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奎德：黔驢技窮薩達姆

在布希即將討伐伊拉克的戰爭鼓點中，一向傲慢拒絕國際社會的伊拉克獨裁者薩達姆，突然滿臉笑容可掬，燦若蓮花，向全世界演出了多場友善節目，花樣翻新，層出不窮： 今天是（在多年抗拒聯合國決議並拒絕武檢人員入境後）態度大轉彎，允許聯合國武器檢查小組無條件進入伊拉克；明天是，舉行只有一個候選人薩達姆的全民公投，讓薩達姆以100%的全票「當選」以彰顯他在伊拉克的「民望」。當這兩招仍未奏效而戰鼓聲聲愈益緊迫之際，他再生一計，乾脆破罐子破摔，突然宣布要大赦全國在押犯人。眾所周知，二十多年來，未經審判的拘捕、用刑和處決是伊拉克政權維持統治的主要手段，在押者中可有不少是他恨得咬牙切齒的政治犯呢。但現在薩達姆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此外，對其中的大批刑事犯，不加甄別，放虎出籠，對基本社會秩序的危害，當然更不在他的考量之中。只要能贏得世界憐憫他，認為他已經「尊重人權」了，只要美國可能被其他國家或聯合國勸阻動兵，只要他自己不下臺，做什麼都行。「保權第一，哪怕洪水滔天！」這種末世心態顯示，該獨裁者已經心急火燎、頻頻出招、黔驢技窮了。

遙想往日的伊拉克：2000年12月，因為丈夫被懷疑是伊斯蘭反叛分子，一名婦女當著鄰居和社會復興黨官員的面被砍頭。 2001年3月，在巴格達附近城市的公共廣場上，兩名男子的舌頭被割掉，因為他們被指誹謗總統薩達姆。 除了成千上萬失蹤者外，每年伊拉克有數十名囚犯被處決，他們的罪行包括企圖推翻國家到同性戀，亂倫或者嫖娼等等。 這樣的案件通常不經過審判就被處理，有時候是出於政治原因而不經過審判。每年在伊拉克數十人因為被懷疑參加反政府活動或者僅僅因為和被政府通緝者有關聯就遭到逮捕……….。

現在，只因華盛頓一陣戰鼓擂動，那些本來命運與上述冤魂一樣而在監獄內等死的男男女女們，一覺醒來， 突然發現牢門已經大開，親人們個個涕淚縱橫，黑壓壓一片早已守候在牢門之外。原來，「薩達姆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看來，所有暴君都一樣，他們只聽得懂一種語言－－武力。過去實施的政治壓力、經濟制裁似乎都很少有成效。反正即使全國餓殍遍野，也損不了暴君自己的一根毫毛。「笑罵由人笑罵，暴君我自為之」。誰也奈何他不得。深諳其中三味的二十世紀另一位「君王」毛澤東對此點得很透：「掃帚不到，灰塵照例不會自己跑掉。」他們竊據的最高皇位，是一定要用「掃帚」 －－即軍事力量－－才能掃蕩以去的。

我們不能不承認，像布希總統這樣運作「戰爭邊緣政治」，對暴君常常是蠻能奏效的。獨裁者本性之虛妄和下賤，於此可見一斑。不過，雖然已經箭在弦上，筆者還是祈禱這次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不流血地達到改變薩達姆野蠻政權的目的，使世界各國皆大歡喜。雖然，我也知道，這類期望落空的概率很大。

北京的當權者，見了薩達姆的這番表演，內心難免五味雜陳，其感受想必複雜而曖昧，不足與外人道也。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會在私下嘲笑薩達姆浪費資源的笨拙交易。試想，我們北京核心是何等老練精明，長於計算。我們也放人，可那是一個一個地放，一個籌碼，就要換回一分代價。對掌控在手中的人質資源的使用，那是何等的節約！何等的高效率。而且隨放隨抓，人質資源永不短缺。哪裡像你傻大冒（薩達姆）如此浪費，一次就把人質籌碼用光了，你以後還拿什麼去同華盛頓談判要價？真正是愚不可及！

不過，話說回來，倘若設身處地，中南海主子如果處在目前薩達姆的兵臨城下的地位，能否可能像說的那樣從容不迫一個一個地做人質籌碼交易呢？這恐怕就要打個問號了。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屆時是否還有心情嘲笑傻大冒，那也就很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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