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國:中國悲哀莫此為甚——讀宋永毅主編的《文革大屠殺》

最近看到香港《開放》雜誌社出版的一本新書－－宋永毅主編的《文革大屠殺》，該書收集了1966∼1976文革期間發生的湖南道縣大屠殺、內蒙古的內人黨大血案、廣西四二二剿殺、青海二二三事件、廣西賓陽慘案、北京大興縣慘案、雲南沙甸事件等多宗大規模集體屠殺事件。前人民日報社長兼總編輯胡績偉和另一位中國社會科學院的文革專家徐友漁，分別撰寫了序言；該書主編宋永毅寫了前言，《開放》雜誌主編金鐘則寫了「出版後記」。

眼下在海內外聲譽日隆的宋永毅1949年生於上海，89年留學美國，現任美國狄金森學院圖書館研究員，著有《文化大革命和它的異端思潮》、《文化大革命參考目錄1966∼1976》，作為研究中國文革史的著名專家，他被哈佛大學教授麥克法誇爾稱為「一位誠實的研究者，努力發掘文革黑暗時期的真相」。1999年8月赴中國大陸收集文革資料，被北京安全局拘捕，由於國際社會的營救，於2001年1月獲釋。當時成為中共迫害人權和宣示文革研究立場的一個重要案例。

文革結束三十多年了，雖然中共做出過全面否定文革的決議，中國大陸甚至一度也有揭露文革黑幕的作品問世，然而由於傳統意識形態和政治機制的作用和影響，文革作為毛澤東和中共執政的標誌性「政績」，正受到嚴格的保護，「抽象否定，具體肯定」的措施使得文革研究成為事實上的禁區，巴金當年倡議建立的文革博物館仍然杳無音訊；宋永毅被捕更加鮮明的突顯了政府在這方面的立場。

這些年來文革研究在海外倒是「繁榮昌盛」起來了，這一方面得益於中國限制性背景，牆裡開化牆外紅；其次是網際網路新科技的誕生，不但出現了網上文革博物館，《華夏文摘》一直在以增刊的形式出版「文革博物館通訊」，像王友琴等一批文革專家建立了許多研究文革的個人網站；宋永毅被捕事件也吸引了國際輿論對中國可以掩蓋文革真相的關注，這等於是給海外的文革研究作了最好的公關廣告。海外的言論出版自由環境，也讓許多在國內無法出版的文革研究著作得以問世，《文革大屠殺》可能是最新的一本了。

在這本書中，宋永毅糾正了把文革責任歸咎於紅衛兵造反派的「暴民政治」，他強調指出：文革中的屠殺和暴力大都是一種國家機器行為，即政權對公民的直接殺戮。所謂的「暴民政治」只不過是國家機器行為的一種結果和延申而已。他還指出：「在各級黨組織一時癱瘓的情況下，中共的軍隊幾乎承擔了國家機器的全部職責。軍隊幹部紛紛成了各級革委會－－新的國家機器的主要負責人。軍隊還軍管了公安、法院、監獄等其它重要的國家機器的組成部分。中共的軍隊歷來是其國家機器中最保守、最黑暗又最腐敗的組成部分。在階級鬥爭中這支軍隊所有的，只是五六十年代亂打亂殺的『鎮反』的經驗。而毛澤東卻在1967年1月異想天開地號召他們去『支左』，同時又賦予他們開槍『鎮反』的權力。」

《文革大屠殺》一書提供的許多案例證明了中共專制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所以它也在客觀上揭示了中共阻止文革研究的真正原因。文革浩劫是中共政權本質的集中體現，文革中的大屠殺，事實上就是中共半個世紀統治的縮影，掩蓋文革已成為中共的遮羞布，然而正是對文革暴行的姑息，發生了1989年震驚世界的「六四」大屠殺，被冠以「人民解放軍」的中共軍隊，依然充當著厚顏無恥的劊子手，「大屠殺」被化整為零的持續著，在官方宣傳機器的輿論引導之下，整個社會以對大屠殺的「遺忘」日漸沉淪著，雖然有北京學者向當局發出最嚴重的警告：謹防發生第二次「六四」事件，人們卻似乎在默默地等待著下一次大屠殺的發生……

中國的悲哀，莫此為甚！在中共的專政之下，黎民蒼生被視為芻狗草芥，殘暴血腥如斯，何異於本拉登、薩達姆、金正日等「邪惡軸心」？血腥的屠殺驚天地，無言的忍耐泣鬼神，是所謂「中國不亡，是無天理！」但願《文革大屠殺》的出版能敲響中國重生的警鐘，而不要成為中國毀滅的祭奠。

(張偉國 8/12/2002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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