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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锦涛抵达人大开幕会场。(LIUJIN/AFP/GettyImages)
又到了一年一度中共开两会的时候了，现在大家都很清楚了，两会它是中共的形象工程，劳民伤财，很少有人对它有兴趣的，但是今年的两会由于这一年来中国发生了很多重大事件，这些事件都会或多或少的在这两会当中反映出一点影子来，所以还多少有一点看点，当然不是说我们对两会寄托任何希望。
赵启正谈王、薄说明什么
今天我们就来谈谈两会有关的一些小故事。第一个有一点看点的是赵启正在记者招待会上面讲话，其中最有意思的就是关于王立军和薄熙来的回答很耐人寻味。这个问题是《路透社》记者问的，《路透社》记者就说，我们最近都听说了在成都发生的事情，也就是重庆市前副市长王立军试图向美国驻成都领事馆寻求庇护，请问中央政府对薄熙来对重庆的领导是否仍有信心？王立军事件是否会影响今年晚些时候将进行的十八大换届？
很不幸的是在直播的时候，这个问题提出来以后很快的这一段就转掉了，后来等倒转回来的时候已经在回答最后两个问题了。
首先很有意思的是这是《路透社》记者问的问题，而不是任何国内媒体问的问题，尽管大家都说今年国内媒体、国外媒体最关注的这个两会，就是重庆代表团和相关人士的消息。国内媒体不是不关注，严格的说这是今年两会唯一值得媒体关注的事件，但是我相信国内媒体没有人敢问出这么样尖锐直接的问题。赵启正的回答就更有意思了，首先，他第一个是明确了王立军被调查了，而且调查取得了进展，但是他在回答的时候，避开了这个问题当中王立军向美国领事馆寻求庇护的内容，所以他比在这之前外交部发言人最早的时候讲话还退了一步，当时外交部发言人还承认，他在美国领事馆滞留。
他的回答第二个就更有意思了，他说到媒体关于这件事情报导，他说都是拼图式的，是不准确的，甚至是荒唐的。这个拼图式来历就很奇怪了，就是说拼图式的话，实际上是有一部分事实，另外一部分不清楚，所以把这个事实做出一个样子来，然后把不全的地方进行猜测。但是事实上中共官方的说法只有一次，只说了他在领事馆滞留，并没有提到其它的东西。他所说这个拼图准确的部分，这个不是来自中共的官方，因为他说是不全面的，那也就是说，除了中国官方所说的话以外，其它的一些所传的内容有一部分是真实的，这才能够进行拼图，只是有一部分不准确。
这些内容哪些是真实的？我想至少有一点，就是来自美方透露的消息，应该是属于比较真实的、但是资料不全面的部分。就是美方得到真实消息的那些人并没有把资料全部透露出来，只是了解这些事情的人透露给了媒体一部分，所以只知道资料内容谈的是哪方面，具体资料是哪些并不是很清楚。至少这个披露出来的消息，所以人们才会进行猜测。所以这里所说的拼图式的，准确的部分应该至少有一部分是来自美国方面透露出来的消息，当然另外也有一方面可能是一些媒体放风出来的消息，也是真实的。
这里最奇怪的就是，既然这些消息不准确，而王立军本人现在是在中共官方手里面，在国安部也好，到了纪委也好，不管在哪里吧，都在中共官方手里，实际上王立军这一方面的最准确的消息应该在中共官方。中共官方为什么就不能够把准确的消息、全面的消息告诉大家呢？这至少证明了一点，就是中共官方在掩盖真相。尤其是他下面还说了一句话，说是王立军事件是孤立事件，叫大家不要去过多的想像。如果这是一个孤立的事件，也就是说和薄熙来没有关系，和中央的更高层也没有关系，仅仅是作为一个直辖市的公安局长精神上出了问题，就更应该尽快的公布，而不是任由国内外的网民和世界各国的媒体去猜测中共内部的权斗，中共最高层的权力斗争。
赵启正他还特意的提到了薄熙来，然而他却不是在回答那个问题，就是关于中央是否对薄熙来，对重庆领导失去信心的问题。他是说你如果对重庆的经济社会发展有兴趣，可以去采访薄熙来。这是典型的答非所问，人家问的是薄熙来的政治前途，根本就不是重庆的社会经济。因此可以认为赵启正是在故意避开回答这个问题，那也正好说明了，就是说如果薄熙来真的没有问题，或者中央高层没有内斗，那么他完全可以这样说，说不存在中央对薄熙来和对重庆领导有没有信心的问题。他可以直接了当说。但是他不能这么说，也就是说他知道这不是事实，所以他才故意避开回答，说你要关心重庆经济发展，社会发展，你可以去问薄熙来，那也就是说他也确实知道很可能在这个两会期间，会有这样子的安排。
为什么薄熙来是否入常不重要
