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化寺壁画《善友太子如意珠》,讲的正是佛陀的故事。(图片来源:Pixabay)
位于山西省高平市东北四十五里舍利山南麓的开化寺,原名清凉寺。此寺创建于晚唐昭宗时期(889年—904年)。开化寺壁画《善友太子如意珠》是中国现存唯一北宋时期大型寺观壁画,讲述的正是释迦牟尼佛(世尊)的前生故事。制作此壁画的画师为郭发,绘制于北宋元佑七年至绍圣三年(1092年—1096年)间。这一则佛祖的前世事迹是这样的:
历经多年不得愿 摩诃罗阁终获两子
久远年代以前,有一个名为波罗榇国的大国,统治着六十个小国,其国王仁慈贤明,名叫摩诃罗阁。他虽然有两万名妃子,但眼见十二年过去了,却始终未得一子。渴盼儿子降临的国王天天向神灵祈祷。
一日,王后怀孕了,生下一个儿子。这事让国王非常欢喜。这个孩子五官俊美,体形端正。不久,国王的另一名妃子也生下儿子。
国王遂命看相师为两子占卜起名。相师前后对国王提出了问题,就是这两名孩子降世时,是否出现了吉兆?国王则先后回说:“王后原来蛮横妒嫉,骄慢自大。自从身怀太子以来,变得温和善良,慈怜众生。”“贵妃原来温和善良,很得人心。身怀孩子以来,变得粗暴无理,嫉妒蛮横。”
相师则依据国王所言,先后回说:第一个儿子因将来的福德,让他母亲出现好的改变,遂叫善友太子;第二个孩子因将来的业行,让他母亲变得如此,遂叫恶友太子。
这两名孩子长到十四岁时,差异甚大。善友太子聪明仁慈,父母视他如眼珠般宝贵,非常宠爱。至于恶友太子性格暴劣,人见人厌。由于恶友嫉妒善友,遂时常利用各种方法伤害他,但善友却常劝导恶友。可惜恶友不听,还怀恨在心。
一天,善友太子第一次出城游玩。看到农民耕地,非常辛苦;又看见许多男女在一起纺线织布,非常疲劳;之后,又看见屠户杀牛、马、骆驼,烫猪、剥羊,更加伤感;然后,又看到猎户和渔人在网鸟捕鱼谋生。
太子闷闷不乐地回宫,请求国王把国库中的财宝衣粮,布施于天下百姓。国王愿随太子,不愿违背他的心意。
太子布施的消息传开,来乞舍的百姓云集王城。没过多久,国库中的财物就被太子用去了三分之二。
为此,群臣十分担心国库被掏空,就上奏国王,国王则回说:“不要伤害太子的心意。你们可以用拖延的办法,阻止他再施舍。”
善友太子再到国库取财宝时,守库的大臣刻意远行不在。这事让太子一开始气愤地说:“这些人怎敢违背我的心愿?”但当他转念一想,这可能是父王的意思,他又想到,孝子不应当把父王的国库都给掏空了,而是应该自己求得财物去布施。于是,太子立即召集群臣询问,以征求获得最多财宝的好办法。
大臣们陆续献上计策:“耕田耕地好,种一粒而收万颗”、“畜养家畜好,年年繁殖,其利最大”、“人世间求利最贵者,莫过于入海采集珍宝。如果能得到如意宝珠,就能满足人世间的所有愿望。”
太子听到第三位大臣所言,兴奋地说:“这个办法最好最快!”他马上去向国王乞求:“我想到大海里去采集各种珍宝和如意宝珠。”
国王认为太艰难危险,坚决不让他去,谁知却导致太子不吃不喝,还跪了七天。国王和王后知道,再不答应太子,他就要死了,只好不情愿地同意了。
国王为太子请到一位八十岁、熟悉道路的瞎眼导师,以及五百名愿意随同太子的百姓,一起入海寻宝。
善友太子入海寻宝 遭遇恶友歹毒手段
恶友因为怕善友采宝回来,会更加受到宠爱,导致自己更遭受轻视,遂要求一同前往。国王也答应了,并特意嘱咐他说:“紧急危困时,兄弟二人要互相帮助,互相救助。”
这一行人顺利到达海洲珍宝岛上。善友把恶友和五百人留下采集珍宝,自己与导师继续前行,去寻求如意宝珠。
他们走了二十一天,导师体力不支,去世了,死前告诉太子,再走二十八天,就可到达龙宫。龙王耳朵里有一颗如意宝珠,得到它,就能使人间众生所需要的财物像下雨一样洒落人间。
善友埋葬了导师,自己上路。由于他一心只为谋求百姓福祉,即使途中遇到毒蛇、毒龙,都没能伤害到他。最终太子来到了龙宫,见到了龙王。
善友太子向龙王宣讲法理,广说善道。龙王听后大喜。留善友住了七天,把如意宝珠送给他,又把善友太子送到海岸边。
善友在海边只找到了恶友一个人。恶友说:“船沉了,所有人都淹死了。只有我一人漂到岸边,所采珍宝也都沉到海里去了。”
善友安慰他说:“一切珍宝,都不能胜过自己的生命。”并告诉他:“我已经从龙王那里求得了如意宝珠。”恶友顿生嫉妒。
善友完全不知道弟弟的妒意,把如意宝珠从发髻中取下来,交给恶友,说:“我如果疲乏睡觉时,你就守护如意宝珠。你如果疲乏睡觉时,我守护如意宝珠。”
善友睡觉时,恶友找来两根尖利的干竹刺,刺瞎善友的双眼,带着如意宝珠逃走了。善友太子疼痛惊呼:“恶友,你赶快来啊!有强盗刺瞎了我的眼睛,夺走了如意宝珠!”
