代反毛一定遭死刑。

文革後期,毛澤東利用"文化大革命"清除了異已,樹立了自己在黨內的絕對權威。達到了他從天下大亂到天下大治的目的。但這場浩劫之後的中華大地已是滿目瘡痍,哀鴻遍野,國民經濟幾近崩潰。為鞏固專政,恢復秩序,他又利用公安和軍隊在全國捸捕槍斃大批"反革命分子"(一打三反運動)殺人立威。社會上的流氓犯罪團夥從此做鳥獸散。

五、追憶與反思

那是一段銘心刻骨的痛苦記憶。十五、六歲的我,本應坐在明亮的教室學習知識,卻蹲在小巷黑暗的角落裡拚命的吸菸。本應在享受著各種美食、蛋糕的我,卻像條肌腸轆轆的野狗,四處覓食。本應去親吻初戀的美麗女孩的我,卻鼻青臉腫的躺在扁擔劉骯髒的床上讓他用藥酒療傷。本應穿著燿眼奪目的運動服在球場上飛弛的我,卻滿臉是血、雙手緊攥著兩顆鐵軌道釘,為生存在群毆中奮力搏殺。本應像我的孩子們那樣,光宗耀祖、學有所成(我和妹妹的子女分別就學於西點、沃頓、牛津、賓大),卻一生憂鬱寡歡、碌碌無為。過早的闖進弱肉強食的叢林社會,窺見人間的醜惡與殘酷,那段悲憤屈辱的流氓經歷,朦昧了我的靈魂、糟踏了我的人生。"文革"這頭凶殘的怪獸,用它那利齒在我內心深處咬開了一個傷口,這永不癒合的傷口總在滲血、發炎、化膿、隱隱作痛。

《後記》

野貓肖銀根因傷人太多被判刑入獄。

飛槍趙小鳴金盆洗手,匿影藏形不知蹤跡。

扁擔劉子謙翻山越嶺偷越國境,加入了緬甸共產黨軍後就下落不明。

傳說三閻王的父親(國軍中將),一九四八年在遼瀋戰役被俘後關押在太原戰犯管理所,於一九五二年因頑拒改造和疾病死亡(當局隱瞞到一九八一年才通知家屬)。八十年代後期有人幫助他由香港赴臺灣,經內政部特批按"國軍高階將領大陸遺屬子女入籍法"入籍中華民國,安居臺北。

鐵兵走上學醫之路,後移居美國。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来源:看中國來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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