另外一个可以讨论的话题就是关于薄熙来的政治前景的预测。关于这点我们上次讨论的时候已经讨论过了，但是我觉得还值得再把它强调一下。首先就是说，薄熙来他在重庆所做的一切，跟中共中央的整个方针政策有没有冲突？是没有冲突的。你像薄熙来的重庆模式，它的意识形态的部分，也就是唱红的这部份，和中共的整个路线是没有冲突的，因为唱红他唱的是中共的革命，而且后来他之所以能够到处去唱，一直唱到北京，一直唱到各地，还派出各种团到各地去唱，之所以能够这样子泛滥成灾，是因为他和中共的意识形态是一致的。也就是中共的这个作为主流的意识形态，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也许在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但它的本质从来没变过。
另外一个，重庆模式的另外一部分是打黑的这部份，他和中共中央政法委所控制的整个司法系统所执行的维稳政策，和他们所执行的手段也没有什么根本的不同。也就是说，在中国的整个司法系统当中，它在很长很长的时间之内，至少是从1999年开始就是系统的在破坏自己所制订的法律，包括现在对维权律师的打压，对维权人士的打压，这种做法它的手段和重庆的这种黑打的手段没有区别。也许打的对象有点不同。
就是说在绝大部分其它地方，主要的打击对像还没有打击到中共内部的人，还没有打到司法系统内部的人，也没有打到一些目前和权贵集团有直接关系的富豪们，而重庆的打黑也许就是打的人不同，手段是一样的，方针政策是一样的。他打的人，一个是打到了中共前任领导手下的那些干将们，包括把文强给杀了，也打到了重庆的很多富豪，实际上在中国所有的富豪都是和权力结合在一起的，这些人也许是不够那么运气，被打黑的时候就扩大到了一些在一般的地方不会触及到的，或者触及比较少的一些人。但是也不一定，你去看全国各地真正被抓起来被打的这些所谓的富豪，几乎没有一个是出身于太子党的，就是真正权力结构里面的人和他们的家属。各地打的包括党内的这些所谓腐败份子，和民营企业的企业家，被打的也都是本人出身平民的或者没有非常强的政治色彩的人，跟重庆打的方式也很类似，可是重庆打得更厉害一些而已。所以在打黑这部分，它和中共整个司法系统的方针政策，也没有什么差别。
现在讨论薄熙来的政治前景，无非是讨论他有没有可能在十八大进入常委会，有没有可能在中共的政治系统里面再进一步，转来转去，实际上都是在中共这个体系内部来讨论问题。中共它自己已经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危机四起，它的整个总崩溃的趋势，不会由于一个人的上位或者不上位，入场不入场来改变。
也就是说，中共自己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薄熙来进不进政治局常委会，根本就不会影响到中共的利益，也不会影响到中共的政策。薄熙来的政策和中共的政策本来就没有区别，所以过多的去关注薄熙来的前途是没有意义的，那只是薄熙来一个人的命运。实际上这件事情早就超越了薄熙来，超越了重庆模式，这件事情所暴露出来的是中国整个统治阶层分崩离析的一个现实。所以我觉得在考虑重庆这个事件的时候，更多的应该超越出薄熙来本人，因为他确实只是中共系统里面从表面上看的一个异数，但实际上本质是没有区别的。
下面还有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就是关于重庆代表团，这次重庆代表团的表现也比较奇特。黄奇帆带团去的时候，薄熙来当时没有在团里面，所以就有人问到关于薄熙来请辞的传闻，问到这个时候，黄奇帆连说了两次“胡说八道”。在报导这件事情的时候，有人还提到，说是早在传闻出来的当天，就是王立军出走美国领事馆的这个传闻出来当天，媒体就打电话给核实，当时的重庆市委宣传部就予以否认。
这个否认，包括黄奇帆后来说的“胡说八道”，其实并不能说明没有请辞这件事情。因为政治局委员提出辞呈，他是对政治局提出来的，市委宣传部不应该知道，只要薄熙来自己不说。而实际上按照中共内部的纪律跟薄熙来自己的面子，他也不可能去把他要请辞的这种事情和他的下级去说。市委宣传部和市长不应该知道政治局里面发生的事情，包括薄熙来可能在政治局提出辞呈，所以不存在黄奇帆有权力说别人说这些话是胡说八道。
