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商界姊妹花

發表：2007-02-22 13:28

第一次組織嘉年華會為肌肉萎縮症患者募捐時，丹尼絲•沙利文(Denise Sullivan)只有九歲，妹妹麥琪八歲。這對生活在新澤西州Elberon的姐妹發動街區的朋友們來幫忙搭遊戲室，騎單車到其他街區去張貼嘉年華的廣告，蒐集舊玩具來作遊戲的獎品。她們制定的遊戲規則是每玩一次1美分，一年下來，她們籌到了25美元。

「那時，我們發現自己喜歡弄錢，喜歡掌權，」麥琪說。

從那以後，兩姐妹的生財點子可謂層出不窮，隨著活動規模越來越大，賺到的錢也越來越多。如今52歲的丹尼絲•沙利文•莫裡森(Denise Sullivan Morrison)是Campbell Soup Co.旗下的Campbell USA公司的總裁，之前她在雀巢(Nestle SA)、納貝斯克(Nabisco)和卡夫食品(Kraft Foods Inc.)等大型食品企業均有出眾表現。而51歲的麥琪•沙利文•維爾德洛特(Maggie Sullivan Wilderotter)則在營業額達20億美元的電信公司Citizens Communications Co.擔任董事長兼CEO。

無獨有偶，她們的兩個小妹妹也是企業高層管理者。45歲的科琳•巴斯特考斯基(Colleen Bastkowski)是Expedia Inc.旗下子公司Expedia Corporate Travel的地區銷售副總裁，而42歲的安德莉亞•多琳(Andrea Doelling)曾是一名跳馬冠軍，現在投身於馬術，不久前曾擔任AT&T Wireless負責銷售的高級副總裁。

一家四兄弟能夠取得如此成就已經不多見，更遑論四姐妹了。在美國，有一半的管理者是女性，但她們大多隻擔任中層領導職務。高級職位上的男性和女性之比大約是六比一。

據我們所知，沙利文姐妹的驕人成績與她們的成長經歷是分不開的。身為美國電話電報公司(AT&T Inc.)管理人員的父親喜歡把他所知道的所有商業知識都告訴這些女孩，甚至在四姐妹還上小學的時候就開始跟她們談論如何設定利潤率目標。母親也讓她們懂得，事業心也是女性魅力的一部分。

父親鄧尼斯•沙利文得到的是四個女兒

父親鄧尼斯•沙利文(Dennis Sullivan)參加過朝鮮戰爭，退役後供職於New Jersey Bell。他原本希望至少能養育一個兒子，但得到的卻是四個女兒。他把自己鮮明的工作觀灌輸給了她們，促使她們培養起獨立、堅強的個性，學會樹立遠大的人生目標。「他沒有兒子可教導，於是把所能傳授的東西全都給了我們，」麥琪說。

當Princess Trimline電話還處於研發階段時，這位父親就把一些原型機帶回家，跟女孩們談論如何營銷這款電話。他把她們帶到辦公室去，而幾十年之後，「工作日帶你女兒到辦公室」的做法才開始流行。他還通過自己的晉升經歷告訴女兒們，要往上走就需要頻繁換工作，以獲得更豐富的職業經驗。他從New Jersey Bell換到New York Telephone，接著跳槽到AT&T，後來又回到New York Telephone和AT&T，之後去了Ohio Bell，此後再次回到AT&T，最後在Cincinnati Bell任首席財務長。

「我總是不厭其煩地告訴她們商業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如何投放新產品，如何對消費群體抽樣。我還跟她們談論我遇到的有意思的人，以及她們怎樣參與到商業世界中去，」沙利文先生說。「我會問她們有什麼目標，她們說了之後，我會在她們列舉的目標中增加幾點內容。」

沙利文先生要求每個孩子一週至少讀一本書，然後寫一份讀書報告。他還要求她們在學校都要拿「A」。肯尼迪總統當年推廣皇家加拿大空軍的健身操時，沙利文早上六點就把全家人叫起來做運動。「'快起床，太陽都升老高啦，'他衝我們喊道，然後我們開始做踢腿運動，」丹尼絲回憶說。

