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侍衛官在深圳 一段鮮為人知的歷史一個離奇神秘的人物

發表:2001-12-06 0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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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87歲的朱汲,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高大魁梧的體格,
而是典型的江南男子形象。不過從他那比常人還要快半拍的健步中,軍
人風姿依稀可辨。

  老人的辦公室簡陋得與他的身份似乎很不相稱,但他身後一座巨
大沈重的大鵬根雕,卻讓人感到氣度不凡。在深圳筍崗倉庫區的辦公
室裡,老人向記者講述起許多鮮為人知的往事。

  冒充基督徒成了宋美齡的侍衛

  朱汲清晰記得自己當年怎麼突然被蔣介石相中,成了蔣夫人身邊
侍衛官的情景。

  這年,18歲的朱汲從黃埔軍校西北軍官訓練班受訓期滿,被調至
蔣介石侍從室任侍衛員。當他來到蔣介石官邸時,碰巧遇到了一位同
鄉。這位同鄉是給蔣介石拿帽脫鞋倒水的,他看到朱汲是個拿槍的侍
衛,很是羨慕,但他提醒朱汲:見到蔣介石後要挺起胸脯,瞪大眼睛
,說話用大嗓門,千萬別低頭垂眼的,別害怕,否則就完了,蔣介石
最看不得唯唯諾諾的膽小鬼。

  有了這位同鄉的關照,朱汲心裏有了底。那天,朱汲看到身穿長
袍的蔣介石向他走來,他趕緊一個立正敬禮。蔣介石對他說:「你過
來!」

  朱汲在離蔣6步遠的地方止步。蔣問:「叫什麼名字?」

  朱汲告訴他後,他又問:「哪裡來的?」

  「第一軍。」

  「第一軍?」

  「胡宗南是你什麼人?」

  當朱汲告訴他胡宗南是他的舅舅後,蔣接著又問他在哪裡上的中
學,朱汲回答說是浙江杭州高級中學。

  「知道陳佈雷是誰嗎?」

  「知道,杭高校長!」

  蔣介石轉而又問:「你信耶穌嗎?」

  幾乎不假思索,朱汲開口就答:「信!」事實是他在杭高讀書時
,除了曾經陪同一個教會學校的女同學禮拜天上教堂做過禮拜之外,
對於耶穌所知甚少,更談不上信不信的事。而對朱汲的回答已十分滿
意的蔣介石,在最後得到了朱汲會講英語的答覆後,非常愉快地說了
一個「好」字,表示了讚許。

  蔣介石興致勃勃地找到宋美齡,告訴她,為她找到了一個排長:
「他既是陳佈雷的學生,又是胡宗南的侄兒,還是個基督徒。」

  宋美齡聽後,連說了幾聲「歡迎」。就這樣,朱汲當上了蔣介石
官邸的侍衛隊長。

  被蔣經國「記」了一筆

  日本投降後,朱汲成為接收上海的大員之一。1946年,調上海國
民黨肅姦委員會司法處,旋任軍事委員會軍風紀巡察團主任,專門抓
漢奸。而後又到淞滬經濟特派員蔣經國聯署處特刑庭工作,配合蔣經
國「打老虎」。

  所謂「打老虎」是蔣經國當年發起的一場懲治經濟違法分子、穩
固金圓券地位的重大行動。但蔣經國的決心再大,也沒有違法分子的
勢力大,打來打去,打著了孔祥熙的兒子和杜月笙的兒子。朱汲哪敢
殺這樣的「老虎」,最後還是一放了之。

  「打老虎」失敗,上海出現搶購風潮。就此,蔣經國的賬上記有
朱汲一筆:朱汲「打老虎」不力,反而自己在上海獲得一筆資產。

  對於這筆賬,如今的朱汲老人倒是沒有異議了。他承認自己當年
在上海開了銀行和工廠,到臺灣時還攜帶了幾十萬美元。「當時的上
海灘,處於我這樣地位的人,哪個不是腰纏萬貫的?在這樣的環境下
,我也清白不了。蔣經國記我的賬,我不怪他。我倒是真的佩服蔣經
國,他真的沒有錢,生活相當簡儉。那時,他的夫人蔣方良帶孩子上
學,都是走路去的,從不坐公家的小車,而我們在看到蔣方良要帶孩
子出門時,就不好意思開車出去,畢竟內心還是有愧的。」

  逃離臺灣幾經轉折回大陸

  1948年,朱汲到了臺灣,之後不久就任臺中市代市長,這年他才
32歲。1953年的一天,蔣經國的秘書給他打電話,說小蔣要清算一批
人,他是其中之一。

  朱汲寢食不安,決定去找宋美齡。誰知去了三回,宋美齡的保姆
蔡大姐都說夫人精神欠佳,不見。朱汲說,不見就麻煩了,小蔣要動
手了。

  蔡大姐卻對朱汲說:「小蔣有什麼可怕的,你安心回去吧!」

  見不到宋美齡,朱汲左想右想都不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六
計走為上策。朱汲下了離開臺灣的決心。

  當時的臺灣,像他這樣身份的人是不能隨便出境的。朱汲先給妻
子買了張去日本的機票,謊稱妻子要到日本看病。到機場後,朱對機
場航空檢查站長說,陪妻子到日本就醫,兩三天後就回。航空檢查站
長面對市長,怎麼敢攔?只得放行。

