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時俱進」---江澤民時代的終結

中共十六大與十六屆一中全會結束，標誌江澤民時代的終結。閉會後的《人民日報》社論（十一月十六日）強調：「全黨同志滿懷深情，向江澤民同志及其他退下來的領導同志表示崇高敬意！」說明世代交替在黨的領導人部分已經完成。明年三月的十六屆二中全會與第十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將最後完成國家和軍隊領導人的世代交替。「第三代核心」已成為歷史名詞，而第四代不會再自稱「核心」，大概稱做「以胡錦濤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就可以了。這也可以說是中共的一點「與時俱進」。

也許大家未注意到中共十六大一個非常有趣的細節，就是從頭到尾都是江澤民這位七十六歲老人在唱獨腳戲。開幕江澤民做報告，講他的「十三年」和「三個代表」。大會代表歌頌他的「十三年」和「三個代表」。修改黨章修進他的「重要思想」。直到最後一天他做完閉幕詞，宣布「勝利閉幕」的司儀角色也由他一人擔當到底。所以十六大是江澤民一個人的自我造神大會，也是他最後的告別表演。

*一、自我造神的江澤民報告

共產黨專政國家對內鞏固統治、對外威脅鄰國的手段：一個靠國家暴力，軍隊、武警、監獄、勞改營；另一個靠意識形態專政，就是造神。

毛澤東的幾個「接班人」，都是造神專家。劉少奇在中共七大提出「毛澤東思想是馬克思列寧主義同中國革命實際相結合，是中國共產黨的指導思想」，成為毛澤東的第一個接班人，中共八大的報告人。林彪提出「毛澤東全面繼承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是世界共產主義運動史上第三塊里程碑」，成為毛澤東的第二個接班人，中共九大的報告人。華國鋒是毛澤東第三個接班人，在毛去世後提出兩個「凡是」（「凡是毛主席作出的決策，我們都堅決擁護；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們都始終不渝地遵循」），把「以階級鬥爭為綱」、「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理論」規定為中共十一大的「指導方針」。毛澤東的造神時代，從七大至十一大，前後達三十二年之久。

華國鋒之後，鄧小平、胡耀邦、趙紫陽這幾位，接受毛澤東造神時代的教訓，都反對造神，把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四個神的牌位，從天安門城樓上撤了下來。唯獨毛的牌位不撤，因為鄧小平怕鬼，怕當「中國赫魯曉夫」。

*江自拉自唱的十六大報告

最近一段日子，中國人似乎又回到久違了的毛澤東造神時代。馬路旁矗立的，電波中振蕩的，紙張上印刷的，屏幕上顯示的，都是千篇一律江澤民的「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江澤民與毛澤東的差別又有一點，毛澤東造神時代，是別人造毛澤東，毛自己有時還要表示「討嫌」！而江澤民是自己造自己，登峰造極的，是這回自拉自唱的十六大報告。

他那篇五十九頁、兩萬多字的報告，光念「要點」就念掉了一個半鐘頭；對中國面臨的政治、經濟、社會、文化、教育、環境等眾多重大問題均未涉及，更不用說提出解決的對策了。江澤民關注的重心，只是「十三年」和「三個代表」，也就是他自己。

歷來中共中央向全國代表大會報告，主要檢討五年任期內的工作。若需追溯歷史，也是追溯黨的某一歷史階段，如一九七八年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改革開放階段，而不會去追溯報告人自己的歷史。江澤民卻把追溯的重點，放到他自己取代趙紫陽當總書記以來的「十三年」。請看：

「十三年來，我們思想統一，目標明確，工作紮實，取得了重大的歷史性成就。人們公認，這十三年是我國綜合國力大幅度躍升、人民得到實惠最多的時期，是我國社會長期保持安定團結、政通人和的時期，是我國國際影響顯著擴大、民族凝聚力極大增強的時期。我們黨和我國人民作出的艱辛努力和取得的偉大成就舉世矚目，必將載入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光輝史冊。」

江澤民並不滿足於他的「偉大十三年」。對他來說，「十三年」畢竟太短，他要的是「永垂不朽」，那就是他的「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他說：

「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是對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和鄧小平理論的繼承和發展，是黨必須長期堅持的指導思想，是立黨之本，執政之基，力量之源」。

以「後十三年」貶低「前十一年」

*這裡有幾個值得注意之點：

第一，江澤民首次把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二十四年（1978-2002），攔腰切為兩截，分割為他自己的「十三年」和鄧小平、胡耀邦、趙紫陽的十一年，以自己後十三年的「重大歷史性成就」來貶低前十一年。