陪伴沙利文54年的太太康尼•沙利文(Connie Sullivan )也是個嚴於律己的人，她自稱是完美主義者，直到現在還堅持每天四點半起床。康尼每年8月前就已經為女兒們設計好了萬聖節服裝，她對衣著很有見地，喜歡把家裡裝飾得漂漂亮亮。然而，她並不是一個傳統的家庭主婦。最小的女兒開始上學後，康尼成為一名房地產經紀人，很快就憑藉總額2.8萬美元的房產銷售業績在其顧主的百萬美元俱樂部內贏得了一席之地。「那時我們很拮据，」她說。她的工作大大增加了家裡的收入。

沙利文夫婦讓孩子們自由選擇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要她們自己想辦法在這些事情上出類拔萃。他們告訴孩子們要立大志，如果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要分析問題出在哪裡，然後再嘗試。

大女兒丹尼絲14歲時沒能參加中學的啦啦隊，但她旋即看中了行進樂團裡的指揮位置。老師勸她放棄，因為她走路的姿勢不夠優雅。丹尼絲去跟母親商量，結論是：「我看老師的意思是我走路有點內八字。」

為了矯正這個毛病，丹尼絲長時間地步行，後來她當上了樂團團長，成為學校第一位使用火光指揮棒的指揮。母親擔心她會被灼傷，但並不阻止她，反而給她縫了一件防火的指揮服。

「總是敢於向不可能挑戰」的麥琪上學時參加了學生管理委員會，為社區事務籌集經費。讀九年級時，有一次她被叫到校長辦公室去接一個白宮打來的電話。尼克松總統的一位助理跟她說，總統很榮幸受邀出席這次為越南戰爭退役軍人舉辦的籌款晚宴，但不能出席。「可是，他是否至少為我寄給他的晚宴票付錢呢？」麥琪問道。幾天後，總統的支票寄來了。

幾年後，當安德莉亞讓父母給她買一匹馬時，當時正在從克利夫蘭(Cleveland )遷回新澤西的父親讓她自己去算算這件事要花多少錢。於是，13歲的安德莉亞開始給養馬人、練馬師和搬家公司打電話，諮詢情況，最後總結出的最省錢方法是：在俄亥俄州買馬、雇克利夫蘭賽馬場的有篷車將馬從美國西部運到東部。她把成本分析拿給父親看，如願以償地得到了一匹馬。那時，父親因工作原因頻繁遷移，科琳上過三個中學，憑藉獨一無二的幽默感，她學會了怎樣迅速結交新朋友。她還摸索出了自成一格的搞笑手法。「我學會了不因外界變化而情緒不安，能夠適應新情況，」她說。

不管去哪裡，四姐妹都要靠勞動賺零花錢。每到週六，幾個女孩就要從一個被父母叫做「工作罐」的大玻璃罐裡抽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件家務活，如擦洗盤子、鏟雪。她們相互之間能協商交換，但每個人都要幹點什麼。十幾歲的時候她們就已經開始做有報酬的工作了。

在父母培養下形成的團隊協作精神使姐妹們結成了一張互助網，儘管有時她們之間也存在競爭。「我們當然吵過嘴、打過架，有時甚至像貓和狗一樣勢不兩立，但因為我們不在同一個領域，所以相互之間能提供不一樣的看待問題的角度，」麥琪說。

兩個小妹妹開始工作後，丹尼絲和麥琪鼓勵她們從事銷售，因為在這種工作中個人的表現容易被量化。科琳和安德莉亞分別在AT&T和AT&T Wireless取得了優異的銷售業績。科琳被Expedia錄用後曾向姐姐們徵求過薪酬協議方面的建議。

「我們管這種關係叫作互助網，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技能，彼此可以受惠，」科琳說。她每天都會給安德莉亞打電話，一般每週和姐姐們聊一次天。「丹尼絲富有戰略眼光，麥琪善於搭建人際關係網，安德莉亞是個出色的溝通者，而我很有競爭力，」科琳說。科琳的第一份工作是在AT&T當秘書，當有人給她從事銷售的機會時，她為公司帶來了大量訂單，並因此晉身管理層。

