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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中国2019年2月23日讯】(1)新旧观念的交锋
“为什么人们如此犹豫不决,不愿放弃旧观点?为什么人们如此极力阻止新观念,会达到十年甚至三十年之久?就因为它是革命性的?我认为,旧观念的寿命不会超过十年了。”
——阿尔弗莱德・魏格纳(“大陆漂移”假说的提出人)
1911年的魏格纳就是如此焦虑与困惑,并不断发出这样的质问,然而,他依然不被自身所处的时代所理解。1912年,他正式提出大陆漂移假说,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首先向他扑面而来的,便是漫天飞舞的嘲笑与攻击,以及学术上长期的抵制。
扼要而言,这种持续的攻击与嘲讽,主要为以下三种原因:
其一,魏格纳大陆漂移假说新观念具有潜在的革命性,其导致的后果是,必然直接反对几乎所有同时代的地质学家的传统思想,以及所有的学术理论。传统理论认定,地球上的大陆是静止的,地表是刚性固定的。而大陆漂移说则认为,地球所有大陆之间,存在一种相对的横向运动,或远离,或靠近。
如果大陆漂移说被接受,那么就意味着当时地理学全部理论基础都要进行重新编写。在传统地质学家和地理学家看来,这样的魏格纳,根本就与“异端”毫无二致。
其二,从个人教育背景和职业履历来看,提出大陆漂移说时的魏格纳,其专业背景为天文学博士,职业履历则是一名气象学家,既不是地质学家,也非地理学家,更不是古生物学家。而其整个学说体系的论点,主要基于这两方面的论据支撑,一是地质学论据,二是古生物学论据。
在具有旧观念的人们看来,提出地质学上革命性观点的人,怎么能只是一个气象学家呢?就这样,当时的魏格纳甚至还被拒绝出席地质学系列会议。
其三,在魏格纳的学说体系中,他认为,至少在中生代开始,地球曾存在一个巨大的原始大陆,他称之为“Pangaea”(汉译为庞哥大陆,或盘古大陆)。后来盘古大陆破裂,逐渐出现缝隙并横向位移现象,终于演化形成当代各大陆的格局。
对于导致盘古大陆发生漂移的推动力,当时的魏格纳认为,有两个可能的原因,分别是:月球运动产生的潮汐力和由于地球自转而产生某种离心作用的极地漂移力(pohlflucht)。但是,囿于当时的技术条件,这种解释仍然存在不可避免的缺陷。坚信大陆漂移的魏格纳,终其一生,都没有放弃对陆海运动起因的寻找。
而在他去世三十年之后,随着地震学研究技术以及天文观测数据的不断更新与进展,他的大陆漂移学说才得到这个世界的理解、接受与尊重。
(2)魏格纳与川普(特朗普)
魏格纳与川普究竟有无可比性?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只不过,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新鲜事儿。
正式提出大陆漂移学说的魏格纳,和正式入主白宫的川普,前者在学术领域上的命运,后者于政治活动上的遭遇,在本质内涵以及基本形态上看,至少在开始阶段,两者并无本质的区别。
首先,关键在于,两者均打破“岁月静好”的认知格局与模式,而其能量源所向,对旧有体系而言,均必然面临一种“毁灭与创生”的全新局面,无可逃避。
在魏格纳的学说体系中,中生代之后,盘古大陆破裂,逐渐出现位移现象,终于演化形成当代的陆海格局。这全面打破了地球表面是静止与固定的传统理论。
同样的是,川普上位之后,其作为当代逆全球化力量的显性象征人物之一,其能量源所向,必然打破基于全球产业链分工体系及WTO经贸规则体系的经济全球化秩序,乃至必然要打破基于雅尔塔体系之上的联合国宪章体系的全球政经格局,进而试图重塑全球国际新秩序。
其次,两者的“离经叛道”之举都极大触动旧有秩序的“奶酪”
作为一名气象学家,魏格纳提出地质学上具有革命性的漂移假说,在传统学术界(既得利益阶层者)眼里,这种“离经叛道”之举,而且还要动了人家的既定奶酪,当然要进行嘲笑与攻击了。
而川普又怎么样呢?其上位前后,开始不过被很多人视为只是一名商人,一名“嘴炮”而已。然而,人们愈来愈见识到,就是这个“嘴炮”,正以无与伦比的执行力执意全面切分旧有秩序的奶酪,而且毫不动摇。
