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名將孫英年

　　察省集寧城下，浴血拚搏決死畫面彷彿眼前。

　　彰武新開河畔，圍殲東野7縱激戰恍如昨天。

　　往事不堪回首，歷歷在目，每當沙場老將，百戰英雄孫英年動情回憶起往事，每個場景都呼之欲出，孫將軍是活的歷史，其娓娓道來的新31師、暫三軍的征戰史及其自己光榮的經歷敬佩得我不由提起筆來記錄下這一件件，一樁樁的歷史，本文記載的是孫將軍經歷，同時也反映了新31師、暫三軍的部分征戰史，完全按照孫將軍口述,並參照有關資料進行整理，內容彌足珍貴。

　　孫英年將軍是傅軍一員傑出的將軍，身經百戰，叱吒沙場。在傅作義部隊歷任排、連、營、團、師長（少將銜）等職，完全靠戰功，傑出的指揮，過人的智慧，從基層一層一層當上了將軍。親歷了抗日、內戰大小几百個戰役、戰鬥，見證了一個世紀的烽火。

　　孫英年，字豪生，滿族人，1911年10月7日出生，內蒙古呼和浩特市人，肄業於原綏遠省省立職業學校商科2期。

　　孫中等身材，方臉大眼，濃眉上挑，雖然如今已高壽95歲，依舊精神矍鑠、思路敏捷、談吐清晰、記憶過人，仍然清楚記得每一個戰鬥的細節和過程，每個部下的名字和特點，每個長官的指揮作風和能力，真正是人中之瑞。。

　　1929年參加傅軍，1949年1月隨傅作義先生參加北平和平解放。抗日戰爭時期，曾參加過著名的百靈廟、南口、平型關、太原、綏南、包頭、五原等戰役，浴血抗擊日寇，為民族立下不朽戰功。

　　國共內戰開始後，孫將軍當時已任35軍新31師91團團長，有了更大的用武之地。先後參加了歸綏守衛戰、集寧進攻戰、增援東北作戰、平北掃蕩戰、淶水增援戰、扭擊平谷、轉戰冀東、奇襲王家樓等重大戰役，屢立戰功，無一敗績。東北歸來後，孫將軍由於戰功卓著，被國防部授予「二等雲麾」勛章，並隨後升任新31師副師長，在師長王建業赴南京學習期間，代理指揮全師，在此期間，屢建奇功，獲得傅先生青睞。從那麼多軍官中，傅先生百裡挑一選中了年輕有為的孫英年將軍，為傅軍第一個全美械化師的師長－－獨立311師師長，挂少將銜。

　　傅先生這位用人嚴格得近乎於苛刻的總司令相中了孫英年，決非偶然。

　　孫英年將軍指揮藝術高超、勇猛機智、判斷準確、臨陣不慌、運籌精妙、身先士卒，早已有口皆碑，傅先生經過多年仔細慎重考察，才作出這一重大決定。

　　孫英年的才能，在當連長時已嶄露頭角。如在抗戰時期包頭戰役，孫當時任35軍新31師91團2營5連長，曾指揮全連在包頭西北門外伏擊日寇，經過一天一夜戰鬥，戰績豐碩。共擊斃小林聯隊後勤部隊近百人，生俘3人，獲馬槍18支，手槍5支，望遠鏡2架，以及彈藥、藥品和醫療器械等物品，而本方僅輕傷1名，重傷1名。如此戰果，在抗日戰爭時期，還是很少有的。

　　40年進攻五原，友軍進攻偽綏西聯軍司令部受挫，孫大膽建議，將一門山炮推到離敵司令部不到百米的渠西岸渠塄後，直射敵司令部圍牆和房屋，結果一舉獲得成功，以極小傷亡大獲全勝，顯示出傑出的指揮才能和過人的智慧。孫將軍謙虛的說；「這些成績都是在孫蘭峰將軍領導下取得的。」

　　內戰開始後，我軍圍攻大同，傅將軍一向打巧仗，不打消耗仗，採取「圍魏救趙」高明策略，進攻集寧，解大同圍。進攻集寧31師是主力，孫英年將軍91團是先鋒，他身先士卒帶隊猛烈進攻我軍設防堅固的集寧城，在暫11、17師進攻受挫之際，新31師91團建立功勛，率先突破集寧，立下頭功，為此自己也身受重傷，部下兩個營長陣亡。不久91團又在奇襲張家口戰役中建立功勛，張家口戰役的勝利使得傅軍徹底地奠定了華北戰場的勝利局面。孫將軍謙虛地說； 「沒有董其武將軍的英明領導，不可能取得這樣的成績。」

　　陳誠主政東北後，東北局勢緊張，陳誠接受楚溪春建議，決定採用東北、華北聯防策略，調華北6個師進東北增援。其中就有孫英年將軍所在的暫三軍，孫英年將軍當時任31師91團團長，在東北建立了不朽的戰功。出關第一仗，孫運用正確和大膽的戰略，在范家屯包圍消滅中共東野7縱一個連，俘虜大部。

