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情便是河北廊坊“东方大学城”事件。东方大学城是1999年高校扩招后,一批人在廊坊疯狂圈地敛财酿成的腐败大案,其情景大致为记者所描述那样“一个占地12000亩的东方大学城,竟然有6000亩土地属于违法圈占;明明被确定为‘教育用地’,竟然堂而皇之地建起高级商品住宅;这个被四处炫耀招商引资政绩的专案,竟然没有向当地税务部门缴纳分文税款……随着河北廊坊东方大学城的内幕被层层揭开,人们不能不为那些贪婪者的妄为嚣张而震惊。”(1)这起案件,在今年2月份被媒体炒得轰轰烈烈,好像就要抓出幕后黑手似的。十届全国人大政协第二次会议开过后立马烟消云散,两个月来,既没有媒体深入追踪报导,也没有涉案人员有关部门的处理初步结果,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说实话,这个事件矛头对准的是江泽民。2001年11月2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江泽民亲临东方大学城视察,对大学城的建设成就给予高度评价和肯定,并欣然为东方大学城题词。”他高度称赞:“这个专案很好,地点也选得好,离北京近,是一个创举,很有意义。”(2)在他的鼓励下,全国掀起了一阵强大的兴办大学城之风。他并且在东方大学城作秀,给学生上了一堂课,讲解极限的定义。“他走上讲台写了庄子的一句话‘一尺之槌,日取其半,永世不竭’,使我们知道了我国古代早就有了极限的概念。同学们都为总书记渊博的学识亲切的谈吐所深深折服。”(3)
正是该案涉及了江泽民,胡温发动的第一个反腐败大案,在十届全国人大政协第二次会议开过后,受到江系人马用各种藉口予以强烈抵抗,以至无法继续查下去,对此胡温能心有所甘吗?
2004年5月26日,胡温终于按奈不住,通过新华社,再次揭开东方大学城一案的盖子。新华社的文章的标题就是:“东方大学城事件追问京郊隐现‘铁本’影子?”(4),把东方大学城事件和铁本事件相提并论。文中以咄咄逼人口吻质询:“尽管有媒体报导东方大学城是因高速发展、扩张造成‘萝卜快了不洗泥’的现实窘境,而更多来自民间的声音则认为:东方大学城事件查处结果迟迟不露面是否是怕‘拔出萝卜带出泥’呢?……”这段话,前一截是江系人马给江泽民开脱的说词,后一截话是胡温的疑问。如果东方大学城事件查不下去,不了了之,那么胡温何以服众?其他案件如何查?岂不是打苍蝇不打老虎,还谈什么新政?
第二个便是铁本事件。铁本事件同样是胡温虎口拔牙。江泽民是江苏扬州人,和韦小宝是同乡,铁本公司就在他家乡立项骗取银行贷款,非法圈地,想建一个年产800万吨的钢铁厂。扬中和常州官员和铁本私人老板戴国芳相互勾结,狼狈为奸,为了发财,各种卑鄙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江苏铁本公司一案于4月上旬被媒体公开曝光后,胡温立即快刀斩乱麻,管他是不是江泽民故乡,管他哪个官员有何后台?都毫不留情的给以处理,短短一个月不到,江苏常州和扬中市8名涉案官员给以党纪政纪处分,铁本公司老板抓入狱中,铁本公司一案常州市为此损失了50亿人民币,国家银行损失了40亿人民币。
从四月以来,北京的政局还发生了一系列变化,最敏感的变化便是媒体大动作,除了上述两个事件外,中央各大媒体连续揭发了一大堆腐败大案,都是在当地官员还没有介入或者正在调查之中就被媒体事先捅出来的。例如四月中旬“西安宝马彩票案”牵出陕西省体育彩票中心和公证机关造假,如今陕西省政府已经成立专案组进行调查,央视焦点访谈一直关注此案,5月29日夜又作了报导;“阜阳奶粉案”牵出工商局造假;“湖南嘉禾拆迁”一案中,嘉禾县县政府官员和黑社会老大一模一样,匪气十足;5月27日和28日央视新闻频道《社会记录》栏目播放的“黄静案”,湖南公安和检察不作为,玩忽职守,徇私舞弊到了令人发指地步;5月27日央视焦点访谈播放的“临汾矿难瞒报案追踪”(5),矿难瞒报官员竟然无罪开释,瞒报矿难的私人老板居然另换一地再次开矿;5月28日央视播放沈阳市民拒拆迁被困27天,记者被扣留,政府无动于衷(6);5月28日央视新闻频道“新闻会客厅”中那无辜的可怜的小女孩,妈妈因为生她时输血染上艾滋病,传染给她,爸爸上告五年终于打赢了官司,却不能执行(7),司法公正何在?5月29日公安部宣布我国目前外逃经济犯罪嫌疑人500多,涉案金额700亿,每人平均带走1.2亿人民币到国外,简直骇人听闻(8)!5月29日,人民网公开指责湖南省委主要负责人(杨正午)毫无能力(9):“今年2月,由于嘉禾拆迁户们意见强烈,湖南省委主要领导曾专门批示,要求嘉禾拆迁问题‘逐一核实、解决、处置’,但是直到媒体5月曝光,事情也没有得到妥善解决。”并厉声质问:“如果本辖区内发生的重大恶性事故,省级竟然无法调查清楚、处理到位,算不算严重失职?该负什么样的责任?”
