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投入的乐趣,能让日子变得不一样。(图片来源:Adobe stock)
“经历自我”是让光阴虚度的元凶
让日子特别以至于难忘很简单,因此这带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不去做?”或是说很少人肯为此下功夫。答案是因为“自我”其实有很多个:
.“预期自我”思考、规画与担心未来。
.“经历自我”活在当下。
.“记忆自我”回顾过往。
想要创造更多回忆(并因此创造更多时间),就要重视预期自我、记忆自我多于经历自我,而这背后需要相当的自律。
谈到愉快的探险,预期自我和记忆自我倒是时常联手。纽约大学心理学教授莉拉.达法奇说:“这些涉及了相同的大脑系统。”为了预期或记住一件事,人的头脑会运用熟悉的景象,建构现在并未发生的事(不论事情曾经发生过或纯属想像)。达法奇说:“大脑才不管什么时间。”
预期自我是负责计划未来。如果想像一下这个自己,他可能正在看加拉巴哥群岛的纪录片,检视休假计划,思考何时能成行;或是从朋友那里听说美术馆某展览超棒,并发现周五晚上也许很适合去。预期自我有打算之后就开始衡量计划,想像亲临的情况,如果感觉够强烈,到时就能拉着经历自我付诸实行。
如果你订下七月的海滩小屋,就能为三月许多烦人的通勤带来温暖。的确,大多数的快乐可能都是来自于预期。如果你周六晚上向最喜欢的餐厅订了位,某种程度能够想像用餐时的愉悦。不过这跟用餐当下的愉悦并不同,可以延长为好几周。
记忆自我堪称是预期自我的伙伴。当你看着桌上跟孩子的合照,这个自我会露出微笑。拍照时是春天的某个周六,当时一家人造访植物园,一切美好、快乐,小宝宝伸出肥肥的手指,抓着年轻的你的脖子。这种记忆能挺过时光的淘洗,任你回想,在时光之流留下印记。
我们能期待好几年后的未来,记得好几十年前的过去。问题在于当下是由经历自我来主宰,虽然当下很短暂,却对人的行动有不成比例的影响力。记忆自我很爱那张在植物园里跟孩子的合照,但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回忆过往很开心,想像未来也很开心,但当下通常很少能开心。
那时为了带孩子们去植物园,经历自我必须哄六岁的大儿子:“不要哪儿都不肯去。”两岁小女儿的尿布在踏出家门时爆开,还在车上吼叫哭闹,把奶嘴乱扔,这些实在讨厌。
预期自我觉得周五晚上去美术馆很棒,不仅门票免费,还有酒吧和音乐;记忆自我之后会开心回味一幅幅的大师名作,甚至认识能一起品尝夏多内红酒的新朋友;但经历自我只觉得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好累。周五当晚天气湿冷又下雨,交通壅塞,这一切全由经历自我来面对。
经历自我很厌恶这种不公平的分工,所以一肚子不爽,决定忽视预期自我和记忆自我,拿出一个显然没错的说词搪塞:“我很累。”下周五美术馆又不会跑掉,今晚看看电视就好,于是当下的轻松愉快战胜了辛苦上路。哲学家罗伯特.格鲁丁(Robert Grudin)在《时间与生活的艺术》(Time and the Art of Living)写道:
“我们把当下纵容为骄宠的孩子。”我们顺从一时的兴致,滑着一则则脸书贴文─虽然贴文者只是从来都没有好感的高中同学,而这段时间从此消逝,仿佛不曾存在过。
如何不被“经历自我”主宰?
这种困境没有简单的解答,因为人们往往超级不在乎未来的自己,所以很多人都没有好好存退休金。
然而,我确实认为了解这个人性本质将有帮助。每当发觉我太过听从经历自我时(小朋友电视看得好好的,而且车程要四十五分钟,你才刚喝过咖啡,最后会需要找厕所……),会先暂时打住一下,提醒自己现在是一场独角戏,但其实应该由三个角色一起演出,接着反复诵读两个口诀:
.想计划吧!
.做就对了!
对我来说,如果预期自我想做某件事,记忆自我会乐见那件事被完成,甚至经历自我会对某些部分乐在其中。虽然现在我真的好累,但反正人生就是一场累,况且有意义的事情也能激发干劲。
我也会想,时间都将过去。无论今天的我做不做什么,下一个二十四小时都会到来。今天可以“一事不做”(准确来说是“做没意义的事”),也可以做些有意思的事。至于这件有意思的事,就算那个预期自我不敢坚持,时间总会过去。只要做这事不会杀了我(绝大多数不会),通常就有好的回忆,我可以坚持。
所以我坚持了。不久前,十二月的某个周日,我迟迟不去做明明合适的所有事情。气象说会下雪,而那天的行程是在长木花园跟圣诞老人共进早餐,带山姆去摔角队,再陪他搭火车去纽约和其他孩子及老公碰面。
老公想去美国自然史博物馆,之后再去他想参加的假日派对。这些事情结束后,我独自在曼哈顿看一个合唱团的演出,回程搭火车去取车,开回家时已过午夜。
这天很累。撇去紧凑行程不谈,在曼哈顿中城带孩子也很累,小宝宝还在老公的朋友家拿食物乱丢。开车回家更是害我完全累翻,由于半途起了大雾,我看不见美国一号国道往宾州高速公路的交流道是往东还往西,只能靠对车道的熟悉硬往前开。
然而隔天当我醒过来,喝完咖啡,脑中的印象只剩孩子们坐在圣诞老人的大腿上,圣诞红在瑞雪覆盖的温室里嫣红盛开,教练把山姆的手臂高高拉起宣布获胜,合唱团以优美歌声唱着温暖、奇迹和新生。
朵莉.克拉克说:“我们终究得花用时间,等于还是做了选择。你想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做选择呢?”
有意识的乐趣需要付出心力。这乍看之下有矛盾的概念(为什么好玩还得费力?)使我们停步。结果我们沉溺于不费力气的乐趣(在Instagram滑派对的照片),很少从事费力的乐趣(自己办派对)。不过克拉克写道:“虽然在无聊和焦虑中时间过得很慢,却能累积成好几年的空白记忆。”
费力的乐趣才会让今天不一样,并且化为一个记忆。当你记得时间用在哪里,就不会再问:“时间都去哪儿了?”
本文整理、节录自《要忙,就忙得有意义》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