　　彰武戰役開始後，戰事不明朗，友軍情況不明，孫將軍主動要求出擊，親率一個連到達戰場後，明察秋毫髮現問題，臨場果斷英明處置，立刻填補了暫 10師和新31師之間的一個空檔，緊急調全團立刻增援包抄上來，堵塞了新開河左岸尚未過河19師和21師部分部隊的唯一突圍缺口，擊退了7縱19師一個團的幾次猛攻，一直到援兵包圍了這個團，勝利結束戰鬥，擊傷對方帶隊一名副團長，（這個副團長被俘後不久就因傷重而死去，）獲得了打死、打傷數百人，俘虜 500餘人，全殲19師一個團大部的戰果，取得了三檯子戰鬥的全勝，保證了戰役最後勝利。新開河北岸的勝利，完全取決於孫將軍的傑出指揮和91團的戰功。雖然91團的戰果不及追殲潰散逃敵的友軍，但是起到的作用卻是關鍵的。

　　彰武戰役結束後，回到關內，孫將軍在廊坊駐地榮獲國防部頒發的「二等雲麾」勛章，孫將軍謙虛地表示；「沒有安春山將軍的傑出的指揮和領導，我們團不可能取得這麼大的成績。「

　　孫不久就榮升新31師副師長，隨後無論是增援淶水、遠程奔襲王家樓、掃蕩察東、突擊蔚縣、扭擊平谷、轉戰冀東、平北戰役，孫將軍都表現出非凡天賦。其中1948年5月底遠程奔襲王家樓堪稱內戰經典，可與張家口戰役媲美，在這個戰鬥中，其出神入化的指揮藝術，臨場指揮、判斷、應變，戰術的運用都顯示出一流水平，以極小代價獲得巨大戰果。

　　在48年9月中旬的平北戰役中，華北野戰軍3縱以全軍加獨立一旅包圍新31師於平北山區峽谷中，眼看部隊即將落入對方口袋陣中，師長王建業和 92團長張葆初主張原地堅守，等待援軍32師。副師長孫將軍堅決反對，淶水戰役留給孫將軍印象非常深刻，他認為決戰一定要在態勢有利情況下進行，劉斌堡地形極為不利，在這麼個四面被俯瞰的窪地裡死守就是守死，在決定全軍生死命運時，以非凡的勇氣和決心，力排眾議，反對原地死守，親自帶領2個營突破對方重重阻擊包圍，擊敗3縱阻擊部隊，撕開口袋，新31師全軍得以順利衝出山區，化險為夷，安全到達永寧堡，與前來增援的新32師會合。這一仗給傅先生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傅先生通宵達旦守侯，等待消息，得到部隊安全衝出山區的消息，幾分鐘後就回電。

　　除了軍事上，在政治上孫將軍也有過人見解，他曾經向傅先生提出過3點建議；

　　在軍事上，中共不以一城一地得失為重，而是以消滅對方有生力量為主，我們應當展開大規模的運動戰，不要為守城護路佔用過多兵力。把所有的騎兵派到中共佔領區，把戰爭帶到敵佔區去，這樣他們的人員物資補充定要受到影響。我們也要像共軍那樣，大膽地把俘虜兵經過短期訓練補充到連裡去。

　　政治上，中共幹什麼，我們也幹什麼，中共搞所謂土地改革鬥爭，我們應該和平地把土地分給農民，我們也要無限度地組織地方部隊。

　　選地方幹部上，中共用的是窮人，一個放羊的，可以當區長，他敢帶一支獨角牛手槍到我們團部宿營地擾亂，向村裡打兩槍跑了，等我們派人出去追，路上又踩著了預埋的地雷。可是我們的行政幹部不敢離開部隊，雖然他裝備的是自來得手槍，他不敢在外邊過夜，更談不到襲擾對方的部隊了。我建議我們也選最窮的人當幹部……。

　　當時沒有引起傅先生的重視和採納，但是凡此種種都顯示了一個高超的指揮官應有的的綜合素質。

　　48年9月，傅先生電召孫英年進北平，提升他為獨立的311師師長。傅先生特別重視幹部素質，對人品和能力考察非常全面，他常強調；兵隨將轉。哪怕是提一個營長，都反覆考察，親自談話，嚴格的近於苛刻，而獨立311師是傅先生第一個全美械化裝備師，提升孫英年為這個師的師長，意義更非同一般。

　　獨立311師成立的背景是美國於48年4月恢復軍事援助後，美國已不願把軍事援助給屢吃敗仗的中央軍。經司徒雷登和美國政府長期考察，決定武裝常勝軍傅軍，美國將軍萊普漢48年6月訪問北平，決定武裝傅部6個美械師，幫助傅先生競選總統，傅先生明確表示不能「僭越」，最後決定6個師還是撥給中央政府，再由南京政府撥給傅部三個美械師。

