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原：從人大為民挑選的父母官看人大的作用

「在過去5年裡，超過12,000個縣級以上的國家幹部，包括25個部級以上的幹部，因貪污受賄而被起訴。」－CNN中國問題研究專家林和立:「Hu woos with people power」2月26日。

再看看中新網2月18日報導的「中國五年來查處的省部級官員腐敗案件」，在這個被懲處的巨貪名單上有：原中央政治局委員、北京市原市長陳希同，全國人大原副委員長成克傑，海南省人大原副主任辛業江，河北省原人大副主任姜殿武，廣西壯族自治區人民政府副主席徐炳松，江西省原副省長胡長清，瀋陽市原市長慕綏新，公安部原副部長李紀周……

一個政府，自上而下出現如此之多的巨貪，人們不禁要問：從中央到地方的人大，他們到底為中國人挑選了什麼樣的父母官？！用雷鋒精神來衡量這些父母官，他們簡直可以被列為階級敵人。

人大名義上是國家的最高權力機構，它制訂法律、監督執法情況和任免領導班子。但實際上，人大從代表的素質到作用，都讓人不敢恭維。按共產黨的傳統，人大代表來自各行百業的勞動模範，什麼修腳工、商店的一抓准售貨員等等，都能作為人民代表參與國家或地方的法律制定和選舉新的領導班子。與會代表既沒心，也沒膽去對人大事務提出異議，無怪乎人大很少有反對的聲音，各項議案和法律一律順利通過。這和民主國家國會裡的唇槍舌劍、先激辯後通過法案的做法有著天壤之別。

現在的人大代表素質相對提高了，「知識化」程度高了，對一些議案可以提出一些合理化建議，但人大的作用有實質的改變嗎？人大代表可以說「不」嗎？非也！前段時間，各地方才熱熱鬧鬧地開過地方人大，在湖南，被上級唯一提名的岳陽市市長，居然沒有獲半數以上的贊成票，令上級大為光火，勒令重選，在做好充分思想工作後，人大代表重新投票，才把落選市長「選」了出來。

這麼沒有尊嚴的權力機構，可想而知會選出什麼樣的人民父母官和立什麼樣的法。人大除了舉手（投降）讓黨的各個代表和各項政策名正言順地合法化之外，還能起到什麼積極的作用呢？說得好聽一些，人大只是共產黨的花瓶，說得難聽一些，人大助紂為虐。這就是為什麼過去短短的5年裡，有不計其數的大小巨貪出現，而且，現在的巨貪貪得更為瘋狂，更為巧妙，很多在東窗事發前就人財無蹤了。這種具有中國特色的官，也只有這種具有中國特色的制度才能產生出來。

社會的動盪與不安，往往是因為沒有合理的法來平衡社會的各個方面，在兩極分化、人心躁動的今天，中國三天兩頭都有爆炸事件及其他惡性事件發生，這正是社會矛盾激化的惡果，它導致一些人採取極端的做法，來自己「解決」矛盾。本月24日同時發生的兩宗爆炸案，爆炸地點已經從以前的街頭巷尾移師到名牌學府北大和清大，並在「歷史的盛會」兩會召開之前發生，這種帶有明顯挑釁意味的爆炸案，雖然被官方迅速淡化，但它傳出的恐怖信號，是政府掩蓋不住的。它是來自中國內部真正的恐怖信號，它或許來自失業生活無著的工人，它或許來自離開土地的民工，它或許來自賣血養家卻染了艾滋病毒的絕望農民，它或許來自被逼遷的居民，它或許來自事故不斷的工傷受害者……，被形容為高壓鍋的中國，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更大的不安。中國政府必須清楚地認識到，這些不穩的因素，不是來自異議份子，而是來自中國社會制度的本身。

目前，政府在靠有限的反腐來安撫民心的同時，卻造就了更多的巨貪，腐敗的溫床，使得清官變貪官，貪官不覺貪，被抓的只認為是權力鬥爭的犧牲品。此外，政府在高唱依法治國的同時，卻依然嚴重地踐踏法律和基本人權。還有，經濟改革的深化，實質上是權力階層重新瓜分國有資產，進行公事私辦，並將眾多的工人階級推向無產階級……。對於社會制度明顯的不公，人大這個立法和監督執法的「最高權利機構」，它並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人大的傀儡性質和鴕鳥做法，根本就喪失了立法和監督的功能。可以預見，下週的人大，除了借用民主的形式，讓已經內定好的新領導班子正式粉墨登場外，不可能有什麼更大的作為了。

附：中國5年來查處省部級官員腐敗案件：
辛業江，海南省人大原副主任，１９９８年５月因犯受賄罪被判處有期徒刑5年；
陳希同，原中央政治局委員、北京市原市長，１９９８年７月因犯貪污罪、玩忽職守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6年；
姜殿武，河北省原人大副主任，１９９８年１２月因犯受賄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0年；
徐炳松，廣西壯族自治區人民政府副主席，１９９９年８月因犯受賄罪被判處無期徒刑；
孟慶平，湖北省政府原副省長，１９９９年１２月因犯受賄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0年；
胡長清，江西省原副省長，２０００年２月因犯受賄罪、行賄罪、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被判處死刑，同年３月在南昌執行；
成克傑，全國人大原副委員長，２０００年７月因犯受賄罪被判處死刑，同年９月在北京執行；
慕綏新，瀋陽市原市長，２００１年８月因犯受賄罪、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被判處死刑，緩期2年執行；
劉知炳，廣西壯族自治區常委、自治區政府副主席，２００２年６月因犯受賄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5年；
王樂毅，海關總署原副署長，２００２年９月因犯受賄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3年；
李紀周，公安部原副部長，２００１年１０月因受賄罪、玩忽職守罪被判處死刑，緩期2年執行；
朱小華，中國光大集團有限公司原董事長，２００２年１０月因犯受賄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5年；
許運鴻，中共寧波市委原書記，２０００年１０月因犯濫用職權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0年；
叢福奎，河北省原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因受賄索賄被「雙開」並已移送司法機關處理；
王懷中，安徽省原副省長，因涉嫌受賄被依法逮捕；
秦昌典，重慶市人大原副主任，２００2年4月因玩忽職守罪被判處有期徒刑6個月，緩期一年執；
周文吉，寧夏自治區原政協副主席，因以權謀私被開除黨籍、撤銷職務；
徐鵬航，國防科工委原副主任，留黨查看兩年，撤銷職務；
李大強，神華集團公司原副董事長，因收受賄賂被開除黨籍、開除公職；
王雪冰，中國建設銀行原行長、黨委書記，涉嫌貪污、受賄被開除黨籍，移送司法機關查處；
石兆彬，福建省委原副書記，涉嫌受賄被開除黨籍、公職，移送司法機關查處；
李嘉廷，雲南省原省長、原省委副書記，涉嫌受賄被開除黨籍、公職，移送司法機關查處。

作者為《觀察》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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