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报道:
于谦史迹寻踪手记之四
一团疑云,关于于谦墓的疑云,徘徊在山西井陉县南峪村的上空。也徘徊在寻踪到这里的我们的心里。
寻踪如果只是重温一遍古书写过的,那无疑是枯燥而乏味的。一个星期前,从杭州于谦祠出发的那一刻起,每个寻踪组成员心底,或多或少都希望能如探索奥秘般寻觅到于谦尚不为人所知的陈迹。一星期来,我们一直在期待火苗点燃的那一刻。
终于,疑云出现了。
9月15日下午,河北省井陉县南峪村。听说这里还有于氏祖坟,寻踪组马不停蹄从于家石头村赶到这里。
“这里就是于谦的墓。”指着石阳铁路南峪站不远处的一块高地,自称于谦20世孙的于贵文语出惊人。他今年72岁,退休前是石家庄市群艺馆办公室主任。按照他的说法,于谦在这里的墓,估计有50亩方圆,不巧的是,1956年修建铁路时,于谦墓地全部被征用,墓碑由16人抬出放到村边,之后墓碑是被毁还是被埋,就不得而知了。于贵文说,关于于谦墓地的前前后后,镇上六、七十年岁的老人们大半都知道。
于贵文一句话,令全体寻踪组成员感到诧异。根据目前所能掌握的史料,于谦的墓地在杭州三台山下。《明史》记载,于谦死后,“都督同知陈逵感谦忠义,收遗骸殡之。逾年,归葬杭州。”如果于贵文所说的话得到证实,岂不是连历史都要更改?
我们随行的专家提出,这块墓地到底是否是于谦的,还是其他于姓的声名显赫的人,有疑点。我们找到了一位名叫于毛小的老人,通过他,又找到了50年代在南峪村任党支部书记的于银锁老人,他是墓地变迁的见证人。
然而,于书记的话,反而让我们心头的疑云更厚了。他说,当年由于修铁路,正是他带领16个村民把大墓挖开并把墓碑抬走的。这是一个大墓群,于氏先祖包括于谦的墓都在这里,墓地挖开时,里面还有尸骨。那块大墓碑,于书记可以肯定墓碑上的铭文是 “百世流芳少保于谦”,高两米许。起出来的墓碑和尸骨都埋在一个叫“殿沟”的地方。“文革”后,村子里多次发动村民找过,可是传说刻有“少保于谦”的大墓碑却再也没有出现。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于书记向我们展示了一部祖传家谱,令人吃惊的是这不是一部书谱,而是一张宽约1米、长约2米的绢制谱案。形式类似于我们看到过的装裱过的书画。单从其陈旧程度上看,应该不是近代之作。整个宗谱表面已经枯黄发黑,有些部位明显腐朽变脆,开始脱落。
仔细查阅家谱,我们发现了纰漏:宗谱第一世为“少保于钱”,而非于谦。于书记解释说,于钱即于谦。当初于谦被害,后代为了生存,不得已才改名。确实,其记载第三代为于管即于有道这一点,和于家村的记载又吻合了。据我们随行的专家讲,民间确有“于钱即于谦”的说法,然而两者在口述和文字记载上为何一直保持这个矛盾,至今还没有明确的解释。另外,南峪村宗谱上于钱之子为“于世登”和“于崇登”,又与史料上记载的情况不同,另外,按照旧皇朝的通例,朝廷大员立碑都有相对固定的格式,“少保于谦”的刻法明显有问题。这都是令寻踪组困惑的地方。
按照正史的记载,杭州是于谦的归葬地无可置疑,但是和于家村那巧夺天工的石头家园一样,南峪的于氏家谱经过几朝几代历经几多艰险,能够完整保留到现在,实在也是一件出乎我们意料的事。没有明确证据说明这个墓是或者不是于谦墓, 仅凭肉眼也无从断定于银锁老人出具的宗谱的年代,当然也不能遽然断定其真实性。同行的石家庄日报周刊负责人也深感诧异,因为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情况。
寻踪组带着暂时的疑问又要上路了,我们是于谦的家乡人,我们有责任梳理清楚这位英雄的身世。或许今后的路上,会有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