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旷世空前、波澜壮阔的民主爱国运动--“八九民运”(上)
只搞经济体制改革,不进行政治体制改革,是中国“新时期”(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一大“特色”,是“总设计师”邓小平的一大“发明”。这种“一头热”的改革方式,不仅在中国历史上,就是在世界历史上恐怕也是“前无古人的伟大实践”。于是,在邓小平“猫论”(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的引导下,全国各地轰轰烈烈地掀起了“经商热”,社会各界大张旗鼓地刮起了“下海风”。紧接着,“总设计师”又抛出了个“摸论”(摸着石头过河),鼓励各级领导干部“胆子再大一点”(实际并非是邓小平的专利,而是1978年华国锋提出的“思想再解放一点,胆子再大一点,办法再多一点,步子再快一点”四句号召中一句)。在全国“商场如战场”的大潮冲击下,人们巧妙地将华国锋的那句“团结一致向前看”改成了“团结一致向钱看”,全国各阶层、各行业纷纷“下海”,甚至连在校学生也跟着做起了“倒买倒卖”的生意。这种以无规则的“商海”战术为游戏的经济手段,无形地给政府官员及其配偶、子女提供了“赚大钱”的大好时机。一些手中握有实权的政府官员开始无原则地大开“后门”,非常顺利地占领了“商战”中有利地形,以“倒买倒卖”的方式贪婪地侵吞着国有资产。一时间,被老百姓称之为“官倒”、“私倒”的倒爷儿们充斥着整个经济领域。“十亿人民九亿商,齐心协力骗中央。”这是八十年代非常流行的一首民谣。当时的这首民间传唱的歌谣,道出了中国的经济已走上了畸形改革的发展道路。那种几乎完全没有监督的“单腿蹦”的经济改革,培育出了一大批“神奸巨蠹”,公开而巧妙地将大量国家资财据为己有。从此,社会腐败现象在中国迅速滋生、蔓延,中国的社会环境发生了质的变化。
“黑云压城城欲摧”。“官倒”与腐败像满地的蝗虫一样,蚕食着老百姓用数十年的心血积累起来的财物。各级官员及其家属与奸商们勾搭连环,在中国这个大市场中“独占鳌头”,从倒机票、倒烟酒、倒粮食、倒布匹,发展到倒汽车、倒钢材、倒煤炭、倒成品油。经济体制就这样极不正常地从计划经济轨道转到了商品经济轨道。然而,政治体制改革却“只见雷声不见雨”。面对“官倒”泛滥、“腐败”严重及“政治体制改革”停滞不前等三大问题,许多有识之士利用各种方式向全社会发出了“呐喊”,并于北京、上海、广州等全国各地纷纷成立了“民主沙龙”组织。尽管有的“民主沙龙”组织遭到了破坏,但社会各界要求政治民主的呼声一浪高高一浪,而且许多学者在“民主救国”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于是,一个以全国高校为主体的学生运动,以“打倒官倒,惩治腐败,推进改革进程”为口号的民主运动,在1989年的春夏之交终于爆发了!
1989年元月,方励之致函邓小平,要求大赦、释放因西单民主墙被捕的魏京生。2、3月间,国内一些著名的文化界人士及一流的自然科学家,分别联名给中共中央、国务院及中央的主要负责人致公开信,表示支持方励之的建议,并提出了“改革政治体制、释放政治犯、取消以思想定罪”等等一系列的民主要求。这些致公开信的人中,有不少是共产党员,还有一些是全国人大代表、全国政协委员,因此在国内外引起了强烈反响。海外不少著名的知识界、科学界人士纷纷呼应,发起签名支持这项运动。
4月15日凌晨,中共前总书记胡耀邦突然辞世。次日,中共中央、国务院还没有发布“公告”,北大三角地的广告栏就贴出了不少与悼念或政治内容有关的小字报。此外,有的学生去天安门广场送花圈、条幅,以示哀悼之意,中央党校大礼堂前还贴出了很多对联、诗歌和杂文。第三天,有数百人围着已摆放各式各样花圈与挽联的人民英雄纪念碑,有人还借用人梯爬到基座上面,打开一面写着“民族魂”三个大字的巨幅,众人神情肃穆。当夜,北大学生第一次走出校门到天安门广场游行。《人民日报》及时报道了纪念碑前的花圈和群众悼念场面,在头版登出大幅照片。4月18日凌晨,大约两百左右学生在大会堂前开始静坐。下午六点,大会堂前的静坐转移到新华门前,有高校同学不断加进来,许多记者和游人或围观或参与,阵势相当庞大。当时,学生们首次提出了与国家领导人直接“对话”和递交含有正确评价胡耀邦、惩办官倒等“七条”内容的要求。期间,王丹、郭海峰和一名人民大学的同学作为代表进入大会堂,与前来接见的国务院信访局干部进行了谈判。深夜,发生了学生们高举花圈冲进新华门被警察驱赶事件。4月20日凌晨三点,警察强行将新华门前的学生拖上公共汽车。一队武警疯狂地追打示威学生,有些学生被打得血流满面,哀嚎四起。这些学生云集北大,向师生揭露事实真相。当晚,北大、政法、师大等校数千名学生冒雨在天安门静坐,抗议凌晨新华门前的打人事件。从此,便拉开了声势浩大的“民主爱国运动”序幕!