丹尼絲和麥琪是「為我們鋪平道路的先鋒，」安德莉亞說。她們是第一代爭取到管理層崗位的女性。她們都就讀於耶穌會辦的大學：丹尼絲上的是波士頓學院，麥琪上的是聖十字學院。她們上學時都曾靠打工來支付部分的學費，都是畢業後不久就結婚了。但她們選擇了不同的職業道路：丹尼絲最初在寶潔公司(Procter & Gamble Co.)的波士頓紙品分公司從事銷售，麥琪則在加州的一家成立不久的新公司擔任會計工作。在上個世紀70年代末，這對姐妹經常是商務會議上唯一的女性。

當丹尼絲成為寶潔這家分公司第一位懷孕的女員工時，她的老闆提醒她說，如果六週的產假結束後她還不回到公司，就會被解雇。她跟他開玩笑說，「你就當我摔斷了一條腿，有一段時間不能在商店裡走動好了。」

丹尼絲決不能忍受有人阻擋她前進的道路。有一次，她的丈夫找到一份在紐約的工作，她要求在寶潔內部調動工作，但得到的回答是她必須接受一個級別較低的職位，儘管她當時率領的銷售團隊是分公司裡最強的。最後，她拒絕了，並在百事公司(PepsiCo Inc)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那時，我學會了管理自己的職業生涯，也懂得了忠實於人比忠實於任何一個公司更重要。」

麥琪在矽谷的創業文化中獲得了一個相對輕鬆的起步。她跟隨當空軍飛行員的丈夫搬到薩克拉門托後，加入了有三百名員工的軟體公司Cable Data。公司創建人鮑勃•馬修斯(Bob Matthews)盡力提拔和挽留女員工，為她們提供了週五晚保母服務以及免費乾洗等福利。

麥琪在這家公司工作了12年，換過14個不同的崗位，包括曾短暫出任地區業務經理。這份工作需要她自負盈虧。「這是很多女人都得不到的經歷，」她說。

麥琪一直在不斷擴大自己的業務聯繫網。她想在全國有線電視協會的董事會內爭得一個席位。當時董事會的十個席位被頂尖有線電視公司的CEO佔據，這些公司是她最大的客戶。還有兩個席位留給像Cable Data這樣的供應商。為了拉票，麥琪給每一個供應商打電話，就像上中學的時給電話本上的每一個律師打電話，直到有一位願意雇她當打字員。

她想進入董事會的第一次嘗試以落選告終，但第二年她成功了。據她本人說，當時董事會的其他成員都十分震驚。「我那時不過是一個小不點公司的副總裁，而董事會可是一個CEO俱樂部，」她說。

有了孩子之後，麥琪和丹尼絲互相勉勵對方繼續工作，有一點她們是達成共識的，即都不願意中斷所熱愛的事業。麥琪懷第一個孩子的時候，有個客戶拒絕簽合同，除非她親自出馬，結果麥琪不顧已有九個月的身孕，毅然跳上飛機。丈夫從空軍退役後買下一座葡萄園，那時兩個兒子尚年幼，夫婦倆決定由丈夫多花時間在家裡照顧孩子。

丹尼絲離過一次婚，30出頭時再婚，第二任丈夫也有一個女兒，他們組建了新的家庭，共同承擔起照顧孩子的責任。在這期間，她分析了自己職業發展中的幾次變動，總結晉升需要怎樣的經驗。她畫了一張表，上面記錄了她在每個崗位上工作過多長時間，手中掌握的資金有多少，管理多少員工，取得了什麼成績。

當丈夫表示想在加州的貝克斯菲爾德(Bakersfield)經營一個果園時，已經加盟雀巢公司的丹尼絲跟老闆說：「好消息是我想留在雀巢，壞消息是我不得不搬到貝克斯菲爾德。」

