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道德淪喪啟示錄

發表：2004-06-25 20:50

一、觸目驚心的社會現象

中國是具有5000年文明史的泱泱大國，素以禮儀之邦、文明古國而著稱於世。可是，現實生活中，你會發現麻木不仁、見死不救、弄虛作假、漠視人性以至對人凶殘的事例卻屢見不鮮。一句話，近幾年來，以社會風氣的敗壞為表現方式的道德淪喪形象已經成了社會的「毒瘤」，國人紛紛哀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人民對此更是深惡痛絕。道德淪喪的程度用「怵目驚心」一詞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

－－上個世紀90年代，南國廣州街頭曾上演過3名歹徒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凌辱婦女，200多人駐足圍觀，但卻無人救助的「壯觀」場面；

－－成都姑娘林小麗遭遇車禍後，生命危在旦夕，路上有數百人圍觀，也是無人救助！總算有個人攔住了一輛車想請司機救她時，司機卻說：「我還有事」！接著便把車開走了，致使24歲的林姑娘因無人救助而死亡。這個司機回家後在麻將桌上還輕鬆地講述路上的見聞，沒想到的是，他見死不救的人竟是自己的姐姐。他最後說：「我怎麼知道她是我姐姐呢？」

－－遼寧本溪市女大學生薛秀琴與同學到效外旅遊時不慎落水，同學成建生奮不顧身下水救起了她！而成建生卻沉入了水中，其他同伴因不會游泳，便哀求身邊看熱鬧的村民幫忙。但由於村民們講價錢，結果耽誤了搶救時間，致使成建生溺水而亡。

進入21世紀以後，國人的道德水平又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呢？用「登峰造極」一詞來形容近幾年道德淪喪的程度恐怕一點也不過分！

____2001 年10月31日,寧夏吳忠市一副市長帶領吳忠市所轄5縣(市)主管農業的副縣(市)長、農業局長、水保局長等35人的檢查驗收組到中寧縣檢查工作。當他們分乘的8輛小車經過中寧縣新堡鄉七星渠黃灣橋時，新堡中學初一（1）班學生王萍（女，12歲），為躲避浩浩蕩蕩的車隊不慎落入了水中，可是在場的官員及隨從居然無一挺身而出，下水救助，致使王萍不幸溺水死亡！叫人發人深省的是，當時全國正在領導幹部中轟轟烈烈地開展「三講」教育活動；

－－ 2002年1月11日，浙江省臺州市發生的眾人哄搶百萬現金事件，也讓人為之震驚。當天中午12時許，椒江區白雲加油站附近一輛小貨車跟摩托車發生了相撞事故，地上撒落了層層疊疊的百元大鈔（百萬現金雖系搶劫而來，但這是另外一回事），過往路人卻趁火打劫，紛紛加入撿錢隊伍，據估計當時有200多人！後經白雲加油站員工的制止，保護下了三十幾萬現金，但至少有18萬現金卻去向不明。此後，警方在電視、廣播、報紙等媒體上發布了限期還款公告，可是主動到公安部門交錢的哄搶群眾卻寥寥無幾。

－－2002年4月11日，甘肅省渭源縣一名職工因懷疑自己當鄉村教師的妻子與學校校長有染，在眾目睽睽之下竟將有4個月身孕的妻子連砍78斧頭，殘忍地殺害！特別令人震驚的是在長達2個小時的殺戮過程中，當地派出所幹警、司法局長、鄉長、學區校長、學校校長等人竟親眼目睹了這一慘案，但卻沒有一個人上前施救。更令人憤慨的是正在進行「送法下鄉」活動的司法局長因害怕承擔責任，不僅自己不去救人，還阻止他人進行救人。

－－2002年湖南省漵浦縣曾發生過12歲女孩荊葉芳舍命救人後反被誣為「自殺」的寒心事件。當時，荊葉芳看到同伴陳玲掉進了水裡，自己急的連衣服都來不及脫就跳下水去救人，同伴得救了，自己卻永遠沉下去了！事後，一些人為了不至於引發官司(向荊家支付賠償金)，竟然喪盡天良地統一口徑，一致誣陷荊葉芳系「自殺」!這和社會上人們擔心的「買的怕貨是假的，賣的怕錢是假的」竟如出一轍！真可謂「按下了葫蘆浮起了瓢」；

－－ 2003年5月9日中午，湖南湘潭市河東大道一棟大樓的6樓上一名男子準備跳樓，樓下有數百名群眾駐足觀望，有的人還不時發出「快跳啊」,「我都等不急了」之類的歡呼聲和鼓掌聲，於是，該男子就縱身跳了下去，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永遠地消失了！而人群中則又是一陣熱烈的鼓掌聲和歡呼聲！

－－無獨有偶，2003年武漢市在不到3個月的時間內就發生了12 起大學生自殺事件，其中10人死亡，但記者在武漢市各高校採訪時，許多大學生的口氣竟很有些滿不在乎：「唉，去就去了吧，他要去，總有自己的理由和原因。人固有一死嘛！」