在白左建制派,在华尔街跨国资本集团,在西方传统主流媒体,在好莱坞巨星,在大麻吸食爱好者、同性恋群体以及非法移民等等经济全球化既得利益阶层(或寻求权利放纵阶层)眼里,和魏格纳相比,川普更具“威胁性”,而川普所要面对的,也更为艰难得多。
未来已立于眼前,困境也必将来临,但,如果脆弱,他的名字就不会叫做魏格纳,更不会叫做川普。
魏格纳是德意志人,恰巧川普也具有日耳曼人的血统,而另一个德意志人——当代物理学家普朗克,面对新旧之争,或曰新旧能量演化转换的本质,要比魏格纳认识得更加透彻与冰冷。他这样说,
“一项重要的科学创新,很少是通过逐渐赢得人心和扭转反对者观念来得以普及的。实际情况是,反对它的人逐渐死光了,新一代人从一开始就接受了它。”
这是魏格纳的命运,川普也将面对同样的境遇,没有任何其他捷径可走。正如本人此前文章所言的那样,这揭示出以下两个基本内涵:
其一,新认知,新能量,新秩序,将会最终取胜,尽管过程可能曲折。
其二,除了死亡或被消灭,反对者不会放弃自身立场。
(3)鸿沟与漂移
如今,地质演化上,盘古大陆已漂移形成如今的七大洲格局,这个趋势仍将持续下去,且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文明演化上,塞缪尔・亨廷顿在二十多年前所揭示的不同文明冲突之间的断层线,仍处于剧烈颤动之中,或是日益靠近,或是日趋形成鸿沟。任何个人的力量,同样无法改变这个演化趋势。
当年,魏格纳无法通过获得天文观测数据以及更多地震学研究技术,进而充分论证其观点。如今,处于信息时代之中,无论是川普,还是班农,抑或莱特希泽,他们则拥有更为全面的数据以支撑其主张的基础条件。
毫无疑问,德国总理默克尔,法国总统马克龙,美国众议院议长洛佩西,他们当然也拥有这样的基础条件,但问题在于,正如普朗克所说的那样,你无法真正说服他人,更不可能叫醒那些装睡的人。
2019年2月16日开幕的第55届慕尼黑安全会议上,这样的冲突与鸿沟,仍在对峙与形成当中。默克尔在发言中直指川普与北约盟友在诸多议题上出现裂缝,并将美国当前的单边行为片面理解为走向孤立主义。默克尔警告,既有的国际秩序请勿轻易打破。
走向孤立?
显而易见,默克尔完全无视川普在不久前发表的国情咨文所呈现出来的,无比浓郁的清教徒精神 (编者注:“清教徒精神”即指追求自由,对生活充满信心,面对困难的勇气,善于创新,不断开拓进取,以及维护正义的勇气的“美国精神”)。我有理由相信,默克尔并非是无知,而是宁愿硬着头皮选择不去看到罢了。
在默克尔之后,彭斯随后发言,同样无视默克尔刚刚作出的发言,他这样表示,“美利坚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更加强大,再次在世界舞台上占据引领地位。”瞧,“占据引领地位”,是一种走向“孤立主义”的信号?好吧,默克尔女士,你真行。
彭斯在发言中,明确发出要求欧盟各国在伊朗及委内瑞拉瓜伊多等事件上的站队的信号。
默克尔的“强硬”,还意在美欧“三零”(零关税、零非关税壁垒和零补贴)自贸谈判,认为必须要提防美欧贸易灰犀牛的出现,因为美国随时有可能宣布欧洲进口车为美国的“国家安全威胁”。这样看似以攻为守的举止,其实是缺乏底气的流露。
对于川普而言,这是不对等的贸易,相比而言,美国市场单方面开放(关税很低,仅为2.5%),而欧日则主要通过非贸易壁垒和产业补贴等方式,提高了美国本土生产汽车(含美国品牌,以及非美国品牌但产地在美国的汽车)进入的门槛。汽车及零部件贸易每年造成美国超过2000亿美元逆差,除日本之外,欧洲车是另一个主要获利方,而出口到美利坚的欧洲车,大头是德意志。当然,此外还有墨西哥,但如今已经被川普按倒在新版北美贸易协定(USMCA)之下,臣服于美国贸易的新秩序。
对于默克尔而言,则是要试图基本维持当前的局面。去年欧盟方谈判代表曾表示,如果美国出台对欧汽车关税,欧方不但会终止谈判,同时还将进行有力的反制。这一次,默克尔再次在慕尼黑安全会议以这样的方式谈及此事,可见对前景的忧虑。默克尔应该会明白,主要以外贸为主导型的欧盟经济,尤其是在汽车产业上,如果不得不与美国玩起贸易战,后果将会是什么?
