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前首相安倍晋三遇刺(图片来源:Getty Images图Getty Images AFP/TOSHIFUMI KITAMURA)
距日本参议院大选2天之前的7月8日星期五,前首相安倍晋三在奈良街头进行助选演讲,不幸遇刺身亡。
这个异常炎热的夏季,第七波疫情刚刚抬头,人们又戴上宽松了没几日的口罩,同时忍着闷热,克服中暑的危险,在各自领域中打拼。星期五中午时分,安倍遇刺失去生命体征的快讯惊炸了日本列岛。大多数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假新闻”首当其冲成为普通人的第一反应。
然而,不幸还是确确实实发生了。
不敢相信,无法接受,那个儒雅幽默的人,那个清晨散步时向农妇,学童弯腰鞠躬的人,那个在灾区跪地听取灾民心声的人,那个打坐修禅,练习书法的人,那个被赞为一名有人情有人品的政治家的人,永远的离开了,而离去的方式,是如此的残忍,没有一句话告别。
谁杀了他?
事件发生后,现场各种角度的视频传遍全球,相信令绝大多数观者扼腕叹息的漏洞,就是警备松懈。看到对这位前首相、在日本政坛影响力超强的重量级人物,守备力量之薄弱,现场反应之迟钝的状况,全世界错愕。按照一般的理解,做为国家首脑级别的专业保镖,应当第一时间舍命扑上去为安倍挡子弹。为什么他们看上去没有“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的精神?
次日,日本富士电视台首席评论员平井文夫发表文章,题为《谁造成了安倍的死?》。他引用另一名评论家八幡和郎的文章说:杀死安倍的难道不是社会上煽动的反对安倍的一股氛围吗?他说,某些要人或某些特定媒体,恶意的、激烈反对安倍的言论、报道时常出现,就是这些翻来覆去的不断被刷新的氛围,诱导了这次事件。
关于警备松弛,他提到今年3月,北海道札幌法庭的一场裁决。原来,2019年为国会议员选举安倍,在札幌市发表演讲,当时观众群中跳出一对男女,大喊安倍下台的口号,被警卫驱赶。此二人以宪法保障的言论自由受到侵犯为由,状告北海道警方,2022年3月25日札幌地方法院在诉讼中作出裁决,称,“两人的言论自由遭到非法侵犯”,并责令北海道警方支付男女88万日元的赔偿金。
文章指出,他们二人演讲中大喊口号妨害演讲进行,不也是一种“破坏言论自由”吗?如果这种干扰属于“言论自由”(受到法庭裁决认可),那街头演讲的安全很难保障。自那项裁决以来,听说街头演讲的现场警员质疑可疑份子的次数有所减少。
文章说,这次,为什么当嫌疑人从背后接近安倍时,现场的警员没有立即上前制止,是不是有这个原因不得而知。如果有,那么这样的氛围和空气,是极其危险的。
文章最后说,身为“勇猛政治家”的安倍,受到的攻击也很激烈,对其中一些明显的暴力言论,例如“绝不原谅”或“去死”等,我们并没有明确对这样的言行说“不”。安倍遇刺后,岸田首相说,“我不能原谅偷偷摸摸的野蛮行径”和“我永远不会屈服于暴力”。我们痛苦地感到,是之前某种社会的氛围和空气杀死了安倍先生。
不祥征兆?
