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玛窦
利玛窦(Matteo Ricci,1552年10月6日—1610年5月11日),意大利的耶稣会传教士,学者。明代万历年间来到中国居住。其原名中文直译为玛提欧·利奇,利玛窦是他的中文名字,号西泰,又号清泰、西江。在中国颇受士大夫的敬重,尊称为“泰西儒士”。他是天主教在中国传教的开拓者之一,也是第一位阅读中国文学并对中国典籍进行钻研的西方学者。他除传播天主教教义外,还广交中国官员和社会名流,传播西方天文、数学、地理等科学技术知识。他的著述不仅对中西交流作出了重要贡献,对日本和朝鲜半岛上的国家认识西方文明也产生了重要影响。
生平
成为耶稣会士
1552年利玛窦出生于意大利马尔凯州(Marche)的马切拉塔城(Macerata),家里经营利氏药房,是当地的名门。利玛窦在这里一直在一所耶稣会开办的中学学习,他的父亲一直很担心利玛窦加入耶稣会。
利玛窦十六岁来到罗马,在圣汤多雷亚的学院学习预科,并于1571年的圣母升天节那天加入了耶稣会。1572年在耶稣会主办的罗马学院学习哲学和神学,并从师数学家克拉乌(Christopher Klau)学习天算,其时范礼安(Father Alessandro Valignani)也是他的老师。在这段时期,他还学会了拉丁文和希腊语,而且也会使用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
印度之旅
1577年利玛窦获准赴远东传教。1578年3月24日,利玛窦从里斯本出发乘船和其他14名耶稣会士一起前往印度传教。一路上绕过好望角,途经莫桑比克,经过6个月的航行终于在9月13日到达印度果阿(Goa)--葡萄牙在亚洲最重要的殖民地。路途非常辛苦,在到达果阿前,船上来自莫桑比克的400名奴隶死了13名。
利玛窦在来到印度之前,由于沙勿略(Francis Xavier)之前对印度的赞美以及教会的神化,他所听说的印度非常令人神往,在这里传教也比较容易。但是现实的反差另他大惑不解。1580年他给耶稣会的历史学家玛菲用葡萄牙语写的信中说道:“查看一下有关印度、日本的注释书和地图类,会发现明显的谬误比比皆是。”但是耶稣会在日本布教非常顺利,而且在印度还发现了聂斯托里教派(景教)的信徒。这使得利玛窦他们精神上非常振奋。
利玛窦在印度和交趾支那传教四年。其间在果阿的神学院还学习了人文学科,在1580年7月26日他晋升为司铎后,又学习了神学。他在印度认识到应该允许当地人也学习哲学、教理和神学等欧洲文化,并且写信给耶稣会总部提出了这个问题。他认为如果“阻拦他们与他人为伍担任职务——通过学问而出人头地——,我担忧他们会憎恨我们,而我们耶稣会在印度的主要目的,感化异教徒使他们皈依我们神圣信仰的使命将会化为泡影。”他的这种见解在他的一生中始终如一,这也是他进入中国后所持的态度。罗光所写的《利玛窦传》中说这是“他能赢得我国士大夫的尊敬亦以此精神故。”
到达澳门
由于明朝闭关锁国的政策,之前的传教士都未能进入中国传教,而只能停留在澳门。因此罗明坚(Father Michele de Ruggieri)神父向东方总巡察使范礼安举荐了利玛窦。1582年(万历十年)利玛窦应召前往中国传教,8月7日到达澳门。
传教士们想通过汉语著述天主教义来吸引中国人,“练习用他们的语言写作,作为一种吸引捕捉他们心灵的手段。”因此他们先在澳门努力学习汉语。开始学习汉语的利玛窦对完全与拼音文字不同的汉字感到很兴奋,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此外,在澳门的时候正好有来自日本的天正遣欧使节团路过,利玛窦趁此机会还学了一点日语。
进入中国的第一站:肇庆