本人的判断是,最终的谈判结果,一定是欧盟方面不得不作出更大的让步。美国对日本的贸易谈判演绎,也将大体类似。
或者换句话说,对欧日的谈判过程及结果,很大程度上可参考新版北美贸易协定(USMCA),相对旧版的NAFTA,最终作出大幅让步的一方是墨加两国,而不是美国。譬如,在USMCA条款中,墨加享受关税豁免的汽车,不但有严格量化的零部件原产地要求,还对不低于40%零部件的生产工人的最低工资作出明确要求,时薪不得低于16美元,而且,对于汽车原材料,譬如要求不低于70%的钢铝原产地必须来自美墨加三国。
其他的,原版的落日条款基本延续,知识产权及药品保护期等方面,也明确量化在协定之中。USMCA是川普达成的首个主要贸易协议,在美利坚优先的角度上,协议条款标准高于奥巴马时期达成的TPP条款。
默克尔在慕尼黑如此敲打川普,这样的强硬却没有足够的底气来支撑,其背后的最终诉求不过是希望在美欧谈判中,获得比USMCA稍微好一点的条款内容而已。默克尔也应当明白,USMCA条款内容中,除了明确将墨加纳入美国秩序之外,其主要条款,譬如原产地规定,最低工资标准,原材料采购,进口配额限制,落日条款等,还包涵其他针对特定对象的条款。诸位明鉴,这个对象,正是西太平洋沿岸中国大陆的北京政权。
在川普的经济民族主义图谱里,他更为关注的是产业工人,而不是资本集团尤其是跨国资本集团的利益,因而放到产业上看,产品原产地属性的价值和意义,要远远高于其资本属性。这同时又反映出川普具有两个主要诉求点,一是就业,二是税收。放在经贸谈判领域,横向来看,川普核心谈判对象范围,主要分为三个档次。
第一档是必须要达成的,即墨加两国,而新版北美贸易协定(USMCA)已经完成。这是美国的后院,核心利益中的核心,毋庸多言。
第二档是基本要达成的,即主要包括欧日与大英,这也是美国传统盟友,可能会出现一些波折,但不至于会导致失控之局。美韩也属于此范畴。
第三档主要是面对西太平洋沿岸的中国大陆。诸位明鉴,美国准备展开与欧日英贸易谈判时,莱特希泽至少会提前一个月时间正式通知与报备国会,但对北京就不会如此。如此做法,至少包括这两个因素。
一是川普心里对北京没底,不确定能达成何种程度条款内容。因而最好的办法是,进行摸底的同时尽量敲打北京,让你逐渐失去战略主导权。如此手法,军事上,叫做运动战;围棋术语上,也可成为侵削。
二是,就算达成“协议”,也多为技术与形式上的表面框架。
北京与美国可能达成的协议可以用以下的例子作参考。1946年毛泽东在重庆和谈签下的协议,或是1938年秋天,希特勒交给张伯伦从慕尼黑带回来的那张纸(《慕尼黑协定》),或是1939年夏天里宾特洛甫在莫斯科画下的那个押(《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所以,未来而言,请别幻想,不然就想多了。
和川普不同,默克尔或马克龙,他们是不理解,抑或不愿意去理解当前世界正在发生何种深刻的变化。法兰西的黄马甲浪潮,三个月以来所闪烁出的右翼色彩,不但已经给巴黎气候协定,同时也给了马克龙以及他残存的全球化幻想一记清脆的耳光。而且这事儿,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这是一条日渐背离与扩大的鸿沟,WTO规则体系下经济全球化的这块盘古大陆,已经分裂漂移了。
(4)未来趋势如何?
