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以为,众评家的意见固然可取之处甚多,但公子潘者却未必能选择优雅沉静老练之态步行大陆政坛,盖因他倡言政改已得罪大陆巩固保守势力,成为红色公子族中的另类而为保守势力所不容--只要留意一下政党史(不仅仅是中共),就能发现这样一种现象,任何政党对于党内的异见人物的仇视,要远远大于对政党对手的仇视。政党对党外不同意见人士多采取拉拢、统战手段,对党内异见却多采取清洗、整肃手段。一部政党史,对外往往是统战拉拢史,对内往往是清洗斗争史。
潘的政改立场如果换作党外人士提出,可能再正常不过,大陆保守势力也不会奈其何者,顶多算做一种体制外“杂音”,但偏偏由“根红苗正”的公子族人提出,保守势力的仇视就可想而知--这种仇视可不是九斤老太“一代不如一代”的感叹可以比拟的。
事情也的确如此,潘被打入冷宫,本来风华正茂的理论家被雪藏,直至十六大后不声不响地被贬至国家环保总局。但正是这个安排,说明他不仅没有渡过自己的政治冷锋,而且可能会进一步深滑下去,彻底驶入无奈的政治逆行道。
说是逆行,原因有二:
其一,性格使然。虽然传媒文章中的劝诫潘公子并不尽然知道,但想必同样的劝告在他的身边也不乏有。潘岳却依然如故,说明这种性格已是他是天赋秉性,难再改正。
其二,环境使然。潘岳所处环保领域,不仅是中国,更是世界难题。就中国而言,发展经济已成不二目标,此目标下一切均要让路,这是大陆环保问题恶化的根本原因。他跑到湖南搞暗访,揪排污大头,据媒体报道,近日更是在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同济大学亚太地区大学校长务虚会上,对大陆大学生环境意识的总体水平表示担忧,认为“甚至一些环境专业的学生也没有把环境保护作为一项崇高的事业,缺乏使命感和热情”。其情之炽,可见一斑。但他越是这样,越将自己置于不复之地--要想在环保领域有所作为就必须逆经济发展潮流而动,可在把经济发展视为合法性之基的中共看来,这与捣乱没有什么不同。
同时,环保问题的世界性在于,发达国家指责发展中国家只顾发展经济,不注意保护环境,而发展中国家又指责正是已完成工业化的西方要为全球环境灾难承担后果,这种环境问题上的南北分歧,决定了全球环境问题将是个长时期的难题--它也逆动于经济全球化的发展趋势。据《科学》杂志的一篇文章说,环境问题之所以成为一个难题,一是在环境方面的投入并不能直接见效于经济利益。从经济角度分析,环境投入是一种近乎于无底洞的负增长,投入越大,负增长越大,同时对经济发展的制约就越大。二是对环境的破坏是经济增长本身必不可少的成分,要么你发展经济不要环境,要么得到环境却因经济不发展而引发更深层的社会问题--而这是任何政府和组织都不愿意面对的,这也是为什么美国布什政府拒绝在《京都议定书》上签字的主要原因之一。
连美国都这样,何况追求复兴的中国大陆,何况要以经济发展来掩盖深层问题的中共呢。
从这个意义上,在权谋文化深厚广积的大陆,潘岳进入环保局,不仅不一种政治解冻,而是进入了一个政治逆行道。以他的性格,他可能滑的会更快。其前途究竟如何,就真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