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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震真的“震动”了中南海各级高官。因为他不仅仅是一个位高的公安部长,还是一位开国少将。他的死引发了广泛的疑虑,在共党内部震动也很大。因此,中共处理这件事情也格外小心,除了要拖延时间淡化人们心中波动外,还要制造各种理由,各种现象,把人们脑子搞晕了,疲劳了,审美厌了,再慢慢释放看起来很正确的结论与原因。
当时中南海把事件的结论被归结为一名高级政治家因畏罪自杀。然而,这个结论并没有在当时公之于众。直到1977年底的第十七次全国公安会议,才宣布。原因归结于李震“积极参与了林彪和四人帮的反革命活动,这一阴谋最终败露。他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最终选择了自杀。”
这种荒唐的结论越来越被后人否定。事实上,林彪人马与四人帮完全是不同的两派人,无论从人员结构、从政活动、政治理念与目标、结局等等都毫不相干。因此,这个结论里面的词语本身漏洞百出。李与谁有瓜葛呢?至今查不出人证物证。
事实上有史料佐证“他杀”,作者胡平在《文革公安部长的离奇死亡》一文中说,他的死与周恩来有密切关系,李震很可能是被周下令杀害的。
有一种说法,周“从各地调来新的调查人员,意味着新的调查人员不会受到任何政治干预或压力,他们可以独立地追寻真相。”事实上,各地新的地方上调上来的所谓调查人员好控制,容易听话,易受摆布,起到了盖迷作用。
从现有事实上来分析,这种说法越来越成为真相,在谷歌搜索“文革 周恩来 谋杀 李震”关键词,显示20万条结果。胡平提出两点理由:
一、认定自杀的破案组,重新现场观察、分析、作定论时离案发时间已经相隔了两个多月(这个破案组是1973年12月才完成组建,开始工作的),现场早已破坏。
二、这个线索很关键:早在10月22日,另一位公安部副部长于桑就组织技术人员到现场,做了三天调查,作出李震是“自杀”的结论。周恩来对于桑的看上去非常严厉,他在10月25日就宣布撤销于桑破案组组长的职务,并且把于桑等参与调查的人统统隔离审查。然而这里的所谓隔离审查,客观上却是对于桑的保护。于桑没有关进秦城监狱,而是关在交通干校。重要的是,在所谓隔离审查期间,“任何人不准提审于桑”。于桑本来是这个案子最重要的一个知情人,如果受审,扛不住压力,很可能会讲出什么。周恩来下令把于桑关在交通干校并不准任何人提审,实际上起到了封口的作用。这更表明周恩来和李震之死大有关联。
那么,周恩来为什么要谋杀李震呢?
五一六运动
有文章说,李震因毁掉江青裸照被周恩来暗杀。具体的原因是,当年斯大林把一张江青在三十年代上海期间的裸体照片交给中共高层,周恩来要公安部长密存于公安部绝密档案。文革爆发后,江青探知此事,叫李震把照片交给她,李震不敢不从,江青把照片烧毁。周恩来得知后大怒,打电话责备李震,于是李震一去不回。
另有文章分析这不可信。文章说,且不说是否真有这样一张裸照,就算有,江青利用权势销毁对她不利的相关物证这种事,都发生在文革前三年,那时候公检法被砸烂,公安部长谢富治又是她的亲信,做这种事比较容易,不会等到7年后由李震来做。再有,假如这事是真的,那么,周恩来获悉后很可能会生气,但是绝不会有杀掉李震的动机,相反,周恩来理当保护李震,以便为日后留下一个人证。
那么,究竟周恩来为什么要谋杀李震?
后来的研究文革史的专家认为:一切因为“五一六运动”。李震知道的内情太多,对周权威甚至政治生涯构成威胁。
“五一六运动”是什么?
