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口和計畫生育問題

1、什麼是中國的人口問題？太多的中國人、特別是掌權的中國人認為中國經濟發展的水平受到人口基數大的限制，以為這就是中國的人口問題。於是就有了相關的限制人口增長的國家政策━━強制計畫生育。我是明白反對「計畫生育」這項基本國策的，因為它的基礎、所謂的「人口問題」虛假不實，其次它給中國社會發展帶來的弊端大於利益！

我們首先必須明確回答「什麼是中國的人口問題？」然後才能有適當的政策。人口太多，誠然！人平均的資源太少━━主要是土地資源太少，這也對！糧食絕對供給不足，這是事實！但在我看來，都沒有抓住中國人口問題的實質。舉例來說，我們東鄰日本，人口密度比我們大，總數也上億，絕對是大國了。他們的經濟發展卻很快，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看我們的小鄰居：南韓人口五千多萬、臺灣兩千多萬，國土、人口都相當於中國東部的一個省，人口密度都很高，卻也是「新興的工業化國家」。法國也是五千萬以上的人口，土地只相當於浙江省，不但不存在人口問題、且是世界上有數的農產品出口大國。荷蘭是低地國家，人多地少，甚至要向海洋要土地，也是農業出口大國。香港、新加坡可能是世界人口密度最高的城市，不但不需要「計畫生育」、反而要從我們大陸引進人才。這些國家和城市都有絕對人口多、人口密度大、人均資源佔有率低的問題，都不存在我們的「人口問題」，都不需要「計畫生育」的基本國策。相反有人口增長不足的壓力。反面的事實是：黑非洲人口密度不大而且自然資源豐富；印度的可耕地面積佔國土總面積的一半以上，卻都有「人口問題」。兩相比較可知，發達國家沒有人口問題，只有不發達國家才有「人口過剩」。很明白不是「人口過剩」導致不發達，而是不發達才顯出人口過剩。?

所以，中國人口問題是指以下事實：在中國勞動生產率低下━━即一個中國人創造的財富和他使用的資源、兩者的比例比世界大多數國家為低━━的條件下、中國人口增長率卻快過這些國家！換一種說法、中國人口不是「絕對過剩」而是「相對過剩」！中共建政之初，人口政策形成的歷史也可以說明我的觀點。計畫生育和優生優育的思想都是新文化運動的時代從西方傳進中國的、是歐美左派為減少勞動階級的貧困狀態而發明的改良主義思想。中共毛澤東一代的領袖們都是「新文化運動」的產兒，其理想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新文化的理想。所以毛澤東最初贊成馬寅初的人口論。後來由於現實的需要、改變了他的人口政策。毛澤東改變節制人口政策的理由有三：第一是蘇聯經驗，蘇聯一直人多地少，二戰人口損失巨大，所以鼓勵多生多養；第二是要準備「近在眼前」的核子世界大戰，最現實的還是第三點，即解決「大躍進」中暴露出的農村勞動力不足的問題。中國那時五分之四以上人口是農民，居然還是農業勞動力不足！可見農業勞動生產率的低下！面對實際問題、毛澤東的解決思路就是「多生多育」。傳統小農的眼界看不到現代社會生產力發達、以機器代替人力，他們看來看去的解決方法就是幾千年來的老套━━以人力為主、畜力為輔的生產方式，「人多好辦事」在這裡就是絕對的真理。

如上所述，中國人口過剩是相對過剩，是人的勞動生產率━━其核心是農業勞動生產率━━絕對低下的結果。因此中國的農業問題也不是土地資源不足的問題━━我們中國人愛自誇用世界上7%的耕地養活了世界22% 的人口，但絕口不提我們是用了世界一半以上的農民才養活了這不足四分之一的人口。我們知道：毛澤東時代中國工農業生產的比例由建國初的1：2變為3：1，但同時農村人口卻始終保持在 80%以上。於是中國被人為的劃分為兩個不相干的、有著不同的生產和生活方式的社會━━城市的工業社會和農村的農業社會。低下的農業勞動率導致高的人口出生率。而現代科技、衛生條件發展又降低了人口死亡率。人口高增長就是必然結果了。