事實不然。前十一年，鄧小平、胡耀邦、趙紫陽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經濟全球戰略」，改變了毛澤東以「準備打仗為中心」的「軍事全球戰略」，並且在經濟改革開放的同時，著手黨和國家的政治制度改革。而後十三年，江澤民有三年搞的是以「反和平演變為中心」，造成全國經濟大滑坡、大倒退。一九九二年鄧小平南巡講話，嚴厲批評江澤民以「反和平演變為中心」取代「經濟建設為中心」，指定朱鎔基從李鵬、姚依林手中接管全國經濟，才恢復了經濟領域的改革開放勢頭。一九九二至二○○二的十年，除朱鎔基主管的經濟領域之外，江澤民對內強化專制統治，鎮壓法輪功，鎮壓非官方宗教，鎮壓自由民主人士與邊疆少數民族；對外軍事擴張，每年軍事預算兩位數字增長，加緊製造和擴散大規模毀滅性武器，以武力威脅鄰國。江澤民走上了一條軍事霸權擴張的過時之路。這絕不是什麼「民族偉大復興」之路，而是把國家帶進巨大災難之路。

第二，江澤民吹他的「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吹到了馬克思、列寧、毛澤東、鄧小平之上。所謂「立黨之本，執政之基，力量之源」，就是說，一九二一年共產黨成立，一九四九年共產黨執政，都要以他的重要思想為「本」、為「基」，還要世世代代傳下去，成為「長期堅持的指導思想」。於是江澤民不但是中國的「第三代核心」，而且是世界共產主義運動史上的第五代祖師爺：馬、列、毛、鄧、江。當代的江澤民祖師爺，還超過（「繼承和發展」）前四代！江澤民報告中自我吹捧的肉麻語言，只有林彪當年吹捧毛祖師爺的語言中見到過，毛還叫林彪不要那樣講。鄧小平更是反對這類語言。胡耀邦去世時，於光遠提議在悼詞中封胡耀邦為「偉大馬克思主義者」；鄧小平說：「不必要，我自己也不是。」鄧小平大概做夢也不會想到，江澤民這麼個人，為了把自己造成神，居然挖空心思把二十多年前天安門五塊神牌，搬來打亂重排，挖掉了毛澤東前面的斯大林和列寧前面的恩格斯，把他鄧小平擺到江澤民自己的牌位前陪綁，一齊塞進中共十六大修改的黨章！

第三，中國共產黨無論自稱代表工人階級也好，代表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也好，從來都是一黨專政、「核心」專政，黨的「核心」壟斷一切權力。江澤民的「三個代表思想」不但沒有改變中國共產黨的一黨專政，而且更加從「理論」上強化中國共產黨的權力壟斷。「先進生產力」、「先進文化」、「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都由中國共產黨一黨「代表」去了；也就是中國共產黨一黨壟斷中國生產力、壟斷中國文化、壟斷中國人民的全部權力，全部權力歸中國共產黨，由中國共產黨一黨判決什麼是「先進」，什麼是「根本」。正如鮑彤指出：「全面貫徹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不能幫助沒有人權的人民得到人權，不能幫助沒有共和的共和國得到共和，只能幫助早已擁有絕對權力的共產黨擁有不受制約的權力。三個代表由一系列神話組成，它代表三個權力：統治人民的權力，統治財物的權力，統治思想的權力。全面貫徹三個代表，是全面造神、全面抓權、全面腐敗。」

*第三個「代表」重點在「根本」

第四，「工人階級先鋒隊」改成「中華民族先鋒隊」，中國共產黨是不是就從「階級政黨」演進為「全民政黨」？這又是天方夜譚。世界上只有多數黨、少數黨、執政黨、在野黨，各自代表不同政治理念，不同利益集團，不同國家政策，互相競爭，輪替執政，從來沒有「全民政黨」。自稱代表「全民」，「絕對領導」，永不輪替的終身「執政黨」，一定是獨裁黨、騙子黨、法西斯黨。對於壟斷一切權力的中國共產黨來說，昨天叫「工人階級先鋒隊」，今天叫「中華民族先鋒隊」，昨天叫「無產階級專政」，今天叫「人民民主專政」，只是文字遊戲而已。毛澤東和鄧小平都講過，「人民民主專政就是無產階級專政」。反正都是共產黨專人民和無產階級的政，先鋒隊專工人階級和中華民族的政。只要中國共產黨不放棄一黨壟斷國家權力，改什麼標籤都一樣。

