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道林善辩无碍,他靠出众的口才混迹于清谈名士中。(图片来源:Adobe Stock)
花山在苏州西面的白马涧,靠近寒山寺,但现在并不著名,很多苏州人都不知道。赫赫有名的东晋高僧支遁(号道林)曾在此结庐焚修,使得这座并不起眼的小山染上了一丝仙气,曾引来不少后人来此隐居。
支遁善辩令王羲之折服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现代人或许已经不知道支遁的来历,但你只要随便查查唐诗、宋词,竟有几百首与他有关的诗词,足见支遁的影响力。支遁爱山原也是僧人本色,沈佺期言其“支遁爱山情谩切,昙摩泛海路空长”。现实中的支遁以善辩著称,《高僧传》中有支遁向竺道潜买山的典故。当然,这里的买并不一定是花钱,而是支遁的嘴皮子。宋代诗僧释文珦在《剡源山房》中说:“欲从支遁隐,款有买山钱。”透露出一股羡慕,苦涩的无奈。支遁是一个奇人,在《世说新语》中有很多关于支遁的记载,而其善辩的才能足以和古希腊的雄辩家德摩斯梯尼相提并论。
魏晋名士都崇尚清谈,支道林也薰染此风,善辩无碍,其实是个亦僧亦道的清流,靠出众的口才混迹于清谈名士中。相比佛学,支道林其实更擅场庄子的逍遥游,而他所阐述的义理当时无人能及,于是名震士林。在崇尚雄辩的时代,一副好的口才是安身立命的本钱,而支道林之所以能在名士中占有一席之地,和他出众的口才是分不开的。
据《世说新语・文学》中说,王羲之一向瞧不起支道林,不愿和他说一句话。有一次,王羲之正好要出门,被支道林拦阻,死乞白赖地要和王羲之谈庄子的逍遥游,王羲之无奈只能坐而听之。结果“支作千言,才藻新奇,花烂映发”,听得王羲之入迷。王羲之是何等人物,能被支道林说得“披襟解带,留连不能已”,足见支道林的口才功夫。这番雄辩使得王羲之不得不对支道林刮目相看,赞叹他“器朗神俊”。支道林的目的算是达到了,王羲之既是士林中的领袖,风云人物,又是高门望族,能说动王羲之等于是在士人中站稳了脚跟。
王羲之本来不喜欢支遁,可是在一次听到他的言谈后,深深折服。(看中国合成图)
支遁的口才连谢安赞叹
支道林好辩,且有一股不达目的不甘休的劲头,早已不是僧人本色。从他对王羲之的一番议论,便能窥见支道林的世俗功名心。如果真存出世之念,王羲之的冷淡不过一笑置之罢了。好在这是当时的风气,士人也襟怀坦荡,崇尚清谈名士,不会因为对方地位卑贱而轻视。支道林是什么身份,虽不是蓬门小户,先人支谦也是赫赫有名的佛教学者,但和王羲之相比毕竟只是一个普通僧人,一个僧人能够当众拦阻一个豪门望族大谈庄子,搁在一个只认身份的庸人身上是不可想像的。
在《世说新语》中,有一段郗超问谢安的话,说如果支道林和嵇康比较的话,谁的口才更厉害。谢安的回答竟是:嵇康如果努力的话,勉强可以赶得上。这就有些让人糊涂了,嵇康差不多比支道林早生一百年,他们之间如何比较,不是关公战秦琼吗?不过从谢安的语气中,足见他对支道林推崇备至。
而后人对于支遁的崇拜也反映了中国文人的心态,温庭筠《宿秦生山斋》云:“衡巫路不同,结室在东峰。岁晚得支遁,夜寒逢戴颙。”在古代很多的诗歌中支戴常常并称,形成一联。戴颙是晋代著名琴家戴逵之子,也善古琴,并能作曲,以隐居出名,他和支遁是同时代人,但却是在支遁去世后才出生。一个善辩,一个善弹,且都是隐居的高人,在古人寂寥的生活中,有这两位隐士伴随左右的话,也可以说是人生至乐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