  可10天過去了,不見市長回臺,航空檢查站長硬著頭皮報告了毛
人鳳。真是豈有此理,朱汲會逃臺?毛人鳳去見胡宗南,胡宗南也是
一臉的迷茫。

  朱汲是真的離開臺灣了,蔣經國說他叛逃,但也不敢向蔣介石報
告。

  從日本轉道香港,在香港經章士釗、張治中將軍的女婿周嘉彬等
民主人士的動員,朱汲攜妻於1956年回到上海。很快,周恩來總理接
見了他。

  「文革」中和艾青同蹲「牛棚」

  回到上海後的朱汲還是想搞實業。他開了一家前程輪船公司,不
料幾個月後,公司的「前程」號客貨輪,在鎮江招商碼頭沉沒。

  之後不久,他被劃為右派,發配到新疆。在農八師農場受植保訓
練,搞生產保護工作,以後又搞機務採購工作,這樣至少生活有了個
保障。

  真正的不幸是「文革」開始後。1968年,他被下放到石河子農場
,和詩人艾青一起關在同一個「牛棚」。

  不幸中的幸運是,在新疆建設兵團裡,有胡宗南的起義兵,而兵
團造反派中有這些起義兵的子女。他們受父母之命,暗中保護朱汲不
遭皮肉之苦。為了使艾青也不被人找麻煩,朱汲就時常讓他到遠處放
羊,避開人群。

  漫長的「牛棚」日子使朱汲的腦子都麻木了。有天,艾青突然跟
他說:「快了,快了!」

  果然,不出兩個星期,自治區統戰部派人開著小車來看望他們了
。又過了幾天,朱汲和艾青被接到了自治區首府,安排在烏魯木齊飯
店。面對著一個全新的環境,朱汲害怕自己是在夢境中,不敢相信這
是真的。他摸摸放在床頭上嶄新的西服,摸摸雪白的床單,摸摸帶有
一股淡淡皂香味的浴衣,坎坷十年,心裏百感交集。世事難料,人生
不測,所謂的榮華富貴和窮困貧賤轉眼沒了界線。

  國家給艾青補上了蹲「牛棚」那幾年的工資,足足有4萬多元。
詩人用個麵粉口袋裝上工資,與家人一起回北京了。朱汲也補了工資
,儘管沒有艾青那麼多,但也夠他買這買那的,什麼縫紉機、收音機
、自行車,他像個闊佬一樣分送給曾經保護過他的人。

  朱汲的人生又有了春天。

  南下創業不為賺錢

  20世紀80年代,朱汲以新疆軍區生產建設兵團商業局駐廣州辦事
處顧問的身份來到廣東。在廣州,朱汲開辦了一家公司,可這是一家
只虧不賺的公司,因為它沒有正式做生意,朱汲的主要精力都放到黃
埔同學會的聯誼活動中去了。

  幾年後,朱汲來到深圳,與人合作做838計算器的生意,同時為
深圳引進了「汽車測試廠」項目。但經營沒多久,合夥人就捲著人家
的投資款潛逃了。此事給朱汲打擊不小,也影響了他後來一些項目的
順利實施。

  不甘言老的朱汲也不言敗,他繼續用他特殊的身份和人際關係,
為內地和深圳引進資金與項目,同時又與人合作開辦了手錶廠、塑料
廠等「三來一補」企業。

  錢包脹了的朱汲先生,出手又像闊佬了,這次他是捐款,捐給了
龍崗中學12萬元,時間是1991年12月。

  一些當年的黃埔老同學知道朱汲的近況後,都與他聯繫。其中有
不少是因為歷史原因,目前生活狀況不太好的,希望朱汲先生能解囊
相助。朱汲幾千幾百地相送,這中間有不少來自寧夏、甘肅等地的黃
埔親屬他並不認識,但他相信人家是真的有難。然而這樣的救濟只能
解決一時,不能救窮。只有多辦些企業,解決這些黃埔子弟的就業問
題,才有望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每當有機會遇到海外有實力的朋友,
他就盡量說服他們到自己家鄉投資。在山東、浙江、三門峽等地方,
都有他牽線搭橋的外資項目。這些項目在為當地經濟發展作出貢獻的
同時,也為不少黃埔同學子弟安排了工作。

  歷史進入了21世紀。朱汲先生又要辦實業了,他的公司要在新的
世紀有個新的突破,不能老不賺錢。這回,朱汲和他的合夥人盯住的
是高科技,產品是納米電池。

  有生之年想再見宋美齡

  朱汲老人今年有個計畫,這就是想去美國拜見蔣夫人宋美齡。

  在和記者講述往事時,朱汲一提到宋美齡就「夫人、夫人」地非
常敬重。他總說自己是夫人派,不是蔣經國那一派。

  這麼多年了,宋美齡還記得朱汲這個過去的侍衛官嗎?她能理解
或諒解一個曾經背叛了他們的人嗎?

  朱汲說,中國有句老話,相逢一笑泯恩仇,這麼多年風風雨雨過
去了,歷史終究已成歷史,夫人是個思想開通的人,許多事比誰都明
白。

  朱汲現在有多個頭銜,暫時讓我們記住一個吧:世界華人海峽兩
岸和平統一促進會副會長。

(深圳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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