－－ 2003年5月6日，陝西省城固縣二里鎮發生了一起3名中學男生暴打凌辱、鎮衛生院不予救治、公安派出所拒不出警、村支部書記將42歲的受害婦女用農用車拋到野外並最終慘死的案件。「5•6」事件教人真正理解了什麼叫道德淪喪和人性泯滅！5月6日晚，郭、張、王等三名中學生在二里鎮街上為王某慶祝生日，遇到了通過乞討去四川尋找丈夫和子女的李文蘭，雙方發生爭吵後李文蘭離去。3人飲完酒後，張某以李離開時罵了他們為由，又去追問李文蘭。於是3人在鎮供銷社門前追上了李文蘭並對其拳打腳踢，可憐的李文蘭大聲求救，但無人前來救助。3人再將李文蘭挾持到二里小學圍牆外繼續毆打、踩踏。郭某則逼問李文蘭是男是女，在遭到拒絕回答後，郭、王竟分別用腳各自踩住李文蘭的一隻手腕，張某即喪盡天良地脫掉了李的褲子並用手機屏幕上的燈光查看……，其中一人則用地邊的油菜桿猛捅其下身，導致李文蘭的子宮和膀胱都被穿透了！5月7日凌晨5時許，懷著求生的慾望，滿身血污的李文蘭爬到了鎮衛生院，但衛生院卻不予救治，僅向派出所打了個電話報了警，可是派出所不出警。過了3個小時後才派了一名沒有執法資格的司機來看了看，但未進行任何處置。5月8日下午2時許，二里村支部書記劉國棟又向派出所報警，但還是不出警，更為令人震驚的是派出所竟然同意村支書將受害者拉到野外(屬鄰縣南鄭縣地界 )拋棄，致使李文蘭於5 月10日慘死；

－－2003年7月10日，陝西省旬陽縣桐木鄉派出了32人的工作組進駐該鄉湧泉村開展退耕還林清查整改工作，因當初同意農民在桑樹地裡可以套種黃豆等小雜糧，但檢查時又以違反退耕還林政策為由對農民進行經濟處罰，致使短短几天之內，湧泉村3位農民相繼自殺，造成了2死1 傷的慘劇。該村三組組長李祥7月12日夜裡11點多喝下了農藥，在家人的呼喊求救聲中，住在同一院中的5名鄉工作組成員竟無一人起來幫助救人！李祥死後，工作組成員為了逃脫責任竟訂立攻守同盟，企圖嫁禍於人。隔了一天，派出所民警即對村民陳音富進行了長達7個小時的「詢問調查」，逼他承認李祥之死和工作組無關，最後老實巴交的陳音富上吊身亡！事後面對中央電視臺記者的追問，當時的工作組成員居然毫無悔意，面無愧色！

－－2003年7月31 日，陝西省城固縣一名中學生在位於縣城的北方樂園游泳時不慎滑入了深水區，當時有人要1000元才肯救人，而老闆娘堅持只出200元，最終因為達不成協議而放棄了救人。那名處於花季年齡的中學生也就在雙方拉鋸式的「談判」中永遠離開了「美好」的人間（見2003年8月8日《中國青年報》）！看來「人命關天」這句極富人文主義價值觀的話，雖然廣為傳誦，其實並未在國人的思想深處落戶生根。在一些人的靈魂深處，「人命」連「千」（元）也關不了，更不要說什麼關「天」了！ …… 個案已經無需再列舉了，想必每個生活在現實社會中的人一定都有自己的深刻體會。別的不說，單是近幾年的制假售假，恐怕誰也不會覺得與自己有多麼遙遠：敵敵畏火腿、陳餡月餅、問題荳芽、毛髮水醬油、石蠟火鍋底料、「殺人」奶粉（食用後嬰兒會變成「大頭娃娃」，嚴重的會死亡！）……已經給人們的生活質量甚至人身安全造成了嚴重的損害。致使市場交易中出現了「買的怕貨是假的，賣的怕錢是假的」的尷尬局面；官員中的弄虛作假、欺上瞞下、虛假文憑氾濫、貪污腐敗、買官賣官、包二奶等道德淪喪行為早就成了社會的熱點問題，以致天怒人怨；教育科研人員中學術道德敗壞，抄襲剽竊者有之，篡改、偽造數據者有之，一篇長文章人為地分解為幾篇短文章，再以此來沽名釣譽者有之，有的哲學社會科學工作者甚至故意混淆概念，通過假道理，愚弄社會和人民，給社會造成了嚴重的混亂，同時也帶來了惡劣的後果；會計師事務所等中介機構，違背「誠信」這個安身立命原則，出具虛假會計報告，誤導投資者，幾千萬股民大軍們則有切膚之痛。至於因虛假評估而導致的國有資產流失更是企業改制中的熱點問題之一；就連一向享有崇高道德聲譽的醫生和教師，也被人們冠上了「白衣屠夫」和「眼鏡蛇」的稱呼，雖然肯定不準確，肯定不能代表全部，但兩類最應該有道德的群體出現了嚴重的道德滑坡則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擔負社會公正的最後屏障這一崇高而神聖職責的法官隊伍,這些年也出現了信任危機,裁判不公甚至枉法裁判的問題在社會上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致使一向「溫順」的人大代表也開始頗有微詞，幾年裡各級法院的工作報告能否在表決中通過也成了許多領導為之擔心的事情；承載「扶老、助殘、救孤、濟困」這一崇高使命的彩票業，近幾年湖北、陝西等地都曾出現過作假、掉包之類的嚴重影響誠信的事件，致使籌措「善款」的載體大大地打了折扣；有經濟「牛皮癬」之稱的傳銷，更是中國歷史上自古未見的道德和信用的大劫難，連鄉情、友情、親情等最後一線可以用來維繫道德和信用的資源，也被席捲大江南北的傳銷狂潮作為「犧牲」送上了祭壇！