二、反對「計畫生育」。現代政治經濟學認為由於利益驅動、政府政策必定短視。政客犧牲人們眼中不甚明瞭的社會長期利益、給現在的支持者以現實的短期好處，以便獲得現實的支持。中國現行的強制計畫生育政策就是這樣一個典型。它以犧牲老百姓的幸福和中國社會的長期利益為代價，給官僚機構（政府）以更大權力。

我反對現行的「計畫生育」之人口政策，並非反對一般的「節制人口」政策，而是反對「計畫生育」政策中常被我們中國人忽視的問題：即中國的「計畫生育」不是老百姓自願的節育而是由「國家」或政府以強制的暴力手段推動的「計畫」。暴力手段或者可收一時之效━━實際上，由於農村勞動力向城市的轉移和「超生游擊隊」的存在，即便這種強制的計畫生育亦效果不彰。但強制手段對中國社會的長遠利益傷害極大━━遠大於人口增長之危害。要而言之、有以下幾點：

1、違反憲政原則、損害公民基本的自由選擇之權利。2、強制墮胎、傷害性命，不以人為人。損壞社會公德的基礎━━人道主義原則。3、強化官僚機構的權力、導致政府腐敗。4、以強制力推行國家政策，導致官民對立，引發暴力衝突、社會分化和不安定。5、由於民眾以「超生游擊隊」的方式對抗政府，其超生子女不能得到公平的教育和生活的機會，造成下層社會的來源。社會不能和諧發展。6、一般家庭對於獨生子女過於珍寶，教育不善產生種種獨生子女的社會問題。7、帶來日後社會老齡化危機。

三、如何節制生育。中國既然不存在人口絕對過剩的問題，自然也不需要意在控制絕對人口增長的「計畫生育」了。但現實中國之人口絕對數量也確實不少，如果政府實行某種對社會無甚傷害的節制人口政策，我也會贊成。

現在定居歐美的大陸家庭越來越多。大家都知道：如果夫婦之間有足夠的性和生育知識，都會制定大致的生、育子女的家庭計畫。這是一種「自願」的家庭計畫。人們如何選擇建立家庭和生兒育女的時機？大約有兩種因素起作用：一是外在社會環境；二是個人經濟條件。看國際之公例，越是發達國家，其人口增長率越低、甚至負增長！為什麼？一是教育週期長，所以必定晚婚。二是未成年人成長費用高，所以父母必定少生。如此可以保證下一代的生活質量，形成人口變動的良性循環。即使在不發達國家、如我們中國，其較發達的城市中的居民生育率也遠低於較不發達的農村，原因都是一樣：高的勞動生產率要求高智力的勞動力；低的農業勞動生產率則要求數量大的、低素質的勞動力。在中國農村搞「人海戰術」、多生多育，就是農民家庭的最優選擇━━即使政府的強大壓力也無濟於事。

那麼中國今天是否有實行自願節制生育的可能呢？當然！社會結構變化是基礎，最主要的是工業化和城市化、改變中國城鄉二元化的差別。城市化是在鄉村建立新的城市，而非如當代拉美國家、強迫貧困無助的農村人口向大城市轉移，使大城市變貧民窟。與毛澤東時代擴大少數大城市的規模、強化城鄉差別的政策相比，中國近十餘年在農村城鎮建設上頗有成績，但還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模糊政策，缺乏明確的建設意識。一個城鎮不單有居民、最重要是必須提供足夠的教育和醫藥衛生條件，才能保證人口質量和減緩人口增長。中國政府在教育和公共衛生方面的投入比率都是世界上倒數的幾位━━儘管政府嘴上總說要「抓教育」、似乎也頗明瞭和重視教育，但總是「只聽樓梯響，不見人下來」，這只能說明現行政府體制不能解決這一問題。

不解決教育和衛生問題，中國就不能建立良性的人口循環！就必得在低素質人口增長快於高素質人口增長的惡性人口循環中徘徊！而強制計畫生育這種傷天害理、有損中華民族長久生存能力且完全無效的政策就會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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