1584年利玛窦获准与罗明坚神父入居广东肇庆。他们对中国官员自称来自“天竺”,致使中国人以为他们是佛教徒。利玛窦解释来中国的原因:「我们是从遥远的西方而来的教士,因为仰慕中国,希望可以留下,至死在这里侍奉天主。」他不敢直接回答传教的目的,否则他可能会被驱逐。为了传教,他们从西方带来了许多用品,比如圣母像、地图、星盘和三棱镜等。其中还有欧几里德《几何原本》。利玛窦带来的各种西方的新事物,吸引了众多好奇的中国人。特别是他带来的地图,令中国人眼界大开。
进入了中国的利玛窦对中国文明非常称赞:除了还没有沐浴“我们神圣的天主教信仰”之外,“中国的伟大乃是举世无双的”“中国不仅是一个王国,中国其实就是一个世界。”他感叹“柏拉图在《共和国》中作为理论叙述的理想,在中国已被付诸实践。”而且他还发现中国人非常博学,“医学、自然科学、数学、天文学都十分精通。”但是他也发现“在中国人之间科学不大成为研究对象。”
这一年的8月在肇庆建立了“仙花寺”,开始传教工作。起初传教十分低调。神父们行事小心谨慎,主要精力都在学习汉语和中国的礼节习俗,以博得中国人尤其是官员们的信任。他们身穿佛教僧侣的服饰,认为这样能够博得人们的好感,而且他们也觉得这与天主教神父的装束相差不大。这也使中国人更加相信他们是远道而来的僧人。他们在这里挂上了圣母玛利亚的画像,许多士人官吏,甚至僧人都来跪拜,他们感到非常兴奋。但是从中国人的角度来讲这更多是出于礼节性的,而没有宗教意义。也有记述说,他们担心中国人看到玛利亚的画像会误认为他们的神是女性的,而改挂了基督像。
1584年利玛窦制作并印行《山海舆地全图》,这是中国人首次接触到了近代地理学知识。利玛窦利用解释各种西方事物的机会,同时介绍了他们的天主教信仰。他们翻译了《十诫》、《主的祈祷》和《圣母赞歌》,以及《教理问答书》。很快亦有中国人对天主教产生兴趣。於是利玛窦开始派发罗明坚撰写的《天主实录》,以中文解释天主教的教义。许多中国人都对这部书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但是无论如何,无论是“仙花寺”的创立,还是《天主实录》的刊行,中国人始终是把它当作佛教流派而已,中国人对于基督教还没有多少实质的认识。
第二站:韶州
《几何原本》内利玛窦(左)和徐光启(右)的插图。万历十七年(1589年)夏天,广东新任总督将利玛窦所住的西式建筑据为己有,於是利玛窦移居韶州。在韶州的时候,利玛窦遇到了一次意外。他们遇上了强盗打劫,虽然利玛窦受了一点伤,但是幸好他们吓退了强盗,而且很快这些强盗就被逮捕归案。在韶州期间,另外一个不幸是利玛窦的两名部下相继逝世。1591年麦安东神父逝世;1593年石方西神父也辞世了。而另外一名罗明坚神父则早已返回了欧洲,现在只剩下利玛窦一人从事在中国的传教事业。感到欣慰的是,他在肇庆结识的士人瞿太素成为了他的好友和弟子,还帮助利玛窦翻译了欧几里得《几何原本》的第一卷。籍着瞿太素的宣传,以及赠送高官们利玛窦自己制作的天体仪、地球仪和计时用的日晷等西洋物品,利玛窦的名声逐渐在当地的达官贵人中传开,其间他还被瞿太素的朋友邀请去了一趟南雄。
在韶州他攻读《四书》,并首次将之译为拉丁文。而通过与瞿太素和其他许多中国上流社会人士的接触,利玛窦发现自己先前的佛教僧侣装扮在当时的中国社会并不受到尊重,社会地位也比较低下。为了更方便与中国的官员交往,在徵得范礼安的同意后,从1594年起,利玛窦开始蓄发留须,并穿起了当时儒士的服装。
第三站:南昌
1595年(万历二十三年)利玛窦借口为一位北上任职官员之子治病,而获得了去南京的机会。但是到了南京以后,利玛窦陪同的官员对他逐渐失去了兴趣,利玛窦只好自己设法留在南京。然而这一次失败了。他只好折返南昌,并获得批准在此居住。1596年9月22日利玛窦在这里成功的预测了一次日食,使他很快成为了一个有名的人物,期间结交了许多儒士权贵,并受到建安王的热情款待。他在写给耶稣会的报告中解释了自己出名的理由:一是因为当地从没有见过外国人;二是利玛窦的记忆力非常好,以至于许多中国人都想学习,他也因此用汉语写了一本《西国记法》的书来介绍他的记忆方法;三是它能够运用四书五经来宣讲基督教的教义;四是他的自然科学知识;五是传说他会炼金术;六是有人向他求教基督教。另外在这一年利玛窦为了练习用汉语写文章,写了一部谈论友情的著作《交友论》而意外的获得士人的欣赏。