资深政治记者青木理接受采访说:对安倍遇刺事件,感到一种不祥的征兆。他提到去年自己和作家半藤一利的对谈,当时二人谈到,一个社会趋向战争状态之前有以下征兆:
①煽动国民的受害者意识
②言论变得不自由
③教育向民族主义发展
④强化监督,监视体制
⑤民族主义极端化
⑥开始出现恐怖袭击和暴力事件
青木说,当时对谈时,国内还没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这些要素如果增强的话,是个不祥的征兆。不过,他又说,经过这次事件后,以反恐袭,反暴力为名的国家警察化也不可取,那是违背民主价值观的。
值得一提的是,青木理是公开宣称反对安倍的人物,事件发生后,可以说他还是做出了比较客观而冷静的分析。
告别的背影
在参议院选举中,自民党参选的青山繁华晴对媒体谈到了和前首相安倍去世前1个半小时之间的最后一次互动。
青山于事发当日的7月8日早上,在羽田机场搭乘的飞机上偶然和安倍相遇。
他说,飞机上也在工作的我竟没有注意到安倍,不过,安倍先生来到我的座位边敲敲我的肩膀说,辛苦了。寒暄中我问,您临时改变的行程,去奈良吗?安倍说,是呀,不能松懈,(工作)必须严谨。
没想到,这竟是我们之间最后的对话。
“飞机着陆后,我站在座位前,目送安倍直到飞机舱门打开,安倍先生真是连后背都有表情的人,我就那样望着他平静地坦然地下了舷梯,去投入炎热的选举战。没想到,1个半小时后,凶手就从那个后背袭击了他。那个背影成为今世的离别,我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安倍晋三夫妻携手恩爱35年(图片来源:视频截图 翻摄Instagram@akieabe)
钢琴曲“花正在开”
2021年,日本为纪念311事件10周年,举行一场“日本精神音乐会”,因为当时新冠疫情严重,已经退休的安倍无法出席而用视频上传方式致敬。这段视频,竟是长达近5分钟的完整的钢琴曲“花正在开”(花は咲く)。这是一首为东日本311大地震灾区重建中,抚慰受灾者的身心康复而制作的歌曲。
安倍身着领带、正装,姿势笔直,表情严肃而自然,没有乐谱,没有伴奏,年近古稀的他认真地完成了这段曲目,无论琴艺如何,他要用琴声安慰身处疫情危害当中的民众,给沉闷的日本打气,鼓劲。他演奏完还风趣地说,小学时学过钢琴,可是60年没碰了,苦练了很长时间。2021年圣诞节,安倍将这段视频分享到他的YouTube公式频道。
这首歌的词作者岩井俊二曾言:“这首歌是从地震中遇难的人的角度创作的”。曲调优美,哀婉,含义丰富,将日本文化中的物哀与花开,表达得十分贴切。歌曲鼓励大家在坦然面对生死考验后,不丧失希望。
安倍晋三弹奏钢琴曲(图片来源: 视频截图/あべ晋三チャンネル)
《花は咲く》
词 岩井俊二 曲 菅野よう子
真っ白な雪道に春风香る
わたしはなつかしい
あの街を思い出す
叶えたい梦もあった
変わりたい自分もいた
今はただなつかしい
あの人を思い出す
谁かの歌が闻こえる
谁かを励ましてる
谁かの笑颜が见える
悲しみの向こう侧に
花は花は花は咲く
いつか生まれる君に
花は花は花は咲く
わたしは何を残しただろう
夜空の向こうの
朝の気配に
わたしはなつかしい
あの日々を思い出す
伤ついて伤つけて
报われず泣いたりして
今はただ爱おしい
あの人を思い出す
谁かの想いが见える
谁かと结ばれてる
谁かの未来が见える
悲しみの向こう侧に
花は花は花は咲く
いつか生まれる君に
花は花は花は咲く
わたしは何を残しただろう
花は花は花は咲く
いつか生まれる君に
花は花は花は咲く
わたしは何を残しただろう
花は花は花は咲く
いつか生まれる君に
花は花は花は咲く
いつか恋する君のために
笔者尝试翻译如下
《花正在开》
洁白的雪道上 阵阵春意的芬芳
我思念
记忆中的故土 美丽的家乡
那里有我还没实现的梦想
那里我曾要锐意革新 励志坚强
可是此刻 只有思念
漫布在我的心版上
仿佛听到谁在唱
仿佛有人振臂激昂
仿佛看到谁的笑颜
透过这重重不尽的哀伤
花正开 花正在开
给即将降临人间的你
花正开 花正在开啊
我却留下什么去远方?
长夜漫漫的天空
渐渐有了黎明的气象
你我坎坷中一路走来的岁月
我念念不忘
也曾抱歉伤人 也曾受伤
也曾屏住哭泣 为那幽谷里中断的回响
朝为红颜暮白骨
只剩温柔的你
依偎着我疲惫的心脏
冥冥中感知一丝丝谁的心意
分分秒秒在等待 最后的牵手时光
我含笑目送那身影走向未来
终将超越
这重重的不尽的哀伤
花正开 花正在开
给即将降临人间的你
花正开 花正在开啊
我却留下什么去远方?
花正开 花正在开
给即将降临人间的你
花正开 花正在开啊
为你
为了又将用生命去爱的你——启航。
安倍晋三先生演奏视频
安倍先生遇害后,这首弹奏曲的播放量已超过400万次,海内外人们透过琴声和安倍的音容笑貌,缅怀这位日本政坛的领军人物,这在日本历史上应该是绝无仅有。7月11日傍晚时分,在东京港区增上寺举行的安倍灵前守夜式上,反复放着安倍先生亲奏的《花正在开》钢琴曲,琴声犹在,斯人已逝,人们流下惜别的泪水。7月12日正午时分,安倍先生的葬礼后,他的灵柩车围绕首相官邸行驶一圈,做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