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想去京城再考,妻子说了一些饮食起居,风寒加衣之类的话。(绘图:志清/看中国)
第二天微明时玉哥醒来,睡眼朦胧中见早生尚未起床,只当是连日劳累,体力不支。早生往日都是整夜面向他而卧,不知今日为何脊背朝他。玉哥从后面伸出手来将她搂往,温存一会儿说:“既然身子乏倦,索性晚起些,彩凤自会照应。”
还是不见早生说话。玉哥心里疑惑,及扳过身子一看,这一惊非同小可,竟赤条条从帐里蹦至帐外,喝道:“你怎么睡在这里?”
彩凤哪里肯回话,坐起身来羞得不敢抬头。突然早生从外面推门进来,一边拿起衣服给玉哥披上,一边说道:“不干彩凤事,是老太太和我的主意。见你不肯纳妾,便假称买来丫环,这彩凤本是我未嫁到你家时的贴身使女,我二人情同姐妹,难以分开,还望郎君成全。”
说完竟跪了下来。玉哥见事已至此,不忍再说什么,扶起早生说道:“为夫薪俸寥寥,养活妻子女儿已嫌不足,何况你我恩爱,岂能容得他人。”
早生说道:“彩凤妹妹贤良能干,来到咱家正好是我的帮手。我也可以静下心来将养身体,也指望多陪你几年,夫君千万不要责怪为妻鲁莽,以绝老太太之望。”
玉哥再也说不出什么,梳洗毕,去母亲房中请安,母亲见他闭口不语,也不追问。草草吃过早饭,迳直去了县衙。
转眼又过一年,已经收起功名之心的玉哥突然想去京城再考。父亲见他去意已决,也就不再阻拦,给昔日的故旧写几封信让他带着,又嘱了一些官场上的话。早生却心里慌慌的,全仗彩凤从中打点。临行那晚自然依依不舍,在枕边说了一宿饮食起居,风寒加衣之类的话。玉哥百般抚慰,答应考过之后即刻返家。第二天走时早生和彩凤一直送到村口,方才洒泪而别。
早生因为体弱,小时一直不进寺庙。玉哥走后,每逢初一和十五她必到庙里进香。乞望神明保佑玉哥平安。这一日赶上庙会,早生和彩凤进过香从庙门出来。迎面撞上一个高不高,矮不矮,身材魁梧,满面胡须的汉子。那黑汉一眼看见早生,竟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早生和彩凤慌忙低头避让,急匆匆出庙上了小轿。你道那汉子是谁?正是上一篇说的徐大福。这徐大福二十几岁时考个秀才,以后再不思进取。整日找一些纨裤子弟混迹于风月场中,弄诗作文,故作风雅。家中大小事体一律交于浑家处理,前年纳了一房小妾,不出几月,便和正室争上争下,整日吵闹放泼,公婆无可奈何,唯恐避之不及,早日与他们兄弟三个分了家,跟二儿子过去了。
这大福为何呆住?原来他见早生和彩凤搀扶着从庙门出来,以为见了仙女下落人间。早生那日穿一身淡黄色衣裙,一头乌发随便在脑后挽个发髻。粉面朱唇,双目顾若秋水。仪态娇柔万种。彩凤虽然粗布衣服,但颜色蓝白相间,已洗去新色,观之尤为素雅。发间斜插一支梳子,鹅蛋脸型,未语先笑。真恰似那出水芙蓉一般。大福从未见过这等美人。回过神来急忙打听是谁家女子,当他得知那娇柔女子正是早生时,连呼冤枉。(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