第五，有人說，「三個代表」前兩個代表「精英利益」，後一個代表「廣大人民利益」，似乎二者有「利益衝突」。這就是不懂共產黨「理論」和「文字」的奧妙了。江澤民第三個「代表」，重點在「根本」二字。「廣大人民」下崗、失業、貧窮、痛苦，是為實現「根本利益」（即「長遠利益」、「整體利益」）必須犧牲「暫時利益」、「個人利益」。共產黨永遠代表你的明天，不是你的今天。今天永遠是共產黨自己的。

*必須打破「三代表」「四原則」

江澤民的「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剝開外衣看實質，集自我造神、政治、經濟、文化權力壟斷之大成。其產生的歷史背景是：中國經濟改革開放到了今天，成長起來的社會多元力量分享政治、經濟與文化權力的需求必然出現，要求打破共產黨對政治、經濟、文化權力的一黨壟斷。江澤民恐懼社會多元力量對共產黨壟斷一切權力的衝擊，恐懼進一步的政治、經濟、文化改革必須釋出共產黨的絕對權力和既得利益，才需要以共產黨已經代表先進生產力、先進文化和廣大人民根本利益來抗拒改革潮流。但事實上中國共產黨過去和現在沒有，未來也不可能代表中國的先進生產力、先進文化和中國廣大人民利益。江澤民不過是用槍桿子和筆桿子專政維持著自己的政權而已。中國繁榮的十年（不是「十三年」），也不過是國外資金、技術與「中國廣大人民的廉價勞力製造出廉價產品暢銷國際市場所貢獻的國家財富」，代表不了當代的先進生產力和先進文化。中國的生產力和文化要提升到當代先進水準，需要的不是江澤民一個人壟斷「重要思想」，而是全體自由中國人的自由思想和創新精神。需要實現這一點，必須打破中國共產黨一黨壟斷經濟、文化、人民權力的「三個代表」、「四項原則」，結束「槍桿子」和「筆桿子」專政。這就是十六大後全國人民和中共新世代面臨的歷史使命。

*二、「江澤民親信」不可能倒胡自代

對十六大和十六屆一中全會的人事評論，許多人把焦點放在政治局常委會中「江澤民親信」有五個還是六個上。「江派」與「胡派」間將如何發生「權力鬥爭」？這些其實只是些徒費口舌、筆墨的多餘問題。

第一，毛澤東時代那種以「路線」為綱，誰「取代」誰的權力鬥爭方式已經過時。從十五大到十六大，江澤民同喬石、李瑞環鬥，既不能用毛澤東打倒劉少奇的路線鬥爭方式，也不能用鄧小平把「分裂黨、支持動亂」罪名強加於趙紫陽的方式。江澤民的新方式是年齡劃線。十五大七十歲劃線，劃退了喬石；十六大六十八歲劃線，劃退了李瑞環。好處是年齡面前人人平等，江澤民逼退李瑞環，自己和自己的「親信」也得按年齡退。退下來生活待遇不變，不會鬥得你死我活，這又是中共的一點「與時俱進」。所以有人斷言江澤民「半退」，以軍委主席身份與總書記胡錦濤「長期共治」。此類「戀江情結」，恐怕明年三月就要落空。「江親信」以什麼標準劃分？

第二，誰是「江澤民親信」？憑什麼標準？若以受江澤民提拔或同江澤民關係較密切為標準，夠得上「親信」的最多也只有曾慶紅、黃菊、賈慶林三人。吳邦國是江澤民到上海前陳國棟、胡立教、汪道涵等上海元老派主政時代就提拔起來的年輕幹部，調到北京後長期在國務院任副總理，與江澤民並無「特殊」關係。李長春和吳官正，都是胡耀邦時代提拔起來的地方省級領導幹部。李長春是中國最享改革開放盛名的兩位省委書記之一任仲夷（另一位是福建省委書記項南）選拔的青年才俊，一九八六年四十二歲時已就任遼寧省長，胡耀邦時代開始連任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屆中央委員，比曾慶紅早十五年（曾慶紅是鄧小平去世後十五屆才當選中央委員）。吳官正一九八六年胡耀邦時代已任江西省長，也是十二屆以來歷屆中央委員。這三個，都是經歷胡耀邦、趙紫陽、江澤民三朝總書記領導的「年輕元老」，不能只算成「江澤民親信」罷？如果說，他們在胡耀邦、趙紫陽下臺後繼續受江澤民任用，且順從江核心領導，也算「親信」的標準，那麼全體政治局委員除李瑞環外都是「親信」，胡錦濤、溫家寶也不例外。

