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稿：紫陽舊部今何在？

中共中央前總書記趙紫陽的病逝，激起輿論強烈反響。人們重新提出一些在畸形變態發展中被麻木淡忘或刻意迴避的話題：「六四」、政治改革、民主化、政治穩定和趙紫陽的改革理念。同時，人們也免不了想起當年追隨紫陽改革理念的舊部的去向和現實狀況。在研判中國現實政治中，趙紫陽舊部的命運不僅濃縮了80年代以來的中國政治變遷史，而且意味著中國政壇中趙紫陽的直接影響範圍。

　　在大陸官場中，趙紫陽與胡耀邦一樣，不是一個喜歡以私利誘惑和幫規威脅而建立幫派的政客。那些跟隨胡趙的舊部都是受其理念和風格的感召。我這裡只能說說那些在趙紫陽主持工作期間因他而有作為並成為他的重要助手的舊部的情況。

　　趙紫陽成為中國政壇明星是因為他在四川主持工作時搞農村承包制一舉解決四川農民吃飯難的問題，由此引起全國注意。1978年，鄧小平在取得對凡是派集團政治鬥爭的初步勝利後，調趙紫陽進京擔任要職，以主持改革開放事業。趙紫陽從四川帶了兩個幹部進京。一是1982年調來四川副省長楊鐘，任命為林業部長。楊鐘在1987年大興安嶺大火後被撤職。北京圈裡人由此說紫陽不擅長保護自己的部下。另一個是1981年調進京的四川省財務廳廳長田紀雲，後來升至國務院副總理。他1989年後繼續留任國務院副總理，但辛苦地操勞農業問題，不僅要救災，而且要抵制1989年後農村改革的倒退潮流。1992年鄧小平南巡講話，田紀雲率先在中共中央黨校對江澤民和李鵬發難，引發改革派對保守派的大反擊。據說，他的工作得到鄧小平的讚揚，一度升遷呼聲很高。但江澤民在曾慶紅的幫助下重新獲得鄧小平的信任後，田紀雲未能如民意期待升遷，而是在1993年領導換屆時調到人大做副委員長，而且一任兩屆，直至退休。在趙紫陽四川系人馬中，還有楊汝岱曾經是重要人物。他雖然沒進京，但以四川封疆大吏身份在1987年起擔任政治局委員。1989年後，他轉而投靠保守派陣營，甚至清算四川農村改革開放，被田紀雲到四川以國務院副總理身份制止。1992年中共換屆，他從中國政壇消失，只擔任政協副主席。

　　趙紫陽到北京後，在推動改革開放的過程中，有一批新的追隨者。鮑彤是最突出的一位。鮑彤曾擔任中共中央政治局秘書。在趙紫陽擔任總書記啟動政治改革期間，鮑彤受命組建中共中央政治體制改革研究所，為政治改革調研和制定方案。1989年鎮壓民主運動後，鄧小平點名說鮑彤是壞人。鮑彤由此在缺乏事實和證據的情況下被判刑7年。1996年刑滿釋放後，一直被剝奪自由。鮑彤的思想和精神由此走向自由民主陣營，不斷寫文章批評北京當局的錯誤。趙紫陽在北京主持工作期間，還有其他的一些領導與他比較接近。例如，當時有國務院秘書長陳俊生。陳俊生本來是東北出來的幹部，但在80年代中期調入中央後，作為國務院秘書長，成為國務院總理趙紫陽的主要助手。趙紫陽轉入黨務系統擔任總書記、李鵬接任總理後，陳俊生轉為國務委員。1989年以後，又進一步虛職為政協副主席。 2002年陳俊生病逝時官方評價是「農業戰線傑出的領導人。」但據說他在1989年後的清算改革開放逆流中，也是搖擺不定，因此在1992年改革開放重新啟動時，他失去最後官場的機會。

　　趙紫陽起身於農業改革，雖然他在1980年起就擔任國務院總理，後來又擔任總書記，但始終關心農業改革和建設。在他主持工作期間，中國農民生活是歷史上最好的時期。這與趙紫陽始終在農業戰線上有一支過硬的政策調研隊伍有關。後來，他主持中央政府和黨務工作後，不少幕僚就是農業戰線轉來的。在農業方面，杜潤生是他的一個難得的支持者。杜潤生的年齡和資歷都比趙紫陽更老，但由於黨內鬥爭和迫害，80年代屈居於農業政策研究。但他不僅為後毛時代的中國農村改革提出許多獨到有益的建議，而且啟用和推出一大批青年才俊。像今天的政治新星王歧山和流亡的陳一咨等，都得到過他的幫助。杜潤生能夠起到這樣的作用，是與趙紫陽擔任主要領導主持工作分不開的，而杜潤生努力的成果事實上也是支持趙紫陽的。1989年後，杜潤生連同農村政策研究系統都與趙紫陽一道，由於政治原因受到毀滅性重創。但杜潤生仍然利用自己的影響、關係和能力，繼續推動民間事業發展。例如，前些時候轟動一時的農民企業家孫大午案件的峰迴路轉，就有杜老的一份努力。趙紫陽設立的經濟改革委員會和政策研究系統中，也曾出過一大批人物。但在1989年後，都鬱鬱不得志。例如，當年體改委和其他部委的安志文、童大林、吳明瑜和周泰和以及非趙系的賀光輝等，在1989年後，都沒有機會像在趙紫陽主持工作期間那樣有作為。

　　在談論趙紫陽的舊部時，不能不提當年一批被稱為農民黨的年輕人。這批人由於對農村發展問題的獨到見解，引起趙紫陽的注意和重視。隨著趙紫陽的地位上升和許可權擴展，趙紫陽也破格為他們提供更好的機會發展。這批年輕人也由非正式的幕僚，被納入體制內轉為正式的國家機構。他們是趙紫陽改革開放的主要智囊。海外最有名的是陳一咨。趙紫陽與年輕人的這種合作模式，多少是陳一咨個人的視野、能力和創造性努力的結果。前面所說的那些趙紫陽舊部，其時都是因工作關係有緣成為趙紫陽改革開放事業的追隨者，還談不上欽宰涎艫娜耍 看中國網站 禁止建立鏡像網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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