「貝克斯菲爾德在哪兒？」老闆問。

她提醒說，雀巢剛剛並購的Carnation公司有一個冰激工廠就在貝克斯菲爾德。她在那裡建立了辦事處，使其成長為雀巢的全美冷凍食品銷售辦事處。

但丹尼絲用了近20年時間才成為一名獨立負責一項業務的總經理，而這項業務還要她自己來開創。那時，擔任納貝斯克公司高級銷售經理的丹尼絲撰寫了一份商業報告，建議推出小份獨立包裝的系列小食品。納貝斯克前CEO吉姆•基爾茨(Jim Kilts)看中了這個計畫，任命丹尼絲負責這項業務，該業務後來發展為著名的Down the Street分部。該分部目前由並購了納貝斯克的卡夫食品經營。

丹尼絲喜歡涉獵廣泛的大公司，而麥琪則覺得在小一點的公司有更大施展空間，晉升的速度更快。「我不會陷在財務、銷售或任何一個單一領域，那樣我會發瘋的，我一次能躍升好幾級，」麥琪說。在此基礎上，90年代的後幾年，麥琪成為微軟持有10%股份的初創公司Wink的CEO。Wink被賣掉後，她被微軟CEO史蒂夫•鮑爾默 (Steve Ballmer)聘來開拓這個軟體巨頭在政府及教育部門的市場。

麥琪在那裡只呆了兩年，2004再次跳槽，藉助人脈在位於康涅狄格州斯坦福德(Stamford)的Citizens公司成為了掌門人。她認識Citizens的五位董事，因為十年前她和他們曾在一個董事會內共事。上任後，在她的推動下，董事會清一色白人、清一色男士的局面被打破，五位女性和一位非洲裔美國人進入了董事會。「這樣才能更好地代表我們的顧客，」麥琪說。

麥琪和丈夫在東西海岸都有家。四姐妹的丈夫都能包容她們的職業生涯，也不會因妻子的成就或在工作上的高要求而有威脅感。丹尼絲跟隨丈夫搬到加州，但她加盟納貝斯克後，丈夫又隨她搬回東海岸。隨著科琳和安德莉亞在事業上步步高陞而到全國各地去工作，她們的丈夫也跟隨她們屢屢搬遷。科琳和安德莉亞都沒有孩子。

姐妹幾個出差的時候，有時會在姐姐或妹妹的家歇腳。丹尼絲住在新澤西，麥琪往返於康涅狄格州和北加州之間，科琳也住在北加州，安德莉亞住在丹佛。

在工作場合，四姐妹需要比男性表現得更出色，接受男性不想接受的任務，發揮童年時鍛練出來的堅毅精神。地區銷售經理的機會要安德莉亞搬到阿拉巴馬州的伯明罕，而這個州是AT&T Wireless業績最差的地區，之前三位男性經理均敗走麥城。安德莉亞到任後，和其他僱員一起撥打銷售電話，還買了一個船長鈴鐺放在辦公室。「每次有同事賣出產品，他們就會敲響鈴鐺。剛開始時顯得有點做作，但它能讓員工充滿勝利的自豪，」她說。不到十個月，安德莉亞負責的地區由業績最差躍居業績第一。

四姐妹不斷為自己創造機會，這是她們從父母那裡學到的另一個理念。四年前，丹尼絲受聘到新澤西州卡姆登Camden的Campbell Soup任全球銷售總監，她遲遲不願簽約，直到有人向她保證將有機會負責一個大的事業部。

丹尼絲目前負責Campbell在美國的湯料、調料和飲料分部，業務規模達30億美元，是Campbell公司最大的生意。如何使老品牌重煥生機是她面臨的一大挑戰。她重組了管理層，將新產品售貨車開上了大街。

在有些員工眼中，丹尼絲的管理手法是「藏在天鵝絨手套下的鐵腕」。每次開會，如果經理們不能就計畫和時限達成共識，她決不結束會議。「未來幾週，我要看到銷量上升，」在最近的一次會議上，她對銷售經理如是說。

而她真正想得到的是一個財富500強企業的CEO職位。目前只有十位女性登此寶座，一旦獲得這個位置，她就能比妹妹麥琪領先一籌了，麥琪目前是23位領導財富1000強企業的女性之一。「我一生都在為經營一個大公司而準備著，」丹尼絲說。

Carol Hymowi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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