近 3年的高考作文題目（2001年的「誠信」、2002年的「心靈的選擇」、2003年的「感情親疏和認識事物」）雖然各有特點且互不相同，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即無不以社會風氣的敗壞、道德的失範為背景。其中既折射出了命題者的高超智慧和良苦用心，又反映出了國人對社會風氣惡化、道德滑坡所表現出的憂慮和憤懣！

二、道德建設和寫詩一樣－－功夫在詩外

那麼，今天道德大廈的大面積坍塌，以至成為社會的「毒瘤」，是黨和政府不重視造成的嗎？絕對不是！相反，黨和政府不僅歷來高度重視，而且在道德建設方面花費了巨額的人力、物力及財力。

這些年，尤其是改革開放以後，國家為了提高全社會的道德水平，採取了樹典型、搞活動、設節日、組織演講團(先進事跡報告團)等等的一系列舉措：樹立過的典型，套用戲曲界的一句俗語「生、旦、淨、醜，行當齊全」來形容非常恰當，「工、農、商、學、兵」都有自己的典型和模範！當官的可以學焦裕祿、孔繁森、鄭培民……，普通民眾可以學王進喜、時傳祥、雷鋒、張海迪、李素麗、徐虎、陳金水、許振超……，未成年人可以學雷鋒、學賴寧、……，樹立過的典型、發過的獎狀（獎金）、錦旗、組織過的演講團，到底有多少，恐怕誰也答不上來；開展過的「五講四美三熱愛」活動，「學雷鋒樹新風」活動，都曾經如火如荼，席捲過大江南北、長城內外；也推行過「承諾制」、「首問負責制」等舉措；2001年9月20日中共中央還專門印發了《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提出了「愛國守法、明禮誠信、團結友善、勤儉自強、敬業奉獻」的20字基本道德規範；2003年9月，經黨中央同意，又將每年的9月20確定為「公民道德宣傳日」；進入2004 年以後，中共中央國務院又頒布了《關於進一步加強和改進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設的若干意見》，教育部還發布了新的中小學生守則和行為規範，增加了誠實守信等內容……黨和政府對道德建設重視的程度在此可見一斑！

至於貫穿於日常生活中的道德建設工作，就更不用提了。我國的思想政治工作在世界上恐怕不算第一也算第二，許多人還以給人做「思想政治」工作為職業，以至上世紀九十年代還出現過政工員、政工師之類的不倫不類的「技術職稱」，這在世界上恐怕是絕無僅有的！而許多國家特別是那些道德水平比較高的國家甚至至今還沒有專門給人做「思想政治」工作的人(醫院的心理醫生另當別論)；北京市東城區還別出心裁，搞出了《公民道德建設綜合評價指標體系》，用了7個一級指標、22個二級指標和100個三級指標，涵蓋了道德管理、道德基礎、道德環境、道德修養、社會公德、職業道德、家庭美德等7個方面。據說，該體系把模糊的道德概念進行了量化，可以使公民道德建設納入規範化、指標化和科學化的範疇，而且更便於實際操作和監督檢查！〔12〕學生從邁進學校的那一天起，直到走出學校大門為止，都在進行著思想政治教育的灌輸!可是，為什麼上述努力都沒有有效地遏制住道德滑坡的趨勢呢?以致使道德問題像「溫疫」一樣在社會上蔓延並引了起國人的憤懣呢?

馬克思主義認為，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人怎樣生活著，他(她)就怎樣思想著；怎樣思想著也就怎樣行動著。而且從根本上講，人的思想和意識來源於社會實踐而不是一味的外來的「灌輸和教育」；家長和學校以及社會都是未成年人的老師，發生在未成年人身上的問題絕對不是簡單地套用一句「從娃娃抓起」的名言就能解決得了的問題！嚴重的不公平以及那些腐敗的官員們醉生夢死、假話連篇對社會道德水平的毒化以及對人們的影響有多麼之大有誰認真思考過？現實生活中「口言善、身行惡」的官員還少嗎？所以，要從根本上遏制住道德淪喪這個社會「毒瘤」的繼續擴散，必須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堅持真理，直面現實，絕對不能採取掩耳盜鈴式的自欺欺人辦法。

其實，中國的道德淪喪、麻木不仁等也不是一直如此。解放前非常嚴重，魯迅先生曾經對國人的「看客」心態進行過無情的鞭笞，人們至今還記憶猶新：「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壯，也只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材料和看客」；〔13〕而在解放後至八十年代的相當長一段時間裏則取得了舉世公認的偉大成績，以至讓世界上的許多國家還羨慕過；近二十多年來，卻舊病復發，又成了讓國家和人民頭痛的大問題！同是中國人，何以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呢？