在回答记者关于重庆的农民工户籍制度改革问题的时候，黄奇帆也4次提到了，说我们是按照国务院出台的相关制度改革去做，符合国务院的精神；有2次提到了，不说推广，其他城市应该结合本地情况去做，还特地有2次去对记者说，一定要把这些话写全了。当人家问到重庆农民工户籍改革这个模式，能不能在其他城市推广的事情，黄奇帆他回答的是，任何城市都应该按照国务院精神，结合本身实际条件具体推动，我不说推广，也不说照重庆的做，各地有各地的情况。然后他就不再对其他的问题接受采访了，也就是别的我都不会说了；你记住一定要写全。他是特别小心谨慎的，一个强调重庆没有特殊性，都是在国务院的精神下面去做的；另外一个就是重庆经验不能随便推广；第三个要点，就是你一定要把这些话写全了。
这就和去年的态度大不一样了，去年在介绍重庆特点的时候滔滔不绝的，但是今年按照这一说，重庆自己的模式就没有任何特点了，就是全国在一盘棋之下的一个普通的城市而已。这是一个生怕说错话的表现。去年你想重庆有多火红，重庆代表团专门搞了一个媒体开放日，有110家媒体，180多个记者参加重庆代表团的讨论，包括有43家海外媒体。结果花了2个小时来回答记者的问题，最后回答不了的话，让代表团结束会议，薄熙来和黄奇帆还留下来又延长了半个小时来回答记者的问题。
今年我们还可以看一下，如果重庆还是能搞一个媒体开放日的话，大家还可以去采访，看看他们还能不能再花两个多小时，这么自然的、这么自在的去回答大家的问题，能够像去年那样自然的，把重庆的包括唱红打黑，尤其是唱红，前两年是竭力推销他的唱红的，看看今年还会不会去推销他的所谓重庆特点的东西。因为至少从黄奇帆的讲话来说，重庆现在已经没有特点了。
唱红和学雷锋一脉相承
在这前后当然还有一些事情发生，我们谈一谈这跟两会其实是有一定关系的。一个就是60年不变的意识形态。前面我们谈到唱红不是重庆的特点，虽然是重庆发起的一场地方性政治运动，实际上它所宣扬的意识形态跟中共没有什么区别。这里就谈到唱红和雷锋精神是同一类的东西。
新华网在3月2日的时候就有一个报导，说中共中央办公厅近日印发了关于深入开展学雷锋活动的意见，号召全国人民又开始学雷锋运动，这是这么多年来比较大规模的由中央重新发起的一个学雷锋的活动。各国记者对它有一些解读，其中日本《经济新闻》驻北京记者对它的解读是说，思想教育运动内容是间接赞美中共前主席毛泽东，这种做法比较贴近力图进入下届中共最高领导层的中共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这样的太子党，和党内保守派的想法。这是日本记者的解读。
我倒不这么看，中共无论是哪一个派系，在学雷锋的这个问题上，他们其实区别都不大。胡锦涛前几年不是还提出来要向北朝鲜学习吗？所谓团派的李源潮在当团中央书记处书记、全国少工委主任的时候，就极力推崇要求全国少年去学习中共建政以前和建政以后所树立过的所有榜样。其实绝大部分这种榜样，包括他所提到的在建政前的刘胡兰，和建政后的刘文学、赖宁等等，都是极其荒唐的。
他当时提出来推崇中共树立的所有的榜样的时候，特别是青少年榜样的时候，那是哪一年呢？是1989年，就是89〝六四〞天安门屠杀以后的几个月。刘文学是怎么死的？说是看见地主在偷海椒，然后他就为了保卫社里的财产，就是两个海椒，就大叫，最后被老地主掐死了。当然后来很多人说他半夜三更出去干什么呢？因为他也去偷海椒的，后来看到老地主，他以为好欺负就大叫起来。有人是这么说的。不管怎么说吧，就是为了两个海椒，死了两条人命，全世界都找不到那样的荒唐事情，居然到了1989年还要去号召人家学习，而且他明确的知道学习的是什么东西。他说刘文学的时代特点是对敌人的恨和对社会主义财产的责任心。也就说在中共这个系统里面，在这些问题上他们很没有区别的。
学习赖宁也是一样，一个孩子就想去扑灭山火，本身这件事情就很荒唐，结果被烧死了。如果这是一个其他任何国家，在救山火的时候，消防队员也有被烧死的，或者去救火的，或民众也有被烧死的，但是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孩子去救山火被烧死了，去号召大家向他学习的，这个不会有的，这个违反最基本的人道，最基本的专业精神。
当然这也不是李源潮所做的决定，那是当时的党中央决定的。所以中共整个系统，在这种意识形态上是从来没变过的。现在又来学雷锋了，学雷锋实际上跟唱红是一回事，所以有没有薄熙来没有关系。现在的问题，它已经不是说真实的雷锋究竟是个什么人，或者说学雷锋学什么的问题了，反正中共历代的领导人号召学雷锋，从来就没要求学他怎么真正的去帮助别人，而是如何做中共的螺丝钉，这一点我想大家现在都没有争议了。
