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制度化與封建化的交錯

高層的權力轉移，是制度化與封建化的交錯。

制度化，是指換屆改組受權力體制的制度約束，遵守年齡邊界、任期邊界和十五大共識，其中最重要的內涵是年滿70歲不在中委會。

十六大的換屆，正如筆者過去的評估，是以年輕化為取向的常態改組，年齡邊界由上一屆的70歲提前到68歲，在"六十八一刀切"的剛性約束下，中委會和政治局、中紀委的成員，最高年齡為67歲，60歲的胡錦濤接替76歲的江澤民任總書記。制度的約束，加快了幹部的新陳代謝。

中共中央軍委會的換屆，卻是半是常態半是非常態。軍委會主席由76歲的江澤民連任，是年老化的非常態安排；除他之外，軍委副主席和委員的人選，卻是常態安排，沒有一人在67歲以上。

在新一屆中共中央委員會，江澤民沒有任何職務，一如1987年十三大後的鄧小平，但他連任軍委主席，總書記胡錦濤只能當軍委副主席，這無異是1987年模式的出現。這種當代的垂簾聽政，是反制度化的產物，為十九世紀清末慈禧太后垂簾聽政的翻版，這就是十六大改組封建化的一面。

垂簾聽政與社會法治化、黨內制度化和民主化的思路格格不入，也與黨指揮槍桿子的傳統相背。這種非制度化的權力模式，如清末的皇位與皇權分離，使黨的總書記只有最高領袖的虛位，實際是受制於軍委主席。

十六大的權力重組，推進了世代推移。66-75歲的第三代前期，留在中委會的比例極低，62-65歲的第三代中期佔的席位亦不多，廣義的第四代佔了大多數。廣義第四代，是指59-61歲的第三代後期和43-58歲的第四代，在八、九十年代，他們稱為跨世紀接班群。在198個中央委員中，有一個42歲以下的第五代，他是共青團中央第一書記周強。

儘管世代推移在加快，年輕化的程度卻非如傳媒渲染的那樣強。中央委員和候補中委的平均年齡為五十五歲半，與1997年十五屆的接近五十六歲只差半歲；政治局常委的平均年齡62歲，比1997年下降二歲半；新三馬車平均年齡六十一歲，比1997年的老三馬車江澤民、朱鎔基、胡錦濤低四歲半，年輕化的程度較高。

中委會和政治局成員的教育程度也有提高，依官方的統計，大專程度者接近百分之九十九，比上一屆高七個百分點；不過，有些所謂大專程度有"水分"。

政治局25個成員的學歷都較高，大都有工程師專業背景。他們在大學念的專業，有八成是工科，有文科本科學歷者只有一人，這顯示領導層的知識結構、專業結構大幅度傾斜。

總書記胡錦濤、預定的總理溫家寶及吳官正、李長春是改革家胡耀邦在八十年代選拔、提升的跨世紀接班人。

胡錦濤具有年齡、資歷、政績、順位優勢，為人紮實、謙和、低調，排拒形式主義和個人崇拜。他和其它三人的派系色彩較淡。

在政治局九個常委中，江派色彩濃的有曾慶紅、吳邦國、黃菊和賈慶林；羅干則是李鵬的親信。

政治局和常委會的派系傾斜、垂簾聽政的非制度化操控，將使胡錦濤大受牽制，不易建立總書記的領導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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