按說改革開放以後，物質條件比解放後的五六十年代強多了，道德水平應該隨之提高才合常理。但為什麼會出現「倉廩實」而不知「禮節」，「衣食足」而不知「榮辱」的社會現象呢？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人類在擺脫掉絕對貧窮（此階段「飢寒起盜心」，社會的整體道德水平高不到哪裡去！）以後，社會的整體道德水平是由這個社會的法治水平決定的。試想，在一個精英不能受到有效制約的社會中(突出標誌是社會精英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制訂或者解釋以至修改、廢除法律)，連約束力理應很強的法律都沒有至高無上的地位，犯了法都可以僥倖地通過「權力和金錢以至關係」來「擺平」的情況下，有誰還會去自覺地遵守約束力更低的道德規範呢？在非「法治」社會下，違反道德者往往對自己不僅沒壞處，反而還會從中得到好處；而遵守道德的人往往還會成為受害者。近幾年社會上廣為流傳的「既跑又送，提拔重用；只跑不送,原地不動；不跑不送，降格使用」絕對不是無稽之談；再如，中國的小人(可以認為小人就是缺德者 )之所以後繼有人，也和不完備的體制有關，也可以說是非法治社會特有的一種社會現象。正如余秋雨先生所說的「封建專制制度的特殊需要為小人的產生和活動提供了廣闊的空間……滋生他們的那塊土壤總是那樣肥沃豐美。」〔14〕

在「法治」社會的框架下，制定法律時是充分吸收了人民的意願和訴求的，此時法律成了人民的公共信仰，法律將共同捍衛公眾認可的「道德」。人類歷史發展的軌跡也印證了這一點，往往是那些「法治」國家的道德水平一般都比較高，而恰恰是那些天天嘴上喊「道德」，似乎非常重視道德，甚至把「道德」提升到「治理國家」高度的非法治國家的道德水平反而成了讓人民頭痛的問題！事實上，也只有在「法治」的社會背景下，「道德」問題也才會真正受到國家和社會的重視。那些「法治」國家的領導人(總統、首相也不例外 )說了謊、做了偽證時，可以受到法庭的傳喚、質詢以至問罪，甚至會因此而丟官！而這種情況在那些天天嘴上喊「道德」的非法治國家能發生嗎？今年4月7日，日本福岡地方法院可以判決小泉首相參拜靖國神社違背了日本憲法，致使小泉在幾個小時後就不得不首次表明他是「以私人身份參拜的」，這就是法治國家對執政者的制約力量（2004年4月7日央視新聞）！2002年5月美國奧委會主席鮑爾文女士因假學歷問題，可以辭去主席職務，她的辭職不但自動剝奪了她的國際奧委會委員資格，同時也還包括她所擔任的一切職務，可謂一擼到底（2002年6月11「人民網」）！德國央行行長恩思特•韋爾特克僅僅因為參加了一次邀請活動而未支付住宿費（這在國內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就引咎辭了職（2004年4月20日「人民網」）……這就是在法治國家裡作假、失去信譽，個人所要付出的代價！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我們的許多政府官員們犯了錯誤，甚至犯了罪（自然早就違反了道德標準）後，卻會背上「記過」、「警告」、「留黨察看」之類的不痛不痒、不倫不類的處分繼續在公共部門工作，有的甚至繼續做官，繼續在台上滔滔不絕地向人民群眾大講而特講「道德」和「修養」問題，真是滑稽透頂！勤政、廉潔、守法本來是對公職人員的基本要求，也是基本的道德操守，凡是選擇了這一職業的人都應該無條件地做到，否則就應該堅決退出。可是，有的地方竟本末倒置、別出心裁，規定公職人員如果供職期間沒有貪污腐敗問題，那麼退休後就可以領到一筆數量不菲的所謂廉政金！根本不關心納稅人是否願意……。

《國家公務員暫行條例》第13條明文規定：「國家行政機關錄用擔任主任科員以下非領導職務的國家公務員，採用公開考試、嚴格考核的辦法，按照德才兼備的標準擇優錄用」。可是，2003年7月18日《人民日報》報導：「據人事部統計，近3年來，全國新增公務員70萬，但經過考試錄用的比例只有62.7%，鄉鎮一級的比例僅為43.26%。個別地方甚至違反規定，使一些素質低劣的人混入黨政機關……」；國土資源部早在2002年5月9日就下發文件，要求自當年7月1日起一律停止經營性土地的協議出讓，統一採用招標、掛牌的方式，凡是不採用規定方式出讓土地的，即使沒有受賄也按違規處理。可是直到2004年5月16日，央視新聞的報導說，採用規定方式的比例只有26%……違法行政的狀況在此可見一斑！這兩個例子都還只是綜述式的兩類行政違法，至於形形色色的具體的行政違法個案簡直可以說多的不勝枚舉！而行政違法的背後一般都存在著可恥的權錢交易等腐敗行為，折射出的道德還能談出口嗎？至於對社會道德的敗壞又有多大的影響呢？

