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原: 中國走向另一個「沒有女人的國度」

「沒有女人的國度」描述一位鰥夫拉姆賈蘭為五個兒子討五房老婆的故事。由於村子裡沒有別的女人,造成新娘奇貨可居，被相中的媳婦卡琪過門時，非但沒有按印度習俗帶去豐厚的嫁妝，反而要男方付錢給新娘的父親。不過，這個年輕媳婦，嫁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同時嫁給五兄弟。這個直面性別歧視、殺嬰、傳統陋習等問題的故事，逼使印度人再也不能迴避發生在身邊的社會問題，併進行反思。

「沒有女人的國度」雖然講述的是印度的故事，但如果將這個故事套用到中國，同樣會給人以驚人的真實感受：中國何嘗不是如此！

在傳統惡習下，印度女性是可悲的動物一族。其一，女嬰被視為家庭的債務，因為她們出嫁時要帶給夫家龐大的嫁妝，就像中國男方要給女方禮金一樣。不過中國男人給的禮金是「物有所值」，老婆從此就隨夫家。相比之下，印度家庭嫁女兒，可說是血本無歸。其二，印度目前還盛行盲婚啞嫁，婚嫁要靠媒人穿針引線，由於沒有感情基礎又在夫家受虐待而自殺的婦女比比皆是。但比起印度，中國人在婚育方面也好不了多少（大城市除外），女嬰也被視為賠錢貨，嫁出去就是別家的人了。在夫家，女人要以生兒為己任，不能斷了家族香火。更甚的是，中國政府實行了二十多年的「計畫生育」國策，女人只能在一次性或兩次性生產中，就要完成生男嬰的傳宗接代任務。人家印度是盲婚啞嫁，中國是「盲孕擇生」。這種強制下賭博式的生育，使得不少沒有男孩的家庭，以棄女嬰、殺女嬰來逃避超生罰款和不准再生育的一胎化政策。不少婦女因無子出而倍受歧視，甚至不堪虐待而自殺。二十多年來的強制性計畫生育，同樣正在把中國推向一個「沒有女人的國度」。

世界日報11日引用重慶晚報的報導稱，「重慶市出生人口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去年11月市統計局的千分之一人口抽樣調查，重慶出生嬰兒男女性別比達139： 100（正常男女嬰的出生比例為102：107）。重慶市計生委副主任潘曉陽說，在偏遠鄉鎮二胎、三胎的男女嬰比例失衡情形更嚴重，個別地方高達五、六百甚至七百比一百。目前，重慶市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的郊縣是：彭水、酉陽、秀山、黔江、潼南和雙橋等地。……男女嬰失衡現像在其他城市也同樣普遍，人口專家預測，照此下去，16年後，全大陸將有三千多萬光棍，重慶至少有一百萬以上的光棍。……為避免男子娶不到老婆的噩夢成真，大陸已有多個城市立法嚴懲違反自然生產和進行嬰兒性別篩選的行為，同時提供獎金檢舉此種行為。其中重慶市即有人大代表提案，呼籲通過立法從嚴處罰用超音波對嬰兒性別選擇的人員。在農曆春節後，重慶市也將提供高額檢舉獎金，凡舉報本地超生或亂做超音波流產術，查獲屬實者，可獲得計生委五千元至一萬元人民幣的獎勵。」

這則消息要給人兩個信息：一是男女嬰兒比例嚴重失調，二是違例懷孕、生育將當刑事犯對待。

不用多想，被檢舉的人因為抗法超孕超生或自行流產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非指標內懷孕，肯定被抓去流產。政府強行將孕婦肚子裡的胎兒打掉就合法，而孕婦自行流產就非法（這裡並不是要支持擇男而生），這是什麼「法」？另外，政府重罰超生家庭，名為徵收社會撫養費。請問，從出生到打免疫針，到上小學、中學及絕大部分的大學，到醫療（除9400萬人有基本醫療保險，13億人的十分之一也不到。），中國人什麼時候享受過免費的社會服務？這點連北韓還不如。社會撫養費從何談起？又被政府部門怎樣花掉？

