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事件黑白分明,全世界所有知名作家以及国际笔会都对大屠杀予以同声谴责。如果不是巴金先生自己在文革后哭着喊着要讲真话,鼓励大家都讲真话,并发誓决不生活在谎言里,我也不会发问。冰心也对6.4大屠杀不置一词,但谁会追问她?冰心作家的名声、社会地位都是党赐予的,想见得到她会听党的话,报达党的恩情。 巴金则不同。巴金大作家的地位是1949年以前奠定的。巴金先生的第二次生命是文革后"讲真话"和倡议建立文革博物馆。当时是胡赵时期政治环境最为宽松宽容。巴金"讲真话"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人们有理由对他寄予希望,并把他看作一面道德的旗帜。但巴金先生的良知却在1989年沉睡了。何止不讲真话,他对6.4大屠杀就没说过一句话,好象中国的土地上压根就没发生过这事。我怎么也不能相信这就是从《家》《春》《秋》到《寒夜》从《真话集》到《随想录》的巴金。
讲真话--我仅仅是用巴金的要求去要求巴金,这要求是否过高了?作家应是社会的良心,这要求不高吧?大作家应是思想家,这要求不高吧?在历史的关键时刻,沉默不是金。 或许巴金先生跟党的看法一致,认为6.4镇压是正确的?我仔细跟踪过所有报道,巴金也没说过一句支持镇压的话。显然,巴金弯下了腰,加入了"沉默的大多数"。 在民主社会里,讲真话本来是一种常态。在中国,任何人讲真话都是要付出代价的。13年过去了,巴金为什么不讲真话?巴金如果讲真话,就当不成文艺官僚(政协作协),就享受不到高规格的医疗保健(专家组),就活不到99岁,就等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巴金违背初衷不讲话的原因是为了苟活、长寿。这就是简单明白的逻辑。
当政者希望巴金长寿,给"沉默"以回报。需要巴金的牌子,给大众以幻觉。打出文学的标志,给社会以麻木。
可见,一个人一时说两句真话并不难,难的是经常说真话。一个人在宽松的环境里说真话并不难,难的是在严酷的环境下也说真话。一个人在小说里说真话并不难,难的是在现实的大是大非面前也说真话。一个人到了国外说真话并不难,难的是在国内还理直气壮地说真话。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难怪巴金先生凄惨地喊着:"对我来说,活着是一种痛苦……"
原载《议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