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一梟: 語言的聖人，行動的盜賊

人們常用「語言的巨人，行動的侏儒」來形容言行不一者。若以此來形容中共，可就遠遠不夠了。論語言，中共豈止是巨人？它簡直是空前絕後、舉世無雙的大美人、大善人、大聖人，大貞婦。如果僅讀中共的文件、講話、指示及各種對外公布的文字資料，人們一定會認為中共是全世界最最愛民愛國大公無私的現代政黨，中國人民是世界上最最自由最最幸福的公民。

中共的堂皇語豪壯語甜蜜話，因地制宜與時俱進，無窮無盡無涯無際，其語言堪稱古今中外最美好動人的詞語之集大成。西方民主社會常見的政治詞彙，我們自然是全都有，而且使用得更頻繁、更動聽。共和是最好的政體？好，我們的國名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主權在民、民主黨、多黨制？行，我們「一切權力屬於人民」，我們有八大民主黨派；憲法？有呀；法治？Yes，我們有社會主義法制原則，不僅以法治國，還輔以以德治國呢；選舉？OK，包括黨的總書記和國家主席在內，我們哪一位黨和政府的官員不是各種大會選舉出來的？人權？沒問題，我們的人權是有史以來最好的，而且馬上要寫進憲法啦。義務教育？當然，9年制義務教育實施20多年啦；輿論監督、社會保障、最低工資制，等等等等，都有都有，一樣也不少。

至於民主，更是小菜一碟。我們一向以追求民主、實現民主為己任，為此拋頭顱灑熱血前仆後繼，曾經作出了多大的犧牲。數十年來，民主作風到處在發揚，民主監督到處在開展，連專政都是人民和民主的。民主政治？當然，當然，不僅早就有了，而且《中國民主政治趨成熟》（《文摘週刊》2004.2.24）了哩。不信？鐵證如山：今年兩會是人代會歷史上最短的一次，而且不拉警笛、不閃警燈、不闖紅燈了，而且「大話少了，實話多了」，而且「不必溫文爾雅，不妨面紅耳赤」了……。

多些實話之類確是值得高興的現象。但若說這就是民主，而且是趨於成熟的民主政治，這可把「民主」強姦得太慘了，面目全非啊。民主的形式因「國」而異，但有一個最基本的標誌：政府由公民通過週期性的真正的自由、公開、公平選舉而產生。同時，民主政治不僅僅舉行自由選舉，而且通過司法獨立堅守法治，限制行政權力，通過各種立法保障公民權利，保護公民個人言論、結社、信仰、免於貧困和恐懼的自由等。

明明是愚民有術、教育無錢、逆向淘汰、只用奴才，偏偏大唱「尊重知識，尊重人才」的高調；明明以政治問題大肆抓捕異議人士，偏偏宣稱中國沒有政治犯；明明有權皆貪無官不腐官匪一家貓鼠一窩，把廣大民眾殘酷剝削、沈重壓迫成了弱勢群體，偏偏以為人民服務的人民公僕自許；明明最專制，偏偏大講民主；明明最邪惡，偏偏大講正氣；明明最腐敗、最落後、最特權，偏偏以先進文化、先進生產力、人民利益的代表自封……

不僅是言行不一，而是言行極端分裂、完全相反，言極美行極醜，言極尊行極賤，言極善行極惡，簡直是語言的貞婦行動的婊子、語言的聖人行動的盜賊。一切美好的事物和詞語，都受到了規模空前的強姦，是非顛倒，黑白混淆，詞語與事物間的聯繫，或曰能指與所指，被粗暴割斷並徹底顛倒了。用老百姓的話說，叫好話說盡，壞事做絕；當面是人，背後是鬼；把活人騙死，把死人騙活；騙死人不償命。用莊子的話說，是：「為之鬥斛以量之，則並與斗斛而竊之；為之權衡以稱之，則並與權衡而竊之；為之符璽以信之，則並與符璽而竊之；為之仁義以矯之，則並與仁義而竊之。」（《莊子．（肉去）》）。

魯迅早有洞察：「自稱盜賊的無須防，得其反倒是好人；自稱正人君子的必須防，得其反則是盜賊。」（《而已集．小雜感》）「正人君子」「得其反」時，不僅是盜賊，而且是更加陰毒奸詐喪盡天良和羞恥感的盜賊。中共就是這樣竊走了、強姦瞭解放、人民、公僕、民主、正氣、改革開放、制度創新、愛國主義等等一系列美好詞語。偶爾聽到讀到黨主黨官們無比堂皇、無比深情的講話、文章和指示，身上常起雞皮疙瘩。那感覺，猶如聽婊子講貞潔盜賊講奉獻、見魔王裝神佛惡鬼戴畫皮一樣，說不出滑稽、肉麻、詭異、厭惡、恥辱，還有恐怖！

(民主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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