这一系列大动作来得如同迅雷不及掩耳,急电不及瞬目一般,在中央舆论媒体上公开曝光下,中共官员欺压良民,贪赃枉法,官匪一家,嫖赌逍遥,徇私舞弊,官官相卫,撒谎欺骗,简直和土匪流氓地痞一样。全国老百姓,我想大多数是同意胡温这样做的,拍手叫好,说这是事实,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惊诧莫名。像这样中央媒体在地方党委没有同意之下,或者地方党委不知情的情况下抢先捅出事实真相,立即向全国播放,造成轰动效应,以巨大的舆论压力逼迫地方党委就范,这种操作方法是中共几十年来从没有的事情。
自从1989年六四事件后,江泽民一直主政,对于媒体,他一向奉行的是三大政策,喉舌、稳定和不争论,也就是:媒体是党的喉舌,以正面报导为主,“以科学的理论武装人、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以高尚情操教育人,以优秀的作品鼓舞人”;二是稳定压倒一切,不暴露阴暗面;三是不争论。正是由于江泽民这种政策,导致中央各大媒体全然失去了舆论监督的作用,成了歌功颂德的工具,连篇累牍以莺歌燕舞潺潺流水太平盛世掩饰了社会的巨大矛盾,成千上万的官员失去监督而堕落腐化,民心丧失殆尽,导致中共走到了崩溃的边缘。胡温鼎故革新拨乱反正就是从发挥舆论监督作用这一点开始的。
不过胡温采取这种政策,大规模深入公开暴露中共阴暗面,中共内部是否都一致同意呢?我以为不然。在中共既得利益集团内必然相当多的人起来群起而攻之,其藉口是胡温之举是给中共脸上抹黑,说胡温破坏了党的一元化领导,破坏了党中央和地方党委的关系,加之堕落腐败的官员太多,在这种高压态势下,惟恐舆论监督继续深入,涉及到自身利益,遂消极抵抗,公务员不作为的歪风刮得更加厉害,大陆局部或大部分陷入瘫痪的局面很快就会形成。在这种情况下,中共内部尔虑我诈争权夺利斗争必然会猛烈爆发。温家宝就任总理时说过,他的座右铭就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现在看来,胡温实践了他们的诺言,他们已经是过河卒子,走上不归之路,毫无退路可言。既然做了过河卒子,只得拼命向前,至于成败生死,那就不能再计较了。
二○○四年五月二十九日
(1)http://news.xinhuanet.com/comments/2004-02/20/content_1323334.htm
(2)http://www.oucedu.com/famours.htm
(3)http://chanye.finance.sina.com.cn/zf/2003-05-09/164827.shtml
(4)http://news.xinhuanet.com/fortune/2004-05/26/content_1491719.htm
(5)http://www.cctv.com/news/china/20040527/102303.shtml
(6)http://www.cctv.com/news/china/20040528/102437.shtml
(7)http://www.cctv.com/news/china/20040528/100934.shtml
(8)http://www.people.com.cn/GB/shehui/1060/2531005.html
(9)http://bbs.people.com.cn/bbs/ReadFile?whichfile=9007525&typeid=14
(转自《议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