　　獨立311師就是在這個背景下於48年9月成立。完全按美國標準武裝，編製為1.7萬餘人，實際只達到14000人。孫將軍上任後，面對一個空白，任務艱鉅，困難重重，主要就是人才問題，建立起一支完全現代化全美械部隊哪裡來的人才，尤其是裝甲部隊坦克兵和榴彈炮炮兵。軍中俗話說；3年訓練步兵、6年訓練騎兵、9年訓練炮兵。可見技術兵種和人才乃是最重要的建軍基礎，國軍內戰開始由於人才缺乏，技戰術也極其落後，技術兵種和人才也幾乎沒有，只有靠解放戰士來解決問題，任何部隊短期培養是遠水不解近渴。

　　為了保證傅軍這第一支美械部隊官兵素質，以傅部35軍、暫3、4三個軍的軍屬教導團為基幹組成建立311師。獨立311師轄3個步兵團，分別為931、932、933團。

　　師長；孫英年，

　　副師長王孝模（繼任王步雲），

　　參謀長；關嵩峰，

　　政工處主任；楊春生，

　　931團團長，張錫祉，

　　932團團長，王明儒，

　　933團團長，石穆然。

　　王孝模原是暫27師的團長，調任副師長，到任後不久離職，由31師93團團長王步雲繼任。政工處主任楊春生由原是平津護路旅政治部主任調來。931團團長張錫祉原是暫四軍教導團團長；32團團長王明儒原是暫三軍教導團團長；33團團長石穆然原是35軍教導團團長。

　　師有10個直屬營，一個通信大隊。系：155榴彈炮營（缺專業技術人才，未成立），105榴炮營（12門美105榴彈炮）、山炮營（12門日式94式山炮）、戰車營（缺專業人才，未成立）、汽車營（缺專業技術人才，未成立）、警衛營、搜索營、工兵營、衛生營，輜重營，加一個通信大隊，每直屬營 800多人。

　　每團轄3個步兵營，團直轄一個迫擊炮連，（8門81迫擊炮），一個衛生隊，一個通信排，一個搜索連。

　　每營4個連，3個步兵連，1個機槍連，一個迫擊炮排。每連有美式30輕機槍12挺，湯姆式衝鋒槍40餘支，半自動步槍10數支，狙擊槍（帶瞄準鏡）3、4支，左輪手槍10數支。機槍連有美式30重機槍8挺，迫擊炮排有60炮4門。每團3000人，每營700多人，每連170多人。

　　配備給山炮營是12門美75山炮，但是當時重武器在塘沽港，孫認為形勢已經緊張，不容派部隊再到天津取，所以用了12門日式94式山炮頂替。所有其他武器，包括通信器材、工兵器材都是美制的。從當時的中國國情來看，這是支非常現代化的部隊，一旦投入戰鬥，威力非常大。

　　為瞭解決武器問題，孫親自找到負責華北戰場武器補給的聯勤司令部第五補給區司令耿幼麟中將，舉行多次商談，將已運到天津的美援武器運往北平。

　　獨立311師武器裝備遠遠超越國內任何部隊，也超過原來所謂的美械部隊，絕對是華北戰場頭號主力。和35軍原來武器裝備相比，這個美械師要優越很多，和原31師比較可以看出差距，如；35軍新31師人員編製近萬，只有一個日式94式山炮營，師直屬部隊也只有警衛營、炮兵營、通信連、工兵連、衛生隊、搜索連。

　　對控制地域遼闊，極其缺乏兵力的傅軍來說，有了這樣一支現代化部隊，簡直是如虎添翼，對中共華北軍隊說來是致命威脅，只可惜生不逢時，剛成立不久，尚在組訓階段，中共東野就進關包圍北平。

　　獨立311師剛露崢嶸，就宣告結束，孫將軍未展宏圖，已先收場。大廈將傾，獨木難支，每個人只能順著歷史潮流走。

　　北平淪陷後，孫將軍部改編入四野，任45軍獨立88師師長，50-53年改任集寧軍分區副司令，工作一個階段後，孫將軍頗多感慨，認為舊人無法辦新事。轉業退出軍界，回到呼和浩特，政府安排其在新華書店做副經理，到也優哉游哉，得以安享天年。可惜的只是文革期間被抄家16次，紅衛兵上揭房瓦，下掘地，毀掉了他一生資料，幾十年來拍攝的真實照片。

　　講到勝負，戰場上勝負早有定數，講到人生，誰活得更長，活到最後，誰就是勝利者，孫將軍無論在戰場上，還是生活上都無愧為勝利者。

　　從古到今，有無數將軍，但含金量是完全不同的，他們當中有論資排輩、屢戰屢敗的草包將軍；有戰功卓著、光彩一生的名將。孫英年將軍就屬於後者，他一生歷經無數戰役、戰鬥，在東野進關之前，從無敗績，是真正的百戰百勝的常勝將軍。因為其重大戰功多為與華北野戰軍對陣取得故而被湮沒，但是歷史不能因為政治而抹殺名將，故特撰此文獻給抗日英雄、百戰將星孫英年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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