今天，在道德嚴重缺損，人民非常渴望提升全社會道德水平、希望自己的生存空間充滿道德陽光的大背景下，我們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理性地思考問題，防止舍本逐末、直奔主題－－就道德論道德，把「道德」問題提升到不適當的高度，甚至和「法治」並列的高度；也不能採取「張三得病，李四吃藥」、隔靴搔痒之類的錯誤方法；更不能搞煩瑣哲學，比如沒有實際意義的所謂「量化考核」，難道公民的道德水平是考核出來的嗎？如果這樣的話，「道德」問題將越被重視越會成為問題，以至出現事倍功半、南轅北轍、越追越遠的尷尬局面。「道德之花」只有在道德的「土壤」中才能生根、發芽、開花、結果；「道德大廈」只有建立在道德的「根基」上才會巋然屹立！守法是每一個公民必須具備的基本道德素養，在此基礎之上才談得上關愛他人、助人為樂、做人民的公僕等更高層次的道德要求。解放後相當長一段時間裏我國取得的道德成果之所以以後會夭折，根子就在於過於強調「法治」而沒有道德基礎作保障，以致「行而不遠」。因此，我們可以理直氣壯地說，道德建設和寫詩一樣－－功夫在詩外！如果真要重視道德問題，就必須不折不扣地實行「依法治國、道德立國」的偉大方略！

三、建立生機勃勃的公民社會是提高全社會道德水平的基本條件

雖然我國的道德建設解放後曾經有過輝煌，但在歷史長河中，只能算一個小插曲，曇花一現而已。國人缺乏公德在我國可以說是個固疾，用「源遠流長」一詞來形容也未嘗不可。曾引起魯迅先生極大興趣的美國傳教士明恩溥(1845-1942)在其代表作《中國人的素質》一書中(該書1894年成書並出版,開創了研究中國國民性之先河，魯迅21歲在日本時便仔細研讀了該書的日譯本，並由此而致力於揭示和改造中國人的國民性，直到臨終前14天還向國人鄭重地推薦該書 )，對中國人的國民性與晚清政體同中國現代化之間的矛盾曾進行過深刻揭示，最後一針見血地指出中國人「麻木不仁」，而且「缺乏公共精神」；梁啟超先生也曾指出：「我國民所最缺者，公德其一端也」，「吾中國道德之發達，不可謂不早。雖然，偏於私德，而公德殆闕如」。[15]可見公德失範問題由來已久，並早就被世人所痛恨。

以儒家文化為代表的傳統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從孔夫子到孫中山，也有許多珍貴品，許多人民性和民主性的道德價值觀。比如「已所不欲，勿施於人」。〔16〕「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17〕；「結交一言重，相期千里至」；〔18〕「見得思義」〔19〕；「殺身以成仁」[20]等等。至於范仲淹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21]，孟子的「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22]更是千古絕唱。在已經進入21世紀的今天，我們絕對不能陷入喪失道德的爛「泥潭」。

前幾年，東北一個飼養繁殖東北虎的基地，因為老虎長期被圈養，人工餵食，結果威猛的東北虎竟然變成了斯文、遲鈍的「貴州驢」，喪失了虎性！更令人吃驚的是當飼養人員將母虎放進去後，雄虎居然毫無興趣，「祭都祭不起來」，以至面臨著絕後的危險；無獨有偶，四川臥龍自然保護區大熊貓繁殖中心把一隻圈養長大後的大熊貓放歸大自然後，那只熊貓竟然失去了野外採食能力而被餓死！動物圈養久了會失去其固有的「野性」，人的生存空間如果長時間失去活力，人也會失去「人性」，變得集體無意識，集體冷漠。中國幾千年的封建社會中，哪裡有什麼活力可言？普通民眾連自己的肉體都還存在著人身依附關係，還談什麼活力？所以，麻木、「做毫無意義的示眾材料和看客」、缺乏公德以至道德淪喪也就成了順利成章的事情。

「哀莫大於心死」，死氣沉沉的公民社會固然「有利於」管理，而且管起來也「省心」。但是一切有思想的人不得不思考這樣的問題：這難道就是我們要建設的「小康」社會嗎？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嗎？更重要的是有誰真正認真思考過這樣的公民社會給國家和人民帶來的巨大災難：貪污和腐敗如入無人之境，幾乎可以為所欲為，給國家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損失的同時，也在人們的心靈深處中積累起了不可名狀的不滿以至仇恨。當積累到一定程度，遇到適宜的導火索時，就會像洪水猛獸一樣以非理性的方式爆發出來，以至引發嚴重的社會動盪和政治危機！這樣的教訓我們難道還不深刻嗎？

民意表達渠道的暢通和形式的多樣化（完備）對一個社會的進步和文明起著巨大的推動作用，可是這些年來我們卻自覺不自覺地忽視了這一點。一方面，我們倡導人民應該見義勇為、弘揚正氣，許多地方甚至為此還專門建立了獎勵基金；另一方面，許多不良媒體又以種種理由和藉口打壓主張正義、揭露社會醜惡現象的民眾，排斥輿論監督，阻礙社會公器對正義和良知的激發。其實，民意的表達既應該有「高雅」的形式，如選舉、議案、提案、質詢、信函等；也應該有「通俗」的形式，如抨擊、批判、揭露、網際網路等。而且彼此各有千秋，誰也取代不了誰，很難說誰優誰劣！它們都能促進社會的進步和文明，從一定意義上說後者甚至還必不可少！這和烹調中的「文火」和「猛火」一樣，都是烹製美味佳餚所必需的，我們切不可因噎廢食。民意表達渠道的萎縮還給社會治理帶來了另外一種尷尬：什麼問題都需要行政權力甚至法律來介入，而效果和社會反響卻又非常的差！民意表達方式的不完備（尤其是「通俗」方式）已經給社會的協調發展和進步及文明帶來了巨大的危害，別的不說，單是勞資領域的問題就讓人揪心：員工工資和企業效率增長脫節；日常「管理」中，有搜身的、有讓員工下跪的、有扇耳光的……甚至還出現了現代版的「包身工」！許多地方天怒人怨。