“五一六运动”是1966年5月1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的一项通知,是文化大革命发起的标志。
其背景是1966年5月4日至5月26日,在中共中央副主席、国家主席刘少奇主持下,中共中央政治局在北京召开扩大会议,集中批判彭真、罗瑞卿、陆定一、杨尚昆。5月16日会议通过经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多次修改的《通知》,决定撤销中央批转的《文化革命五人小组关于当前学术讨论的汇报提纲》,撤销原来的“文化革命五人小组”及其办事机构,重新设立文化革命小组,隶属于政治局常委会之下。5月18日,中共中央副主席林彪在会上讲话:“毛主席的话,句句是真理,一句超过我们一万句。“5月23日,会议决定:停止彭真、陆定一、罗瑞卿、杨尚昆在中央书记处的职务;撤销彭真的北京市委第一书记和市长职务、陆定一的中央宣传部长职务。
《通知》严厉批驳了“真理面前人人平等”等观点,要求实行“无产阶级在上层建筑其中包括各个文化领域的专政”。指责“反对把社会主义革命进行到底,反对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的文化革命路线,打击无产阶级左派,包庇资产阶级右派……”。
直到1967后,又开始了清查“五·一六”反革命阴谋集团的运动。起因是首都五一六红卫兵团利用五·一六通知散发反对周恩来的传单,将周恩来称为“中国最大的反革命两面派,是中国最大的卖国主义者,修正主义者,右倾机会主义者之一”,并称他为“我国党内出现的一股资本主义暗流的总后台之一”、“中国第二个赫鲁晓夫式的个人野心家”。后发展为中共中央在全国范围内开展清查“五·一六”反革命阴谋集团运动,简称清查五一六,数以百万计的干部群众遭到迫害,有学者估计受到清查的人以千万计,整死人以10万计。
1967年9月8日,毛泽东在《人民日报》发表的姚文元《评陶铸的两本书》一文中加了一段话:“现在有一小撮反革命分子也采用了这个办法,他们用貌似极‘左’而实质极右的口号,刮起‘怀疑一切’的妖风,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挑拨离间,混水摸鱼,妄想动摇和分裂以毛主席为首的无产阶级司令部,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罪恶目的,所谓‘五·一六’的组织者和操纵者,就是这样一个搞阴谋的反革命组织。应予以彻底揭露。”“这个反革命组织的目的是两个,一个是要破坏和分裂以我们的伟大领袖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的领导;一个是要破坏和分裂无产阶级专政的主要支柱―伟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次公开在报刊上提出要在全国彻底揭露“五一六反革命阴谋集团”。
1968年,中央成立清查“五·一六”专案领导小组,陈伯达(后被列为“五一六”阴谋集团的操纵者)任组长,公安部副部长李震为办公室主任,谢富治、吴法宪为领导小组成员。
1970年1月31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打击反革命破坏活动的指示》,进一步在全国大规模地开展清查“五一六”运动。3月27日,中共中央发出《中共中央关于清查“五·一六”反革命阴谋集团的通知》。通知说:“国内外阶级敌人同我们的斗争是很复杂的,反革命秘密组织决不是只有一个‘五·一六’”,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清查“五·一六反革命阴谋集团”运动。
1971年2月8日,经毛泽东批准,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建立‘五·一六’专案联合小组的决定》。专案联合小组以吴德为组长,李震为副组长,组员有13人。此后,清查“五·一六”分子的运动更加“深化”。
这场清查运动一直持续到1974年批林批孔运动,之后不了了之。清查运动不仅严重扩大化,而且演变成全国性的两派群众组织大混战。
从五一六运动及清查这场运动中,我们看出来,李震参与极深。
毛泽东虽然是清查五一六运动的发动者,但是他并不想把造反派斩尽杀绝,他希望多少保留一些造反派的力量,以便和以周恩来为代表的势力相抗衡。李震是中央“五一六”专案组副组长,主持大多数日常工作。
1973年8月,中共举行十大,毛泽东一手提拔王洪文为党中央副主席,并置于接班人的位置。造反派出身的王洪文,对周恩来一派的做法很不满,故而很可能想挖出一批材料,以证明周恩来一派妄图否定文革。李震身处清查五一六运动第一线,知道的内情最多,因此被周恩来灭口。
拨开迷雾,还有谜底
周恩来这个人,在当时共党内部派系林立,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他八面玲珑,各方讨好,几次危机时都能安全而退,该哭哭该笑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两面倒、阴阳脸、墙头草技术演得活灵活现,他亲手批捕江青要杀害的自己的养女孙维世,致使孙维世在1968年10月的秦城监狱被轮奸毒打而死。当党官大员被批斗整死后,他才来到丧事现场,抹眼泪给众人看:哎啊,我来迟了!各方都还以为他是自己派的人。他比最高学府戏院戏子毕业的演技都要高超。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本文不多废笔。
中共文革史专家、中央党校教授金春明说:“我虽然研究文化大革命多年,但对清查‘五一六’一直不清楚。为什么1967年对‘首都五一六红卫兵团’问题已经解决之后还要清查五一六?为什么九大以后还要清查五一六?清查五一六是怎样进行的?80年代我曾向公安部申请查看“清查五一六”的档案,没有批准。”在四十多年后当局仍然对这件事刻意保密,显然是为尊者讳。这个“尊者”不可能是毛,因为毛要封一个人的口用不着暗杀,毛可以直接让这个人消失,直接把他送到秦城与世隔绝。毛对王、关、戚就是这么做的。排除了毛,这个“尊者”就只可能是周了。
从已有的材料出发,让更多后来史学家认为李震之死和清查五一六运动相关。21日晚,周恩来派人打电话叫李震去五号楼开会,李震很熟悉的人带李震经过地道,被等在那里的几个彪形大汉“做掉”。因此,要查明这个电话是谁打的并不难,但是这个电话到底是谁打的,却至今没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