问题是一个两会现在被大家称作是“欧美学生家长会”，在两会开会的代表们，子女都在欧美国家学习。这么一个统治集团，它怎么能够在几十年以后还能够装作没有事情那样，继续去号召别人去做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事情？无论这个是帮助别人，还是做中共的螺丝钉，他们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他怎么还能够去号召别人去做？这一点薄熙来和中共中央办公厅这一次的意见，做的没有任何不同。薄熙来一边去鼓励大家、组织大家重走红军的挑粮小路，一边儿子开法拉利去约会，在红军的死敌美国、英国那里去灯红酒绿，这个做法就和中央办公厅这些人的做法没有任何区别。
谈到欧美学生家长会，很有意思的就是人大和政协代表性的问题。彭博新闻社上星期一发表了一篇文章，说是根据中国胡润百富的资料，2011年中国人大最富有的70名代表，净资产总额达到898亿美元；而美国三权分立的三大支柱，立法、司法、行政三个部门的660名高官净资产总额只有75亿美元。也就是说70名最富的代表超过美国三大部门660名高官资产的12倍。人大在中国属于最高权力机构，不完全是，有一点像西方的立法机构。这样的富豪，他立的法能够代表谁的利益？这就很成问题了。
为什么刘翔比申纪兰称职
在另一方面，我们看到又有一些长期不开会的代表，像今年曝光出来比较有名的就是全国人大代表、世界银行高级副行长兼首席经济学家林毅夫，他因为工作原因再次告假，这也是他当选第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以来连续4年缺席全国人代会。另外一个有名的是全国政协委员刘翔，他因为备战伦敦奥运会提出全程请假，而且得到了批准。他5年开全国政协，已经请了4次假，也就是说在这十一届政协之前的4年当中，刘翔没有一次从头到尾参加过政协会议，不过这一次他提交了一份提案，叫做“关于运动员素质教育的问题”。
这就是中国的人大和政协的代表，所谓“代表”是要代表选民的，如果真的是代表的话，当然就是说有人选他代表自己。作为选民来说的话，他绝对不会去选和他本职的专业工作没有关系的人做代表；就是说中国的政协、人大代表都是业余的，他们都有一个专业工作，但是选他当代表的时候，他是希望能够代表自己到立法机构，到人大、政协去发言，去代表自己提意见，去参政去的，肯定不会希望他自己去做跟专业有关的工作。
就像美国的选民他肯定不会去选一个科学家，这个科学家说我不会放弃实验室工作，我到开会的时候一定还留在实验室工作；选民肯定不会选他。也肯定不会选一个医生，这个医生说我不会放弃我的医生工作，不管有多少事情，我必须留在这里看病人，他肯定不会去选他当国会议员。国会议员在美国是专业的，他一定要放弃他原来的工作，因为这样他才能代表他的选民。就这一点来看，也可以证明这些人不是选出来的。在中国如果真的有选举的话，他只要第一年不参加，我第二年肯定不选你。为什么要选一个不愿意去代表别人的人呢？至于说这些人是否称职，那我倒觉得不一定，有很多人认为刘翔不称职，或者林毅夫不称职，我觉得倒不一定，为什么？因为这本来就是橡皮图章和花瓶。
橡皮图章和花瓶，大家到那里就是举举手，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无所谓，他至少不会比55年一直投赞成票，从来没有投过反对票的申纪兰更不称职。至少他们没有在两会期间扰民，他们没有享受两会代表的贵宾待遇，就是去举举手而已嘛，用机器人也可以，根本就用不着人去享受贵宾待遇，他们没有接受74万保安的保护。按照5千个代表来说的话，每个人平均是140人在保护。虽然说总的开销不会因为这几个人缺席而减少，但是至少这几个人没有享受到这笔开销，至少他们还知道自己究竟是干什么的。也许他们干专业工作比干代表更称职。
这些大忙人如果在其他的正常社会，他肯定不会去竞选什么代表，而是从事自己专长的工作。在中国他们也没有去竞选什么代表，是别人要把他们放在那个位置上的，正好说明了中国不是一个正常的社会。不想当也没有能力当代表的人当了代表，而那些愿意当代表，相信他们也真能当好代表的人却因为想去当代表，却被喝茶、被骚扰、被非法拘禁、被失踪，这就是中国的现状。
2012年3月4日星期日
（本文指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