关于未来趋势走向,本人不持价值立场,仅基于当前各事态演绎性质作出认知上的判断,悉数看法,也仅供诸位参考。
关于全球经济整体运行趋势走向的判断,至少在我这里,从公号发文以来两年多时间里,从来没有改变过。两年前,还在川普尚未入主白宫之前,即2016年9月18日,本人发文《庄家游戏:收得拢才能撒得开》,便作出如下判断:
一、变异的财富增长模式
全球化资本的浪潮正在迅速退去。作为一种资本的潮汐变化,这里面同时列含着两种未来表征截然相反的可能性,一是全球将走向区域贸易保护,以及孤立主义抢头的逆全球化(或称为去全球化进程);二是因区域地缘板块出现崩裂或震动,潮水短暂而猛烈退却之后,很快就会形成金融海啸反扑。一语以括之,在未来若干年里,全球经济大通缩与区域化恶性通胀将同时共存,而“明王朝”(编者注:指北京的中共政权)正走向后者。
全球市场需求不足,这是导致资本浪潮退却的直接原因。随之而来的,财富增长的定义必然发生本质变化一一市场交易的任何一方,正在丧失实现共同盈利的基础,变成此消彼长,即交易一方财富的增长,更多意味着另一方收入的减少。这个趋势仍将大面积出现恶化,对于诸多区域与市场而言,财富消长的趋势,在某种制度体系下,其至会演绎为直接的掠夺形式。
这个趋势演绎方向,现在看来,于川普上位两年之后,已经愈加清晰了,而且,还将持续走下去。
这个周期,我以十年作为时间计量单位。那么,当前正处于何种时局阶段呢?个人以为,时点上大致相当于希特勒从1935年3月实质性撕毁《凡尔赛条约》,到1936年3月德军开始公开进入莱茵兰非军事区,这两个节点之间。
若协议双方的系统结构均基本保持不变,即使某种协议的阶段性达成,边际效益都会日渐收窄,不过是将处于两个节点之间的时间周期稍微延长一些而已。技术与形式上的完美,在趋势面前,结果只能是不堪一击的花架子。
我这样说吧,如果默克尔一定要玩硬的,这根本就是其必然玩不起的游戏。马帅哥虽然很年轻,倘若还是清醒不过来的话,同样没有什么前景可言。
玩得起的人,川普算是一个。别谈通俄门好吗,这些没有实锤的东西,只是白左建制派喜欢拿出来恶心人罢了。要是真的有什么干货,请相信,有人早就迫不及待亮家伙了。
也别操心川普会不会被弹劾。譬如,川普宣布南部边境进入国家紧急状态之后,民主党内就有人表示要起诉川普。如果真这么干,周期会很长,估计在地方法院,巡回上诉法院和最高法院都要走上一圈,最后由最高法院大法官进行最终裁决。
我的判断是,一定要这么玩儿的话,大法官最后作出有利于川普的裁决,概率不会低过70%。而且这样一来,就算两年后是民主党上位,墙也拆不了。退一步说,如果大法官作出不利于川普的裁决,川普也不会被弹劾,而且他对自己曾作出的承诺也交待得过去,支持他的基本盘,依然还会是铁杆。
如今,美联储与川普一度紧张的关系,正在趋向缓和。按照美联储加息位图,2019年也许还会有两次加息,会基本接近3%利率区间,达到中性利率标准,为未来经济波动恢复了更多操作的空间。约两个月前美利坚股市的连续下挫,仅仅是一种调整,真正的洗盘还没有到来。
本人认为,华尔街资本市场所蕴含的经济全球化风险,尚未得到充分释放,未来仍将面临剧烈波动与分化。不久的未来,美联储再度开启QE操作,并非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最近还有一件不常见的事情发生。1月25日,美利坚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在新墨西哥州举行冬季会议,一致通过支持川普2020年连任竞选议案,表示全力支持。这是建制派收服了川普,还是川普整合了建制派?本人的判断是,通过他一桩桩落实竞选诺言来看,答案显然是后者。
历史演绎一再显示,每当站稳脚跟,下定决心后的美国,之后发起的反击,尤为可怕。这一次,会是例外吗?诸位不妨好好想一想。
1911年,魏格纳认为,旧观念的寿命不会超过十年。显然,他过于乐观了。如今,2019年,以“犹太教/基督教价值观 + 经济民族主义 + 罗马/十字军团”为核心能量源的新秩序,得以成为美国主流体系,还有多少年,留给川普的时间都已经注定,不是两年,就是六年。他究竟会怎么做?
小打小闹的时期过去了,在接下来各大文明板块大漂移的时代里,无论是欧日英,还是北极熊、伊朗等各大文明核心国,都要作出站队选择的决定。进行这个选择的时间周期,当然不会还有十年。
如果,法德足够强硬,譬如马克龙与默克尔表面上看来的那样,不愿如同墨西哥一样被美国按倒在类似USMCA的秩序中运行,可以预见,他们也无法逃脱被本国类似黄马甲浪潮的力量按倒在地上的命运,直至黯然退场。马克龙才被按倒在地上那么一会儿,就知道疼痛的滋味。
再如果,当黄马甲浪潮中泛起的右翼力量,最终与勒庞的国民阵线形成合流之势,我可以预见,非但法兰西,乃至于整个欧盟,结果都将快速异化。事到如今,这种可能性已经完全不能被排除。当然,古埃及托勒密王朝,克利奥帕特拉七世,她的妖媚,也会以比想象还要快的速度,化为尘土。
至于大陆的北京政权,我们拭目以待吧!
大势如此,无论未来给予川普可供运筹的时间,是两年,还是六年,又有什么关系呢?魏格纳死了,海陆漂移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