*「九常委」非江澤民大勝

第三，政治局常委從七名增至九名，既非「鬥爭需要」，也談不上「江澤民大勝」。毛澤東時搞黨內鬥爭，八屆十一中全會政治局常委會擴充到十一人之多：毛澤東、林彪、周恩來、陶鑄、陳伯達、鄧小平、康生、劉少奇、朱德、李富春、陳雲。目的是增加「左派」斗「右派」，最後斗掉六名，剩下五名朱、林、周、陳、康進入九大政治局常委。毛去世後，歷屆常委沒有超過七人。這回增至九人，是不是江澤民又要搞黨內鬥爭，用他的「五、六名親信」斗掉其餘三、四名？我看不是江澤民的「鬥爭需要」，而是胡錦濤的「妥協需要」。江澤民的確屬意賈慶林、黃菊，但吳官正、李長春無論資歷、能力、眾望，均不比賈、黃差，十五屆政治局委員六十七歲以下的就剩下這四個，統統都上豈不「皆大歡喜」？既無一個落敗，又哪來誰的「大勝」？

第四，江澤民若真想靠「親信」「取代」胡錦濤，在自己當「第三代核心」時還容易些。十六大之後，「第三代核心」走入歷史，靠「垂簾聽政」策動政變，根本不可能成功。以胡錦濤的謹言慎行，恐怕連發難的藉口都難找到。聰明如曾慶紅，也不會去助江策動，倒是勸江勿動的可能更大些。

第五，十六屆政治局常委班子都屬於胡錦濤同一世代。不像十四屆、十五屆，胡錦濤、江澤民屬兩個世代，年齡相差十六歲之多。胡錦濤在介紹新任政治局常委時風趣地說李長春是最年輕的一位，其實是說，李長春是唯一比他年輕的一位，而且只差一歲零兩個月。所以大家不必在新班子裡找胡錦濤的「接班人」和「取代」者。

*江要廢胡萬難如願

有人說，江澤民即使明年三月交出國家主席和軍委主席，胡錦濤全面接班，由於黨章已確立江的「三個代表」為全黨指導思想，江的人馬遍佈全國，胡錦濤無論從哪個方向看，上下左右都是江澤民的人，江澤民的影響力將長期存在，胡錦濤只能「江規胡隨」，至少五年走不出江澤民的陰影。恐怕這不過是「戀江情結」纏身者自設的夢幻而已。

一個人的影響力，不在權力大小和人馬多寡，而在胸中有無真知，能否順應時代潮流推動歷史前進。一九九二年江澤民黨政軍大權在握，與陳雲、鄧力群、李鵬、姚依林結成強大聯盟，喬石、李瑞環均被架空，以反和平演變為中心的江澤民一九九一年七月一日講話被奉為「新共產黨宣言」在全黨學習。江澤民還揚言：「我要把個體戶搞到傾家蕩產！」何等威風十足。那時鄧小平手中無權，身邊無人，只帶著老婆、小孩走到南方，一篇講話就把北京的「反和平演變」聯盟打散，迫使江澤民回到「經濟建設為中心」。這是靠掌握了時代潮流與民意動向的真知卓識，不是靠權力和人馬。

江澤民欠缺的正是這種真知卓識。他的幸運十年（1992-2002），其實靠的是鄧小平後期路線和鄧小平替他物色的人馬，而不是他自己「獨立的東西」。

一九九二年，鄧小平不但重新確定他的後期路線，還物色到執行其路線的人馬。「南巡講話」裡「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是他的後期路線的概括，即政治反右，繼續專制封閉；經濟反左，繼續改革開放。鄧小平看出江澤民只會「講政治」，可以靠他的槍桿子專政和筆桿子專政來達到「政治反右」。同時鄧小平也看出江澤民不懂經濟，特意物色到當過右派的朱鎔基管經濟。鄧小平指著朱鎔基對江澤民、李鵬說：「我不懂經濟，他懂！」其真意是：「你們不懂經濟，他懂！」一九九二年鄧小平推薦朱鎔基擔任國務院副總理後，立即從總理李鵬手中接管全國經濟大權，成了名副其實的「經濟沙皇」。

所以江澤民這十年，沒有跳得出鄧小平的如來佛手掌；連自己退下來權力交給誰都是鄧小平安排好了的。即使江澤民有心換掉胡錦濤，也萬難如願。

第一，鄧小平選中的胡錦濤，歷經胡耀邦、趙紫陽、江澤民三朝，地方、中央資歷完整，學問、操守、能力兼具，謹言慎行，不易找到「取而代之」的挑戰者。

第二，稱得上江澤民「親信」的唯一強手曾慶紅，畢竟資歷太淺，是政治局常委中唯一在鄧小平去世後的中共十五大才進入中央委員會的新手，年紀還比胡錦濤大三歲，任何方面都不具備挑戰胡錦濤的條件。