近幾年，有的右傾精英專家學者竟然顛倒黑白、混淆概念，提出了沒有半點「人文」氣味的觀點並大肆鼓噪，「效率優先，兼顧公平」就是其中的一例。本來「效率」和「公平」不僅不矛盾，而且是相得益彰的關係：講效率，人的幹勁就大，也才符合公平原則。經過26年的改革開放，就整體而言國人已經普遍接受了這一觀點；另外，做到了「公平」，人們的心情會更加舒暢，自然「效率」也就更高。可是，有的人卻故意把「公平」和「平均主義」扯在一起、等同起來，拋出了「兼顧公平」的價值觀！致使一些通過「官商勾結」而暴富的人，為了掩蓋他們的罪惡，同時也為了麻痺人民，竟大言不慚地說「兼顧公平」嘛；一些單位發生了嚴重的不公平事情，甚至一些有權的人私分了國有資產，群眾找領導要求解決，有的領導不僅不解決，反而開導群眾說「兼顧公平」嘛！因為把「公平」僅僅放在了「兼顧」的位置上，再加之體制上的不完備，所以「不公平」現像在社會上便迅速蔓延，真可謂裡應外合。許多人通過非法的、掠奪式的手段一夜之間步入暴富者行列，「權貴市場經濟」嚴重氾濫，出現了嚴重的貧富懸殊。一些暴富者為富不仁並產生了「仇窮」現象，作為社會主體的工農大眾竟日趨「邊緣化」，既給國家和人民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危害，又嚴重地敗壞了黨和政府的執政形象！

有的地方還打著「解放思想」和「改革」的旗號人為地製造不公平。2004年4月14日《解放日報》報導，江蘇省某市讓公務員「捧著銀飯碗、繫著安全帶」下海－－未來3年裡，全額工資分文不少，職級保留，若創業不成還可打道回府！這些做法與其說是改革，倒還不如說是炫耀身份、炫耀不平等，倡導不公平，真不知道他們要給中國今後的改革創造什麼樣的社會環境？令全國數以百萬計的下崗工人及一切有良知的中國人感到憤慨！根據今天的現實，很有必要提出樹立和落實全面、公平、協調的科學改革觀。

看看今天，在嚴重的不公平和心理失衡的情況下，民眾在平日裡則集體失語、集體麻木，但當國家和社會一旦需要自己尤其是群體「配合」（至於需要「犧牲」就更不用說了）時，便誰也不能傷害自己或群體的既得利益，縱然是不合理的利益和要求也會以非理性的方式奮力抗爭，在黨和政府的執政形象受到嚴重損害的情況下，甚至於甘願和黑惡勢力混合在一起，縱然被人利用也心甘情願！因為在人們的潛意識裡，認為自己得到的那點不合理利益和要求同嚴重的腐敗和以權謀私以及打著改革旗號所獲取的非法利益比起來算什麼？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從而使問題趨於複雜化，致使許多認準的改革頻頻受阻，使改革的難度徒然加大甚至難以繼續進行下去！我們能責怪群眾沒有全局觀念嗎？我們能責怪群眾短視、素質差、不理解改革、不支持改革嗎？有的大學進行的改革（思路應該說是對的），只所以也會遇到空前的阻力繼而難以進行下去，根子也在於避重就輕，試圖繞開主要矛盾上的羈絆而推進改革！真不知道有的人會做何種感想？更有甚者，甚至繼續錯誤地認為，中國的事情就得改變體制，就得「不爭論」，離開了學者知識份子就什麼事也幹不成！

死氣沉沉的公民社會給國家和人民造成的危害是驚人的，不僅僅只是會嚴重地阻礙著改革的深化甚至繼續，還會使人性的麻木、道德的淪喪升級，達到「幸災樂禍」的程度！美國無理由入侵伊拉克時（現在已經得到證實），許多中國人竟然對這場入侵戰爭中犧牲的無辜生命表現出了驚人的冷漠，充滿了卑劣的幸災樂禍情緒，甚至於把國家恐怖主義者美化成了英雄，當時在網上更加明顯。今年2月5日，北京市密雲縣發生了特大踩踏慘案（死亡37人，傷15人），事故後的第3天，當記者又去密雲縣城時聽到的卻是「砰！咚咚！」的響聲，天空中瀰漫的則是絢麗多彩的禮花和人們的歡呼聲，雲虹橋畔人們的談興甚濃，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28]中石油川東鑽探公司發生的「12.23」特大井噴事故(死亡243人),又有多少人為之動過真情?相反,在過後的事故賠償中還引發了更加撕心裂肺的道德危機![29]我們再看看西班牙「3.11」爆炸案件（死亡202人）吧，3月12日 1400萬西班牙人舉行了大規模的遊行，在馬德里230萬人的隊伍前列，出現了歐洲各國領導人的身影，他們與首次遊行的西班牙王室成員一起，併肩行進在風雨中。3月15日歐洲各大城市的建築物都降半旗以示對「3.11」事件死難者最深切的哀悼，3月24日西班牙又給死難者舉行了隆重的國葬！[30]而我們，當無數次聽到遠方傳來流竄罪犯屠殺善良居民的時候依然無動於衷，卻也沒有提出要改善人員流動法規以保護我們所有中國人自己。

