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王鄭太順:我能看穿「賭神」的伎倆(圖)

新任「007」走進皇家賭場，發現對手虛張聲勢的時候會挑動眉毛，「007」用黑桃同花順外加一對A贏了恐怖份子2.4億美元。「打牌是無關心理的，但是賭有關。」半年前剛打破日本人創造的撲克牌吉尼斯記錄的鄭太順對賭片中的各路高手毫不在意，他說:「電影裡要比心理才好看。其實同花順我很容易做出來。讓牌飛來飛去，色子12個摞成一線全部1點朝上，這些並不是牌技。一是靠鏡頭切換，二是靠障眼法，也就是出老千。」鄭太順讓記者拿一副新牌打亂，「隨便抽一摞、挑一張問我」，記者抽出一摞問從下往上數第7張，鄭太順說:「梅花10。」記者打開，正確。


　　鄭太順的手白而厚實，食指的第一關節習慣性保持彎曲。在央視「中國吉尼斯之夜」的晚會後臺，用針穿玻璃的武術小子和擁有最細腰身的中年女人緊張又興奮，鄭太順則一邊教主持人程前玩牌，一邊對著鏡頭介紹自己的棋牌俱樂部:「那裡是中國唯一傳授撲克麻將技術的專業場所，但不是賭技。」1992年結束了江湖賣藝，鄭太順回到福州經營起演藝場所。到現在，44歲的鄭太順是福州幾傢俱樂部的老闆，出了書，兼作福建省體育總局棋牌顧問，被員工稱為「鄭老師」。他對自己的「牌王」名號毫不謙虛:「對於打牌，魔術就是千術，不是技術。還沒有誰做手腳我看不出來，更沒有我做不出來的牌。」

　　「你看著我的手」，和電影不同，鄭太順洗牌很少發出聲響，也沒有把撲克牌放在肩膀上洗，他的小指和食指會在幾乎無法察覺的情況下屈伸，「你要什麼牌我就給你什麼牌」。他打破的吉尼斯世界記錄是在最短時間內把一副亂牌按照花色和大小排列好。「39.28秒，但這個在我所有的技藝中是最簡單的。」麻將也一樣，144張牌經他洗一遍之後全部碼好，別人隨便拿一張要他猜，正確率90%。「真正的牌技不是千術，任何人經過長時間訓練都可以學到某種程度。我幾秒鐘就記住所有牌，靠的是短時間內的眼力、記憶力和手法的嫻熟。牌技高的人不一定能贏。要保證公平，我的千術也很高，這讓我能夠判斷，對方是不是在出千。我可以把牌換掉，可以用高科技手段和障眼法來作弊，但是我只用來表演，這就是為什麼我的手指頭沒有被砍掉的原因。」

　　街頭少年因為一本「秘籍」成為絕世高人，鄭太順的故事演繹一下就是《功夫》的現實版。「十三四歲我從福建山村裡出來，去父親在縣城做工的地方，每天看大家打牌。我覺得很有趣，可是沒有人願意和我玩。有一天在集市閑逛看到一個小販在賣一本《揭開牌技的奧秘》。」他跟父親軟磨硬泡花3元錢買了書，「那本書就是賣書人自己寫的，其實很簡單。我一有看不懂的就去問那小販，所以他算是我的啟蒙老師了。裡面二三十種技術和障眼法，比如洗牌方法，發牌手法還有換牌的基本技巧」。鑽研牌理使鄭太順通透了遊戲規則，進而對牌本身發生了興趣。因為在父親的工地上沒有夥伴，他自己用竹片摳了一副麻將一個人打。「我用小刀和色彩，刻畫得和真的一模一樣。因此我也清楚了所有麻將牌的紋理。」電影裡的「賭神」能透視，而探究麻將的物理構造是鄭太順的出發點。「30年前的撲克牌印刷質量不好，所以我能隱隱看到背面突出或凹陷的花紋。」少年時鄭太順站在父親身後已經能贏回足夠的香菸。