第三，十五屆的政治局委員，六十七歲以下留任的，已全數進入政治局常委會。九人中，五人是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五屆連任中央委員（胡錦濤，吳邦國，吳官正，李長春，羅干），也就是與江澤民同屆進中委。其餘十三屆兩人（溫家寶，黃菊），十四屆一人（賈慶林），十五屆一人（曾慶紅）。以學歷論，胡錦濤、吳邦國、吳官正、黃菊是北京清華大學同學。溫家寶北京地質，羅干北京鋼院，曾慶紅北京工院，賈慶林河北工院，李長春哈爾濱工大。若要論幫分派，你說他們是「擁江派」、「上海幫」，我也可以說他們是「清華派」（四人），「北京幫」（七人），「北方幫」（九人）。所以這種分法並無意義。他們將來出現分歧，發生「鬥爭」，或在政見上，或在作風上，或在人事上，不會以「上海幫」或「擁江派」分陣線，也不必斗倒某某「取而代之」才罷休。那是已經過時的毛澤東鬥爭哲學，不再適用了。

*三、比較中共第四代和第三代

海外「中國通」們流行的中國觀察，是高估中共第三代，低估中共第四代，因而不願看到世代交替與時代交替正在中國發生的現實。

被高估的中共第三代領導人，其實是最差的一代，其素質不如之前的第一代、第二代，也不如之後的第四代。這是中共的歷史悲劇所造成。我在工作中接觸過的第一代如陶鑄、陸定一、周揚，第二代如胡耀邦、項南，都是在革命和戰爭年代裡千錘百煉的領袖人物，他們具有堅定意志和獨立思想；他們追隨毛澤東犯過錯誤，但能及時反省，從歷史悲劇中記取教訓，找到新的前進方向。他們是革命家、政治家、思想家、戰略家，心中有人民，心中有世界。

*鄧小平留下的兩枚棋子

第三代是共產中國的建國一代。經過反胡風、反胡適、反右派、反右傾、文革、反自由化、清除精神污染、反動亂、三講、三個代表等歷次政治運動的逆向淘汰，凡是有一點自由思想和獨立精神的頭腦，都被政治清洗甚至肉體消滅了，剩下的只有一群頭腦僵化的技術官僚。朱鎔基是例外。他是反右派鬥爭中已被逆向淘汰的一個。他能夠以右派平反之身出任中國總理，在中共歷史上是個異數，也是鄧小平退下舞臺時下的最後兩枚棋子之一（另一枚是第四代的胡錦濤）。

第四代是文革一代。他們在學校時代就經歷大風大浪，有獨立思考能力才能保持清醒，不被風浪吞沒。他們下過農村、工地勞動，對基層民眾生活的切身感受勝過第三代。胡錦濤、溫家寶在胡耀邦時代就已進入中央領導層，經過改革開放以來歷次鬥爭，靠自己的膽識和政績脫穎而出；與江澤民、李鵬靠個別元老提拔起來相比較，第四代勝過第三代應無疑義。

有人說，第四代不像江澤民、李鵬留過蘇，他們是出不了國門的土包子，沒有國際觀，所以國際事務上還需仰仗第三代。我看國際觀同留學外國並無必然聯繫。主張鳥籠經濟、「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陳雲，是與王明（陳紹禹）、康生一同長駐共產國際的中共三名代表之一。而主張改革開放的胡耀邦、趙紫陽、萬里、項南，都是「出不了國門的土包子」。江澤民留蘇一年，不過是工廠實習性質。李鵬在蘇聯學水力發電，回來當小豐滿水電站長還勉強可以，當到水電部長時就遠不如「土包子」李銳；後來做總理，除了充當元老打手斗倒趙紫陽，又懂得哪門子國際觀？瞭解一點江澤民底細的都知道，他內靠曾慶紅，外靠錢其琛，筆靠滕文生，自己會謅幾段洋文，唱幾句洋歌，背幾首唐詩。第四代面對新的時代，新的世界，需要新的思維、新的判斷，江澤民又能提供得出什麼呢？

*「江澤民頌歌」即是輓歌

從長遠的歷史發展看，中共十六大只是一個從江澤民時代到胡錦濤時代的過渡，頗類似毛澤東去世後的中共十淮蟆Ｃ 看中國網站 禁止建立鏡像網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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