1596年利玛窦被范礼安任命为耶稣会中国教区的负责人,由利玛窦全权负责在中国的传教活动。并且指示利玛窦想办法到北京去觐见中国的皇帝,以达到在中国传教的有力保障。而且还从澳门送去了许多准备送给中国皇帝的礼物。
第四站:南京
接受了新任务的利玛窦开始策划北京之行。没过多久,他就联系了北上任南京礼部尚书的王忠铭一起带他去南京,而且王忠铭还表示要带他去北京。于是1598年6月25日利玛窦与另一位郭居静神父(Lazzaro Cattaneo)同王忠铭一起离开南昌奔赴南京。7月初他们一行到达南京,9月7日利玛窦抵达北京。但当时正值日本侵犯朝鲜,利玛窦作为外国人无法在北京久留,而且又遇到了财政上的困难,仅住一个多月便只好返回,次年2月6日到南京[1]。
在南京居住期间,利玛窦通过瞿太素的帮助,结交了不少名士,如南京礼部侍郎叶向高、思想家李贽、徐光启等。当然这主要还是人们对于他的自然科学知识的倾慕。值得一提的是,在南京利玛窦还与一位三淮和尚(即大报恩寺僧雪浪)进行了一场辩论,在这次辩论中,利玛窦凭借其科学性的思辨明显占了上风。他还在正阳门(今光华门)内洪武岗西崇礼街(今尚书巷)建成内地第四座天主教堂,他在城西罗寺转湾的住址后来也成为著名的天主教堂——石鼓路天主教堂。这些活动使南京成为中国天主教史上最重要的传教中心之一。
永住北京
利玛窦像1600年(万历二十八年)5月18日,利玛窦带着庞迪我神父和准备好献给皇帝的礼物再度赴京,并于1601年1月24日抵达北京。进呈自鸣钟、圣经、《万国图志》、大西洋琴等方物,得明神宗信任。1601年,明神宗下诏允许利玛窦等人长居北京。但中国的朝廷根本没有注意到,利玛窦长住北京的目的是为了传播基督教。
之後利玛窦在北京以丰富东西学识,结交中国的士大夫。常与宾客谈论天主、灵魂、天堂、地狱。同时编撰新书,包括以中文写成的《二十五言》等,得到不少中国知识分子的尊重。到了1605年,北京已有200人信奉天主教,当中有数名更是公卿大臣。这当中最著名的,也是后来影响最大的是进士出身的翰林徐光启。
1610年(万历三十八年)5月11日利玛窦病逝于北京,赐葬于平则门外的二里沟。逝世前指定龙华民(Nicolas Longlbardi) 接任教会中职务。
评价
长期以来,西方许多人,尤其是天主教徒将他视为令人景仰的,“诱导异教徒皈依的”传教士。而东方却将他视为促进东西方交流的科学家。这种评价主要是因为他向东亚地区传播了西方的几何学、地理学知识,以及人文主义和天主教的观点,同时他又向西方介绍了中国文化。也因此,有人将他视为一位汉学家。
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在《利玛窦到北京四百週年国际学术研讨会致词》中对利玛窦的评价可以代表天主教会的观点:
“利玛窦神父最大的贡献是在「文化交融」的领域上。他以中文精编了一套天主教神学和礼仪术语,使中国人得以认识耶稣基督,让福音喜讯与教会能在中国文化里降生 ...由於利玛窦神父如此道地的「做中国人中间的中国人」,使他成为大「汉学家」,这是以文化和精神上最深邃的意义来说的,因为他在自己身上把司铎与学者,天主教徒与东方学家,意大利人和中国人的身份,令人惊嘆地融合在一起。”
《利玛窦传》一书的日本作者平川佑弘称利玛窦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位集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诸种学艺,和中国四书五经等古典学问于一身的巨人。”他还将利玛窦看作是“地球上出现的第一位“世界公民”(homo universale)”。(中文版序言)
美国《生活》杂志亦将他评为公元第二千年内(1000年 - 1999年)最有影响力的百名人物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