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尼高娃在浦东海神诺富特酒店住了十天,她住的是第47层1800美元一晚的总统套房。她刚退房,服务生还没有进门打扫,上海《生活周刊》记者就步入这个始终有保镖看守的重重之地,寻觅古尼高娃在房间留下的蛛丝马迹。
集体偷窥
记者这样描述:主卧室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六尺大小的白色双人床,床上的被子被卷成一团,床单也还是皱巴巴的。”“床上原本应该有五只枕头,而现在只有两只歪歪扭扭地倒在床头。两只被扔在床沿旁,另外一只则被打入橱内。
从现场情况可以推测,库娃的睡姿也并不怎么样。”“在床头柜,记者发现一张其传闻男友,著名歌星胡里奥之子--拉丁歌王恩里克·伊格莱西亚斯的一张唱片封套。封套外壳已经很旧,封面上是赫然几个中文大字‘永恒之吻’,这显然不是库娃从家里带来的。”
记者接着描述了她浴室用过而留下的痕迹,她用过的化妆品;冰柜里她每天会动三样东西,原味品客薯片、可口可乐和健怡可乐;每天早餐前,她要喝一杯巴黎水,每天都吃很多西瓜和菠萝-记者带领读者一起打探,感受库娃刚离开几分钟后房间氤氲着的她的气息。
媒体就这么带领读者集体偷窥。
任何人都不是纯洁的玻璃体,任何人都有权保留一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每个人都有权利在不妨碍他人自由的前提下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读者却在记者的引诱下,满足了偷窥欲。狗仔队在香港传媒界早就不陌生了,这两年台湾媒体的狗仔队也时有所闻,如今中国大陆的媒体记者正迎头赶上。
两种反应
九月中下旬,中国大陆媒体最为关注的事件,无疑是流行乐坛歌手高枫从病危到离去的过程了,连南京汤山毒杀事件死了那么多人,都没有高枫的死来得震撼,当然,这里无疑有当局严控报道的原因。
曾在英国留学一年的高枫,之前就以歌曲《大中国》轰动中国的。34岁的高枫病危消息,转眼间成为大大小小的媒体娱乐版的头条新闻,连篇累牍,铺天盖地。9月19日他死后,截止到20日,新浪网上对高枫的网友评论多达500多页。围绕这一事件,人们更多的是像在看一出悬念迭起的戏剧。高枫被揣测的病因,有很多的“文章”可做,有巨大的“想像”空间。有媒体说,高枫染上的是“PCP病毒性肺炎”,据说有只有三种人可能被传染,肿瘤病患者,曾做过肝肺移植手术的人和爱滋病患者。在众人眼里,最后一种正是“不道德”的代名词。
于是,一个巨大好奇,瞬间被各种媒体以爱昧手法迅速调动起来,媒体带领读者迅速加入一场隐私偷窥运动:他究竟得了什么病,是怎么得的病,他的朋友们,他的私生活-至于当事人的生死、疾病本身,以及他的权利、尊严及其亲友的感受,反而游离了这出戏,被媒体与公众置于一边。这样的集体偷窥,把原本不应缺乏的对人类命运的关心和悲悯束之高搁,令事件终于成了一场闹剧,剧中心人物,被当成一种道具。
同在9月19日突然去世的著名男高音歌唱家何纪光,却没有什么人关注。63岁的何纪光,当年是以《挑担茶叶上北京》享誉全国的。死的前一天,他参加完张家界一个活动回到长沙的,半夜感到喉咙有点痛,身子微微出汗,早晨他再没有醒来。
同样是突然去世的音乐人,一个被媒体疯狂炒作,一个根本就无人问津。原因就是后者与爱滋病没有任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