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国记者澳洲悉尼报道】澳洲是相当干旱的大陆。夏天时空气干燥得能点着火,山林火灾不断。但偶尔也会阴雨绵绵,象江南的黄梅雨季。每当此时,澳洲就变得山青水绿,格外美丽迷人。可惜这样的日子不多见。
雨水就是这样的东西,多的时候泛滥成灾,令人生厌、发愁。没有的时候,人们更是焦虑不安。它直接关乎人类的生存。但一般来说,对雨水最为关注的,是那些靠天气吃饭的农民。久旱不雨,赤地千里时,农民内心如焚如煮的心境,是城里人所不甚理解的。过去的农民为了求雨,什么办法都用尽,甚至有以人当祭品的。而当乌云密布,天降大雨,人们往往涕泪交加,狂喜狂呼。所以对农民来说,雨水就是生命。下雨就是下金子银子。雨水过后,在玉米、高粱地里,能听到庄稼往上长的剥剥声音,农民叫“拔节”。大地万物是离不开雨水的。
城里人往往就不太注意这些。因为他们的衣食不是与雨水直接有关。他们更喜欢晴空万里的好天气。祇有当农业的收成影响到他们的生活时,他们才产生危机感。
然而抛开功利不谈,雨水毕竟是很美的。当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喜欢在瓢泼的大雨中赤了脚,也不带雨具,任其淋浴。在小道上走路,就像在小河中淌水。那种快活,难于言喻。就是到了上大学时,雨天也喜欢打个伞在校园里散步。
古时的文人墨客,大致也是喜欢下雨的。古诗词中,吟风吟雨的,远多于歌颂晴天的。这是因为雨中的自然景物,有一种朦胧的美。这种带有点虚幻的景物,成为艺术创作的最佳素材,最佳的创作对象。也容易激发诗人、艺术家的灵感。看看这些诗词名句:“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细雨骑驴入剑门,此身实是诗人未?”,“细雨鱼儿跃,微风燕子斜。”……都是写的雨景。信手抄来,也祇是诗海一滴。
雨天里就是不出门,闲坐书斋,听着风雨声,捧一卷好书在手(最好是禁书),读到倦了,在风雨声中呼呼睡去,也是人生极好享受。明代的东林党人就说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当然,如能象唐人王禹称那样建一间竹房子,连瓦也是竹瓦,下雨时小雨如珠玉落盘,大雨如瀑布倾泻。这又是别的一种体验。悉尼画家沈嘉蔚先生的书房,就名为“听雨斋”,想他是深谙此中情趣的。
在风雨夜,有故人来访,烫一壶酒,或泡一壶茶,促膝长谈,更是人生一乐。这种谈话,往往可以谈得很深入,“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大概就是指这种夜话。
当然,对处境不好,心境不佳的人们来说,风雨就变得很烦人,变得不受欢迎。屋漏更遭连夜雨,是很悲凉的事情。就连写过“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的诗人杜甫,在居住的茅屋为秋风所破的情况下,也祇得万般无奈,发出悲哀的长吟。孤独的才女李清照怕的也是下雨:“梧桐更兼细雨,怎一个愁字了得!”官场失意时的陆游,在雨天里触景伤情,哀叹“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可见对雨水这东西,也是欢者见欢,忧者见忧的。雨幕如帘,雨丝如线,雨声淅沥,象解不开的结,读不完的书,听不完的唠叨,赏不尽的曲。全看你的思绪如何。
作为现代人,早已失去了许多天然的乐趣。尤其住在城市高楼大厦里的人们,平时不能见到月亮,也难得看到雨。人们往往祇是在早起上班或下班出门,看见街道淋湿了,才知道下过雨。因此既没有吟风吟雨的心境,也少有风雨夜的闲愁。祇要雨水不造成停电,不堵塞交通,不冲走房屋,就无人再去关心。上班的照旧上班,上学的依然上学。
在现代都市人的意识中,无风无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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