然而,无论怎么呼喊,也无人回答。善友悲痛地说:“我弟弟可能也叫强盗杀害了,兄弟你在哪儿啊?”
善友的悲痛哭喊,惊动了树神。树神对善友说:“是你弟弟刺瞎了你的眼睛,拿着如意宝珠跑了,你还呼唤他干什么?”
善友太子听闻,悲痛万分。
恶友太子拿着如意宝珠逃回国,与父母相见,并对父母说:“我因福大命大,得到救济,才保命回来。善友因福小命薄,沉没海中淹死了。”
国王和王后听到此语后,放声大哭,昏倒在地,侍臣急忙用冷水喷洒国王和王后。过了好久,国王和王后苏醒过来,便悲伤气愤地对恶友说:“你哥哥死了,你一人逃回来,还有什么脸面来见我们?”
恶友太子听过父母和王后的话后,不敢把如意宝珠拿出来,就把如意宝珠埋在地下,藏了起来。
另一边,善友两眼疼痛难忍,求生不得,求死无法,到处乱爬,不久爬到了属国利师跋国的国土上。利师跋国王有一个女儿,先前就许给波罗榇国的善友太子。
这时一个牧牛人赶着一群牛走来。当群牛正要踩到善友时,其中的牛王用四腿跨在善友身上,护住了他,然后用舌头舐出了太子眼中的竹刺。
牧牛人看到善友,就问他:“你是什么人?”
善友想:“我不能把自己受害的事情告诉他。要是传了出去,会对兄弟造成痛苦。”便说:“我是一个瞎眼的乞儿。”
牧牛人看到此人面善心慈,一副贵人福相,就把他扶回家中照顾。过了一个月,家里人不耐烦起来。善友太子就向牧牛人告辞。
善友琴声动人心扉 利师跋国王之女下嫁
善良的牧牛人送给他一把琴,把他送到利师跋国王城车水马龙的地方。善友太子精通琴艺,街上的人都被他的琴声迷住了。人们送给他很多的衣服食物,王城街道上有五百个乞儿跟随着他,都能得到温饱。
城里有一个国王的花园,一次守园人上街,听到善友的琴声,非常同情,就请他帮自己看护花园。
一天,利师跋国王的女儿,带着侍从宫女来到花园游玩观景,在听到花园里的古琴声如诉如怨,动人心弦后,便随着琴声来到善友面前。公主见到是一盲人在弹古琴,就问:“你是什么人?”
善友太子回答:“我是盲乞人。”
公主听后,心生同情爱怜。坐在善友身边听琴,不愿意离去。国王派遣使臣请公主回宫,公主不愿意回宫,就对使臣说:“你把饭食送到这儿来。”公主同善友一同吃饭后,再次回到王宫,就乞求国王说:“父王,我求你把我嫁给这位盲人吧,他非常适合我的心愿。”
国王听后,大吃一惊。大骂公主:“我看你是恶魔着身,颠狂心乱了吧!你是公主,怎么敢说要嫁给一个盲乞人的话?你难道不知道父母早先就把你许给波罗栋国的善友太子了吗?现在善友太子入海求宝,还没有回来,你怎能去给一个讨饭的人做妻子呢?”
公主心意已决,且以死相逼,国王见到女儿意志坚定,不敢拒绝违背其意,就派遣使臣把善友接回王宫,关闭在一座非常幽静的宫室里。
当时公主来到善友居住的宫室,对善友说:“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要同你结成夫妇。”
善友听后吃惊地问:“你是谁家的女儿?怎么要做我的妇人?”
公主回答:“我是利师跋国王的女儿。”
善友说:“你是国王的公主,我是眼瞎的乞丐,我们怎能配成夫妻,互相敬爱呢?”
公主说:“我一心一意地供奉你,决不违背你的心意。”于是这两人形影不离,幸福快乐地度过了三个月。
一天,公主有事外出,临走没告诉善友,过了很久才回来。善友气愤地责备公主:“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是不是有私情?”