政府除了重罰超生家庭外，就是要罰超生的孩子，剝奪超生兒應有的社會福利，比如正常上學及醫療照護權利。儘管這些受教育的權利、醫療照護的權利是要自己掏腰包得到的，不像福利社會是富人掏錢窮人享受，但超生兒也不准受用，學校拒收，醫院拒接。這些無辜的孩子，受到如此殘忍的對待，偉光正是怎樣當自己人民的「娘」的？中國的國策，其實就是嚴格按照指標生育，違例者殺無赦，即使被偷偷生下來或是偷偷領養的孩子，國家政策也絕不讓他正常地成長。比如，1998年在美國國會作證的福建省晉江市永和鎮的前計畫生育官員高小端，夫婦育有一女，不准再生，後來偷偷領養一個男孩（政府規定，已有孩子的家庭不准領養，以防「領養」自己的孩子），孩子從小要東藏西躲來逃避計畫生育官員的檢查，在別人前面從來不敢叫他夫婦倆為爹媽。計畫生育政策嚴厲得連領養也屬於非法。又如天津武清縣1991年「關於貫徹執行《天津市計畫生育條例》的有關規定」，對懲罰超生、預防超生規定得周詳細密，而對應該如何避免傷人等執法行為，或由於執法造成傷害該如何懲罰等等，就避而不談。對超生被罰造成生活困難，政府還不准各部門救濟他們。再如， 2002年10月，浙江省新昌縣計畫生育指導站就發生過用剪刀刺死新生兒的人為慘劇，悲憤的受害者－－當地廣播轉播臺職工董鐵鋒上網四處求援，海外多家媒體致電採訪並報導了此事。這樣推行計畫生育，別說是「領導人民奔小康」，就連基本的人道也沒有，這可是連法西斯也做不出來的事。

為了逃避嚴厲的懲罰，中國為數不少的農村家庭，只能以棄嬰甚至殺嬰來逃避計畫生育政策，用超音波作胎兒性別選擇，已經算是不得已的「文明」做法了。在指責殺嬰、擇男而生時，政府的惡法更應受到譴責。在中國歷史上，沒有一個皇帝用「計畫生育（實則殺人）」這種手段來發展國家經濟的。鄧小平說人口多是實現四化的障礙，可是，中國如今廉價產品砸死老外，靠的就是人多勞力賤，而國家通過剝削自己百姓得到的錢，卻擲到幾個門面城市及眾多的形象工程上，及被貪官吃掉。而農村的孩子，仍然為幾十塊錢的學費而綴學，而當童工……。

重男輕女的惡習一向都存在，為什麼沒造成過任何一個朝代的新生兒性別比例失衡？因為它們沒有一胎化政策。歐美發達國家為什麼不存在人口過多問題？因為他們從教育、從福利入手來提倡計畫生育，解決人口問題，而不是動用國家機器通過暴力，強制推行。如今中國東部各地男女新生嬰兒比例嚴重失調，這是政府的錯，而不是百姓的錯。當然，用一種殘忍的殺嬰方式來對抗殘酷的生育政策，並不值得原諒，但有誰理解他們，幫助他們？兒子才是他們唯一的養老金、醫療保險及家族姓氏的傳人，教他如何不想他？（不是她）

如今，二十多年的計畫生育惡果越來越明顯了，2000年的全國第五次人口普查，海南新生兒男女比就高達135：100，廣東也130：100。在鄉下，這個比例還更高。從計畫生育實行之初，懲罰就已經夠殘酷的了，禁止使用超音波選擇出生嬰兒性別的條例也不停地發過、執行過，但是，有用嗎？男女新生兒比例失調仍節節攀高。高壓之下被迫害、被犧牲的，都是女嬰及育婦，還有受「連坐法」而被抓去「學習班」（其實是拘禁在計生辦裡）的親屬。現在，居然連嬰兒湯都出現了，一胎化政策可謂罪孽深重呀。

16年後，大陸有三千萬光棍，這些光棍，可就不是當初被「優生」出來的寵兒了，在一個「沒有女人的國度」，這三千萬光棍，又要成為社會的惡疾了。到時，我公安戰士勇救被拐婦嬰的事，就多得不算是什麼新聞了。沒有女人的國度，這是國策下的國難。

（關注中國計畫生育國策的讀者，可參閱勞改基金會出版發行的《國策下的國難》，書中對計畫生育國策有更詳細的資料和評析。查詢：www.laogai.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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