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奶牛交易造假看中國社會的誠信

中國的奶製品消費市場近年來發展很快，但奶牛的供應卻不能滿足市場的需要。《南方日報》日前的報導說，由於奶牛價格昂貴，不少奸商在奶牛的交易中採用各種欺騙手段。這些欺騙手段包括：給黃牛染毛冒充奶牛，給老牛裝上假牙，或者在牛肚子裡塞上氣球假裝懷孕，甚至在乳房中打激素隆胸。

記者夏愛茗邀請旅美的自由撰稿人胡平和鄭義對此進行了討論。

記者：我們看到在奶業市場看起來繁榮的背後，有這些欺騙的行為，比如說給掉了牙的老牛裝上假牙、給黃牛染毛冒充奶牛。我自己看到這種現象的時候，我首先有一種不可置信的感覺。您看到到這種，您相信嗎？

鄭義：我現在什麼都信！現在大陸社會無奇不有，這不就是牛嘛！這還不是假造整隻牛，只把他一部分做了假。人不也在做假嗎？一個人連自己的經歷啊！自己的學歷啊！都可以造假！而且食物造假之類的這是心照不宣的。我記得有一次再網上討論到底時麼東西能吃，最後的結論就是基本上是什麼東西都不能吃，可以吃東西他都有造假和帶毒的成分。

記者：胡平先生，您覺得這個實例是不是反映了中國社會現在普遍存在的社會誠信問題呢？

胡平：這當然是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像剛剛談到的這個奶牛的問題是其中一個比較突出的表現，其實在各個方面，就像剛剛鄭義說的，弄虛做假都已經是蔚然成風，只有我們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

記者：那麼我們來看為什麼他們要採取這些欺騙行為，背後的原因是因為現在奶牛的價格很高，為了獲取暴利，他們就想出一些花樣來行騙，但是這些人為什麼有這樣的膽子呢？

鄭義：主要是他付出的代價太小了。假如是在一個比較完善的法制社會，這種現像要受到非常嚴厲的法律的逞罰，但是在中國這樣一種上下腐敗、腐爛的情況下，受逞罰的不一定是最壞的，往往膽子還不是最大的。比如你不敢去賄賂有關方面，市場啊、檢疫部門啊、公安局啊、法院哪，那你就倒了霉了。所以說不在於你犯的罪有多大，而是在於你能不能跟這個權勢有勾結。另外還有一個就是說，現在這個社會基本上是一種短期行為盛行，大家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我們在傳統社會裏的那些約束力就不起作用了。

記者：胡平先生，您的看法呢？

胡平：我想主要有兩個方面，一方面就是執法部門他不認真執法，那些做假的人他只要和執法部門互相勾結，瓜分暴利，那麼執法的人就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使這些弄虛做假的人有很大的作假的機會，他付出的代價非常小。另外一方面我想就是跟整個社會風氣有關。我們看一個比較正常的社會裏，除了他的法制，對這種違法行為能夠有這個條件去追究，另外也在於他的周圍一般社會風氣、這種輿論，對於這種弄虛做假，尤其是關於飲食方面，對人的身體有直接損害的一方面，這種事情都能夠弄虛做假，大家都覺得非常憤恨的，很多人能夠感到周遭的一種道德、輿論的壓力。現在在中國那呢，笑貧不笑娼，他也只看你誰成功，誰不成功。

記者：那麼鄭先生，中國社會現在存在的種社會現象，這種社會風氣是怎麼形成的呢？

鄭義：中國這個社會從傳統來講，是非常講究誠信的。過去做多大的買賣，拿多少錢，就是一句話的問題。但是為什麼中國後來誠信出了嚴重的問題，已經犯濫到了一種不可收拾的地步？很多人已經分析過，是跟執政黨89年屠殺有很大的、直接的關係，所以很多奸商也就說了，你們這個當街殺了人，你們還說沒有殺，學生只不過是要求民主權利，你們說是暴動，那如果統治者可以光天化日之下，撒這種漫天大謊，那平民百姓騙點吃、騙點喝、騙點錢這不算什麼。

記者：那麼胡平先生，你是不是也認為這個事情是有政府的示範作用。

胡平：當然政府的示範是非常關鍵的一點，就像鄭義剛才談到的，你政府光天化日之下殺人，可以公然的撒謊，當然他不僅僅是撒謊，而且我們看過去15年了，他撒謊竟然就成功了。這麼多年，殺人的人也沒有受到任何的追究，譴責的聲音好像還越來越小了，這榜樣人們就對這個真善的東西完全失去信心了。

記者：其實每個人，包括弄虛做假的人，他們也是社會的一分子，如果整個社會的是沒有誠信，到處都是欺騙行為，他們自己也擺脫不了被騙的機會。我們談到這個牛做假的事情，給老百姓的生活帶來哪些方面的影響呢？

鄭義：這裡頭連帶出來的問題就是非常嚴重的了。就像剛才胡平談到，整個社會並不譴責這個行為，刀砍他身上他喊疼，但是他對這種造假行為並不是從原則上譴責，他只是覺得人家成功了，他沒有成功。

記者：胡平先生，您認為如果消費者看到這樣的報導，在奶牛的買賣中間有這樣欺騙的行為，他們還敢去買這些奶製品來消費嗎？對整個奶製品的市場又有什麼樣的影響呢？

胡平：我想他們還是要買啊！特別是飲食方面，消費是沒有彈性的。你總要吃，總要喝，你就必須得去買。我想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小心一點，再自己想出一點能夠檢查的一些辦法而已。

記者：鄭義先生，您認為作為社會的一分子，每個人自己怎樣來做，能夠從自己做起，來改變這種現象？

鄭義：哎呀！老百姓我覺得很簡單，就是說聲話就完了！不要成天說違心的話，比如說有人說，現在又開了哪個會，又是兩會，又有什麼好消息，又有什麼政策了，讓你在一塊開會，那你就不能說一句『我不同意！』『我覺得他那個政策是不對的！』如果要是大家都是在家裡的飯桌上拚命的罵共產黨，不滿現實，到了公開的場合，到了需要表示你政治態度的場合了，都在那說假話，那麼這個社會還是不可以挽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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