　　18歲，鄭太順真正開始了江湖生涯，也進入了撲克麻將的專業領域。「當時我還在福建的小縣城，邊做工人邊在街邊表演，就在路上碰到了上海魔術團的葉欣榮。」葉欣榮是上海60年代登臺的老魔術師，擅長隱身術。「在西方魔術進入之前，中國魔術師的戲法還有市場，我開始跟著上海魔術團跑江湖。」鄭太順牌技與千術的突飛猛進正是從進入魔術團開始。「葉老本身會一些撲克牌魔術，比如憑空變牌出來，滿場撒牌抓一張A，我也很快學會了這些和大變活人什麼的，但是這些把戲早就被觀眾淘汰了。舞台上那些道具，任何人都可以表演。看到外國人穿長城，把飛機變走，中國不思進取的魔術界開始讓人討厭。」80年代香港電影裡的賭技出神入化，麻將和撲克在中國老百姓中也相當普及，鄭太順想把牌技好好發展成自己的長項。他說，「魔術提高了我的眼力和手法，但是沒有新技藝，牌就玩不好。我不斷琢磨新的招數，並且大江南北遍尋高手」。每到一處表演，鄭太順都要找當地最好的牌手過招，「很多人都是牌技和千術同樣高明的，他們以打牌為職業，和我不同。因為我不參賭，和他們都變成了朋友。如果有我看不明白的，就一定要學會了再離開」。

　　「我碰過的頂級老千只有一個。」鄭太順現在壓箱底的絕活就是這樣得來的。桌上有一張5一張7，他說:「你自己用手蓋一下，打開看，成兩個9了。」記者依言照做，果然。「我們當時在佛山表演，有一個60多歲的老人到後臺找到我說，他自己也是從小玩牌，第一次看到這麼乾淨利落的手法。我們倆聊得特別投緣，他說‘我有最絕的一招，看這兩張牌’，說著就拿我的手蓋上去，打開兩張牌就全變了。」已經行走江湖十來年的鄭太順當即拜師，但老人不肯傳授，「我跟蹤他回家，買了好酒好煙登門，一心想學本事，差一點跪下去」。學會了這一招，鄭太順說自己的千術真正高了一個境界。他說:「換牌，本質上是一樣的，高低在於手法不同，最高千術，中國也就只有那個老先生與我二人。」

　　「我能看穿‘賭神’的伎倆。」鄭太順說自己把各類型的賭片都研究透了，但其中既沒有牌技，千術也不高明。「周潤發把一張牌一蓋就變成另外一張，如果能變就變美元啦！第一張牌是用幾根線拼出來，我看得清清楚楚;把一副牌往空中一拋，正好接到黑桃A，我看到牌上面有一根線牽連著;兩隻手拉牌做各種花樣，那手是替身的，因為一會兒大一會兒小，長得也不一樣。」鄭太順並沒有特異功能，但是他的觀察能力絕非一般。他說:「其實玩牌這一行，最關鍵的就是對細微處的觀察能力。」至於12個色子在搖盅裡排成一線，全部1點朝上的神奇場面，鄭太順說:「我見過玩的最好的人可以24個連成一線，第一個1點朝上，因為在扔進去的時候色子的角度是完全可以掌握的，但是12個連1點是為什麼？因為1點和6點是有磁粉的，兩極相吸，其他的面都沒有。這就是千術。紅外線眼鏡、隱形透視鏡、暗藏機關的麻將桌，這些東西現在已經普及開來了。」福建省每年舉辦撲克牌大賽，鄭太順都要受邀監視所有的牌局，「無論是換牌還是別的三腳貓的伎倆我還沒有看不出來的」。

　　來找鄭太順的人很多是因為賭，「有一種人是想讓我去賭，另一種人則是不知道為什麼會輸精光，想來學藝」。前一種人的邀請已經持續了幾十年，「是朋友的話我可以看看，但絕對不參加」。鄭太順說自己一開始學牌就有太多機會贏錢，「如果我要拿本事去賭，賺錢容易，但是可能活不到現在。賭，就是在乎輸贏。我輸，跳樓;我贏，輸家也不會讓我活著;我出老千，被剁手指。為什麼賭和心理有關？因為只要你賭，你就輸了」。後一種人大多有著悲慘的賭徒故事，「有生意人，也有當官的，越輸越想賭，其實這種人並不難辦」。有個哈爾濱的女人來找鄭太順，開始說自己只是好奇，怎麼也不明白為何輸掉，「我和她玩麻將，她要什麼牌我就給她什麼牌，想讓她碰就碰，想讓她槓就槓，大江南北所有的打法我陪她玩個遍，連著七八盤讓她贏，她終於崩潰了，哭著說回不去家了，欠了幾千萬元，還剁了一根手指。」鄭太順幫她在福州開了小店。他說:「大陸人不明白，以為澳門的賭場最公平了，不會有老千。其實你的對手就是莊家的人，特別是那些保證你可以輸50萬付10萬的賭場。牌技差怎麼可能看出人家的千術？更別說讀出人家的心了。來和我做幾副牌，我不信有人還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