因為道德淪喪時間長久,並且不斷升級,以致成為千千萬萬人的行為和習慣，所以有的人就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以至最終喪失了批判精神和反思意識,說什麼中國人的傳統是對自己親屬的不幸往往比較關注,而對於外人則不太注意。這正應驗了那句老話:「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如果一個民族退化到連對自己的同類都不曾關心、不需要承諾、不能善待的程度，那麼它還怎麼來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長此以往，人們麻木不仁到連疼痛都沒有感覺和反應的程度，以至對邪惡置若罔聞（事實上不少地方已經是了），那麼中華民族豈不要變成「野人之邦」？可見，樹立和落實以人為本，實現人的全面發展，實現社會的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的科學發展觀是多麼的重要！因背離這個發展觀而造成的惡果又是多麼的沈重！

造成公民社會死氣沉沉、日漸萎縮的根子在於虛偽的民主，使公民的個人權利得不到充分的保障，已經建立起來的法制只針對和限制平民而保護縱容精英。目前，有一種觀點認為，法治只是一種社會管理體制而已，不要把她看得那麼神聖！言外之意，就是除了「法治體制」之外，還有其他的社會管理體制(精英管理的體制 )，照樣可以使社會健康有序地發展，照樣也能殊途同歸！這樣的觀點如前所述，是極端錯誤的，如果不是別有用心就是愚昧無知，必須加以澄清。「精英至上」的體制是社會穩定、和諧、進步、文明的大敵，必須引起全社會的高度重視，並努力加以解決。目前的當務之急是從提高人民群眾自治（農村村組自治及城市居民自治）的質量和水平入手，規範權力，努力建設法治政府、責任政府、服務政府，全面落實科學的發展觀，形成以至活躍創造寬鬆的社會環境，進而建立起生機勃勃的公民社會！

四、從推進政治文明入手，堅持依法治國和以人為本的偉大方略是有效遏制道德淪喪現象的根本出路

中國古語說「溺水三千，日飲一瓢；廣廈萬棟，夜寢一席」。相對而言，一個人的物質享用總是有限的，而精神上的享用和追求卻非常寬廣。公民希望自己的生活充滿著道德的陽光並不是過高的要求，因為心理和安全需要是人這種高等動物的基本需要之一。如果人們深惡痛絕的道德淪喪現象長時間提不到有效遏制，公平和正義得不到保障，那麼將會使人們對未來失去美好而又安全的預期，而人一旦失去了這個，隨之而來的便是人性中險惡和凶殘的一面的急劇膨脹，並最終從人們的心靈深處動搖執政權力的合法性！再好的政策、再完備的法律最終都要通過人去執行，所以人的因素在全面建設小康社會中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小康社會不僅僅只是一些經濟指標，也不僅僅只是路有多寬、房有多高、多好，如果沒有人的全面發展，沒有全社會道德水平的真正提高，那麼將會出現一個畸形的、不文明的社會。而這樣的社會一定不是人民滿意的社會！要全面提高人的素質和全社會的道德水平，就必須從推進政治文明入手，不折不扣地堅持依法治國和以人為本的偉大方略，舍此將別無他途。

推進政治文明、建設法治國家必須有強烈的時代緊迫感和對人民高度負責的歷史責任感。步伐過快固然不行，但過慢，則會給國家和人民帶來巨大的損失和災難，並動搖執政權力的合法性，而這與「三個代表思想」和「立黨為公，執政為民」的根本原則是背道而馳的。許多社會問題，如貪污腐敗問題，社會風氣(道德問題的主要表現形式)的敗壞問題，最根本的原因還是監管領域的嚴重不作為及其他領域亂作為的氾濫就是其衍生出的惡果，而且發生了惡性事件後，那些公務員往往不會有半點理虧的感覺，更不會有懺悔。因此，風聲一過一切照舊！

因為執政思想右傾化，還致使靠財政供養的各類事業單位成了有權人和有錢人（通過前者）安排自己子女以至親朋好友的重要場所，從而導致了就業市場的權力化！由於這些單位過去主要是靠文憑把關（雖不科學，但總體而言還能把住關），但在高校擴招以後特別是假文憑、注水文憑嚴重氾濫以後，使傳統的靠文憑把關的方法失靈了。而新的有效的方法又幾乎是個空白，所以許多地方實際上是靠關係、靠金錢、靠權力來把關！既使隊伍嚴重膨脹，人員素質嚴重下降，又使社會風氣嚴重惡化；至於「買官賣官」之類的醜惡現象的氾濫，實事求是地說，壓根兒就是執政思想右傾所造成的必然結果，在「前門」不通暢的情況下，想進去的人就必然會挖空心思地走「旁門」、走「斜門」！「厚黑學」的蔓延是有深刻的社會原因的。政治不文明或文明程度不高，精神文明絕對搞不好；政治不文明或文明程度不高，物質文明則會畸形發展（因為必然大量存在權錢交易和官商勾結）。