公主回答:“绝没有私情。”善友说:“你有没有私情,谁能知道?”
公主伤心流泪,赌咒发誓:“如果我有私情,就让你的双目永远不得复明。如果我无私情,就让你的一只眼睛立即复明。”
话音刚落,善友太子的一只眼睛跳动,恢复原状,目如星光,看见了美貌的妻子,惊异万分。
公主对善友说:“现在你相信不相信我?”善友太子含笑不语。
公主说:“我是公主,你是穷乞人,我一心一意地侍奉你,而你竟不信任我!”
善友太子对公主说出了自己的身分:“我是波罗榇国的善友太子。”
公主回说:“善友太子入海求宝没有回还。你为什么要假充他呢?这是谎言。”
善友回说自己并没有说谎,公主则要求有人作证,以证实真假。
善友说:“我如果骗你,就使我的另一只眼睛永远不得复明。如果我说的是真话,就让我的另一只眼睛立即复明。”话音刚落,善友的眼睛立即复明,与从前一样英俊,世上无双。
一开始看呆的公主立刻兴奋地去找父王,开心地说:“我丈夫就是善友太子啊!”并要国王亲自去确认。
一切真相大白 善友携妻返国履愿
国王来到善友的深宫,看到真是善友太子,内心恐慌不安:“要是波罗榇国王知道此事肯定要罪责我的。”想到此处,立即向善友太子忏悔,抱歉地说:“我实在不知道你是善友太子啊!”
善友太子说:“这没有什么,请你替我酬谢牧牛人对我的救命之情。”
利师跋国王立即赏赐给牧牛人很多金银珍宝、衣物粮食和他放牧的五百头牛。牧牛人非常欢喜,对人们说:“我对善友太子没有几分恩情,而他报答了我这么多的珍宝财物。这真是阴施阳报,布舍之功,果报弘广啊!”
善友太子曾在宫里养了一只大白雁。太子日久不归,王后对大雁说:“你思念太子吗?”
大雁泪流满目,说:“如果要我去寻找太子,我是在所不辞的。”
王后就写了一封书信,系在大雁的颈项。大雁经过很多曲折,终于找到了太子,它落在太子面前,悲鸣欢叫。太子惊喜万分,从书信上得知父母因昼夜悲哭,已经双目失明。善友太子立即写信一封,让大雁带回。
大雁飞回波罗榇国,国王和王后收到善友的书信,无限欢喜。得知恶友夺走如意宝珠,使善友受尽苦难,立即抓来恶友,投入监牢。又派人去利师跋国接太子回宫。
利师跋国王也正好为善友太子和公主完婚,送他们回国。
国王和王后乘着大象,远道迎接太子。国内百姓,无论男女老少,无不欢喜,一起出迎。
善友太子回宫,向父母跪拜行礼。父母看不见善友的面容,就用手摸着他的头和脸,激动地问:“你真是我的儿子善友吗?”
善友问:“我弟弟现在什么地方?”
国王说:“像他这样的恶人,现在监狱中,决不可放他出来。
善友乞求父王说:“乞望父王放弟弟出狱,和我相见。”
善友再三乞求,恶友终于被放出来。善友立即上前,善言软语道:“哥哥不在,使你受到很大的痛苦。你带回的如意宝珠,现在放在什么地方?”
善友好言相劝多时,感化了恶友,恶友说:“我把它埋在土中了。”
他们一同去挖回如意宝珠,前往父母宫中,设案焚香,跪拜乞愿:“宝珠,你如果真是如意珍宝,就让我的父母双目复明吧!”
话音刚落,国王和王后双目复明,看到了善友太子,万分高兴。
月中十五日早晨,善友太子沐浴更衣后,站于高楼,手提香炉,头顶如意宝珠,立誓乞愿:“我为解救人间众生困苦,忍受巨大苦难,求得如意宝珠,希望你如我愿,赐给人间幸福吧!”
话音刚落,从东方刮起一阵清风,吹散了云雾和人间一切污秽,不久天空如雨,先飘下成熟的自然粳米,各种细软香甜的食物。后飘落下各种美丽的衣服鞋帽,珠环钗佩。最后又飘落下金银七宝,钟鼓乐器,使一切人间众生所需要的财物都得到了满足。
根据《恶友品第六》记载,这个故事是释迦牟尼应弟子阿难的请求所讲。佛祖当时告诉阿难:“那时波罗榇国的国王,就是如今我的父王净饭王。那时的王后,就是我现在的母亲摩耶夫人。那时的恶友太子,就是今天的提婆多达(释迦牟尼的堂兄弟,处心积虑地谋害释迦牟尼,最后堕入地狱)。那时的善友太子,就是我的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