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2002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颁发的时候,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的何景棠研究员正在美国做访问研究。当他看到日本的小柴昌俊赫然出现在获奖人名单中时,一段20年前的往事,一段挥之不去的中国与诺贝尔奖之缘立刻涌入他的心潮……他按捺不住,要将这段尘封的历史写出来,告诉世人。虽然多年支持他工作的妻子怕写这篇文章会招来许多麻烦或新闻炒作,不愿他发表此文,可稿件最终还是刊登在2003年第5期的科技导报上。在他看来,中国科技过去的遗憾和弯路再也不能发生在愿意献身祖国科学事业的后来者身上了……
这篇《2002年诺贝尔物理奖与中国人擦肩而过》讲述了上世纪70年代末中国当代物理学发展中的一段与2002年诺贝尔奖相距如此之近的往事,也涉及到何祚庥对唐孝威的论战。
上世纪70年代末,德国在汉堡DESY建造了束流能量约为20GeV的电子-正电子对撞机PETRA。中科院高能物理所的唐孝威和后来获得2002年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小柴昌俊当时来到汉堡,分别从事有关研究并在此相遇、相识。恰巧,两人对质子衰变实验都产生浓厚兴趣,并开始谈论实验方案。
唐孝威于1979年9月回国,小柴昌俊同时也回到了日本。两人经过多次通信联系,建议中日两国合作,共同建造大型水切仑柯夫探测装置,以探测质子衰变事例。由于日本是一个多地震岛国,没有高山,即便引以为豪的富士山也只有3800米高,而在中国西部,几千米高的群山随处可见。因此,两人共同建议唐孝威负责在中国西部寻找合适的山洞,中国负责深洞实验室的建设,配备水电运行条件,提供3000吨-5000吨纯水;日本主要负责用于切仑柯夫光信号读出的约1000个光电倍增管及相关的电子学设备。实验在中国进行,中方经费由唐孝威向中国政府申请,日方经费由小柴昌俊向日本政府申请。
之后,唐孝威带着两个年轻人亲自到中国西部山区及四川铁路沿线寻找合适的山洞,初步找到了几个候选地点。可他从四川回到北京后,却得到了有关部门不支持实验的答复。至此,合作计划只好作罢。合作不成,日方的小柴昌俊只好独挑大梁,向着自己神往的科学目标迈进了。从1979年小柴昌俊与唐孝威共同讨论实验方案开始,到1998年他在世界中微子大会上宣布存在大气μ中微子振荡实验结果,小柴昌俊带领他的研究组经过20年的奋斗,虽然没有探测到大统一理论预言的质子衰变的可信事例,却得到三大成果--证实太阳中微子丢失,探测到超新星爆发的中微子,探测到大气μ中微子振荡现象,并给出了中微子振荡的相关参数的可能值,从而获得了2002年诺贝尔物理学奖。
(二)
时光荏苒,一晃20多年过去了,当时跟随唐孝威从事研究的何景棠对此事历历在目,一种与诺贝尔奖失之交臂的遗憾在他的心里也打成了结--如果当时的中日合作能进行下去,如果在中国建造大型水切仑柯夫探测装置,实验在中国进行,并且中国人能够从1979年奋斗到现在,那么中国人也许有可能问鼎2002年诺贝尔物理学奖。
“可是我们没有进行实验,当然与诺贝尔奖无缘,但希望仍存在于将来。”“过去的事终归过去了,后悔没用。当然我们也不能确定,如果当初双方合作下去,我们就一定能拿诺贝尔奖。关键是我们如何不再让后来的竭诚为科学事业奋斗的人失去这样良好的机遇,如何让我们的国家有一个良好的公开、公平、公正的竞争机制,以及保护科研创新的法治体制!同时,我愿以此文参加‘中国为何没获诺贝尔奖’的大讨论。”何景棠研究员这样说。
中国人民十分感慨小柴昌俊是在何等艰苦的条件下获得了诺贝尔奖,何景棠研究员在其文中曾这样谈到:“……中国科学家无法参加这一计划。这也给小柴昌俊增加了困难。首先,本来中日双方共同分担的经费现在要由日方自己单独承担,增加了小柴昌俊向日本文部省申请经费的难度;此外,日本没有高山,小柴昌俊只好在神冈町找到1个废弃的砷(砒霜)矿井,Kamiokande实验就在废弃的砒霜矿井中进行。后来,有个美国科学家参观Kamiokande实验后私下说:像这样的废弃砒霜矿井,按美国的环保标准,被认为是污染严重超标,是不许人进入的。”看来,获得诺贝尔奖除了国家经费支持之外,重要的是科研人员的创新和忘我精神,更重要的是对科研人员这种创新和忘我精神的尊重和保护!
然而从当时何祚庥对唐孝威的论战,却说明不完全是这样。中国科学院院士无问责制,而且随着文化大革命的结束,应该说,中国的政治家们对过去工作中的不实之词,还是进行过认真的检查。相比之下,中国科学界的领袖和将帅们对自然科学理论,服务于已证明是错了的政治需要的不实之词,清理是很不够的。例如层子模型的指导思想与盖尔曼的物质不是无限可分的夸克模型是对着干的,但中国现在把这条界线隐盖了,把“层子”干脆冒充说成是“夸克”。其实无限可分的“层子”是不存在的,而被禁闭的盖尔曼的“夸克”确存在。层子学的领袖们,没有给刘耀阳教授以公平、公正的争鸣,就是一件公案。这害了中国科学家,也害了中国科学,害了中国人民,害了中国政府。近的洪祷事件不说,当年何祚庥在《物理》杂志上攻击唐孝威的质子衰变研究,是违反了能量守恒,无意是说唐孝威连起码的常识也不懂。这当然会影响有关部门领导不支持实验
的决策。
科学允许失败,但国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而且不杀头,允许你退居二线以利再战,所以中国科学院院士应有问责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