政治文明的核心問題是人民民主和社會主義法治建設，關鍵是落實《憲法》中「一切權利屬於人民」的規定，使一切權利都處於人民的有效監督之下。再重要的思想、再深刻的理論，都必須通過先進、科學的制度，才能產生巨大的作用，繼而造福於國家和人民，制度也是生產力，而且是第一生產力。因此，為了國家和人民的利益，為了中華民族能夠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我們必須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勇於追求直理和探索真理，學習並借鑒人類社會創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尤其是政治文明成果！因為它起著提綱挈領的作用。

解決目前的包括道德淪喪在內的諸多社會問題，的確需要高超的政治智慧。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必須堅持人民民主的政治體制改革，建設政治文明，堅持依法治國，堅持以人為本，認真落實公民的各項權利。這樣才能慢慢地釋放已經積聚得不小了的社會應力（任何對國家和人民懷有崇高責任感的領導人都不應該低估和小視這股力量對社會所具有的潛在的破壞力），使民眾焦躁憤怒的心理得到慰藉，尖銳對立的社會矛盾得以緩和，而這正是解決社會問題的前提。切不可企圖通過歌舞昇平的宣傳造勢甚至假道理或者空對空的思想教育等拙劣手法來轉移人們的視線，並以此來迴避矛盾。如果這樣的話，將會使矛盾的鏈條扣得愈來愈緊，既會使改革的難度繼續加大甚至難以進行，又會給國家和社會的長治久安和文明進步埋下巨大的「事故」隱患！「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32]。飢餓「逼出」了「大流浪」的全國一億流動人口；虧損「逼出」了國有企業的破產重組及股份制；呆壞帳「逼出」了銀行業的實質性改革－－股份制試點！如果我們因循守舊，今天嚴重的社會問題（腐敗橫行、道德淪喪、買官賣官、「三農」問題嚴峻等）仍然不能「逼出」回歸人民民主政治的實質性進展，那麼不僅可悲，而且我們黨還會有喪失先進性和領導資格的危險。

人類社會已經進入了21世紀，近幾年以網際網路為標誌的信息技術又突飛猛進（1994年中國成了國際網際網路大家庭中的一員，雖然只有短短的10年時間，可是現在中國已經有網民近8000 萬，居世界第二位）；同時，我國也已經成了國際公認的高等教育大國，2002年高等學校的毛入學率首次達到15%，從而使高等教育步入了大眾化教育階段，現在各類高等院校的在校學生已經達到1900萬（2003年的毛入學率為17%）；世風日下、道德淪喪、「三農」問題、色情業的昌盛等社會問題特別是嚴重的貪污腐敗及其大量存在著的行政不作為及亂作為等社會治理危機也在促使著人們進行理性的思考……所有這些新情況，不要說與六、七十年代不同，就是和改革開放的1980年代相比也已經不同，甚至和1990年代初相比也已經有了天壤之別。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區別就是假道理（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甚至非常靈驗）和只說不做或者這樣說卻那樣做（如「口言善，身行惡」等）之類的拙劣方法已經失去了存在的土壤！形勢的發展和變化客觀上要求社會的治理模式能夠與時俱進，以順應歷史發展和進步的客觀要求和規律。

創新是民族進步的不竭動力。鄧小平當年提出「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很大程度上是為了推行背離了「經典社會主義」模式的改革舉措。可是，今天有的人口中的「中國特色」卻成了排斥堅持社會主義的擋箭牌，並以此來否認公認的價值觀和人類共同創造的文明成果，繼而侵害和破壞公民權利！

推進政治文明建設，建設法治國家，並不僅僅只是時代潮流發展的要求，也不僅僅只是社會文明進步的需要和人民的渴望，而是解決日益尖銳的社會危機(腐敗橫行、道德淪喪、世風日下、「三農」問題突出、社會矛盾加劇)的迫切要求！新中國民主法治建設的主要奠基者之一的彭真同志在擔任委員長時，曾對中國的人民民主進程作過形象而深刻的比喻：中國的人民民主就像人民大會堂東門外的三十八級台階，不能奢望一步登天，但又必須年年都有進步，年年都上一個新台階。彭真同志的思路非常明確，就是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既不能一步登天，但又必須年年都有實質性的進展。否則，年年上不了新台階！

「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早在1999年就寫進了治國安邦的總章程－－《憲法》，今年又將「三個代表思想」、「政治文明」、「尊重和保障人權」等內容寫進了憲法。我們有理由相信，在以胡錦濤同志為總書記的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的領導下，隨著全社會公民意識的不斷增強，特別是隨著政治文明的推進和依法治國偉大方略的實施，包括道德淪喪在內的諸多社會問題一定能夠得到有效的遏制！

作者: 鋒利的刀萬維讀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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