4月21日,北京21所高校正式成立了“北京市高等院校学生自治联合会”(即“高自联”),公布了“北京大学学生筹委会”的包括重新评价胡耀邦、严惩打人凶手、确保新闻自由、增加教育经费、查处官倒、平反冤案、如实报道这次运动等七条内容的请愿要求,以及“北京高校临时行动委员会”的《请愿书》。4月22日,胡耀邦追悼会在人民大会堂召开。大会堂前,一万多名学生全部起立,在哀乐声中肃立默哀。追悼会后,过了好长时间,灵车从别的门开走了,一队队扎着腰带、赤手空拳的士兵在大会堂前布下人墙。不一会儿,大会堂里传出消息,说李鹏已答应对话。三个学生代表闯过士兵封锁线,走上大会堂台阶,在台阶顶上跪了下去。
4月24日下午六点,从天安门城楼里出来几十个警察开始从成千上万的人群中抓人,激起了群众的愤怒,几乎酿成流血事件。同日,李鹏召集和主持政治局会议,李锡铭、陈希同说“学生要暴动”,因此学生运动在会上被定性为政治“动乱”。会后,李鹏向杨尚昆表示要向邓小平汇报。次日,邓小平接见杨尚昆、李鹏,同意了他们的意见和政治局会议对学生运动的定性。4月26日,《人民日报》发表了《必须旗帜鲜明地反对动乱》社论,声称学生运动“是一场有计划的阴谋,是一次动乱,其实质是要从根本上否定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否定社会主义制度”。北京和上海分别召开党员干部万人大会,号召全体党员投入这场严重的政治斗争。邓小平召集人讲话,提出三点:一不怕骂娘;二不怕国际舆论;三不怕流血。邓小平等人的独裁本性,使他们在错误的时间里作出了错误的判定,导致了中共本不该制造的历史罪恶!
一场旷世空前、波澜壮阔的民主爱国运动--“八九民运”(中)
《人民日报》发表的“四?二六”社论,是把学生运动推向深渊的导火索。它在学生与政府之间制造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堵塞了学生与政府之间的沟通渠道,使民众与政府之间的矛盾被迫升级,造成天安门广场的局势不断恶化。这个“四?二六”社论,让学生对政府产生了反感,让民众对政府失掉了信心。
4月27日,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等38所高校学生3万余人,冲破了数千警察封锁,持续游行15个小时,行程60多公里。学生一路喊着“人民日报,胡说八道”、“中央电台,颠倒黑白”、“和平请愿,不是动乱”、“尊重人权,反对暴力”、“深化改革”、“消除腐败”、“官倒富,农民苦”、“打倒官倒,争自由,向前进,向前进……”等口号,沿途受到了北京市民的夹道欢迎,“大学生万岁!”、“人民万岁!”的呼声连续从围观的人海中传出。中共政府迫于压力,便派出国务院发言人袁木等几个不知名的副职官员,于4月29日与全国学联组织挑出的学生搞了个座谈会。这个所谓的座谈会,并没有学生自己选出的代表参加。5月1日上午,“高自联”在北大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不承认4月29日由政府组织的对话。5月2日下午,北京部份高等学校学生70余人到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信访接待室,递交一份致全国人大常委会、国务院和中共中央的请愿书,提出了平等对话的基础条件与时间。然而,中共政府始终没有拿出与学生平等对话的诚意,并武断地拒绝了学生提出的对话条件,结果爆发了全国性的游行示威和声援活动。上海有近万名学生上街游行,天津、沈阳、吉林、湖南、武汉、上海、香港、深圳等地大学生纷纷进京声援。
当时,中共总书记赵紫阳有改变“四?二六”社论对学生运动定性的想法,并在纪念“五四”七十周年的讲话中肯定了北京的学生运动是爱国运动。可是,遇上邓小平、李鹏等几个顽固不化的专制独裁者,这事就很难办了。赵劝谏后,“四?二六”社论的“王命”非但没有收回,连总书记的位置都保不住了。届此,中共上海市委停止了钦本立《世界经济导报》总编辑职务,首都知识界郑也夫、严家其等48位知名人士联合签名致给上海市委,要求中共上海市委收回“停止钦本立《世经导报》总编辑”这一越权的和错误的决定,保证宪法第三十五条规定的公民有言论出版的自由,保障新闻自由。北京高校数万名学生以“罢课”的形式继续请愿示威,要求人大、中共中央、国务院和全国政协与学生进行公开的、建设性的对话,已选出的22所高校对话代表团提出了“这次学潮是学生的爱国运动、加快政治体制改革、推进民主和法制建设”三点较为温和的对话内容。然而,此时的邓小平却正在武汉召集各大军区的司令员、政委,部分集团军军长、政委等一班人马,为兴兵北京学生运动作动员工作。北京高校经过数日罢课请愿,大学生们仍见不到政府方面有任何对话诚意。于是,5月13日上午,北大三角地贴出了《绝食宣言》,北大“筹委会”广播了“绝食行动方案”。接着,北大绝食团100多人头缠上书“绝食”、“绝食请愿”、“不自由毋宁死”等白色布条,宣誓“绝食”。北大部份青年教师在北大燕春园饭馆为参加绝食的学生“饯行”,场面尤为壮烈。下午,绝食学生到达天安门广场之后,清华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政法大学等高校的绝食学生和三名上海“七人赴京请愿团”团员陆续到来。下午四点,绝食人本燮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