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專欄】講個王子成佛陀的故事給你聽

大約在公元前563年之間，雅利安人的後裔喬答摩（姓）·悉達多（名），誕生在中印度由淨飯王統治著的迦毗羅衛國（今天的尼泊爾境內）。據說他的40歲的母親摩耶夫人在回娘家途中，路過迦毗羅衛城的藍毗尼花園，在這棵無憂樹下，手攀著樹枝歇息的時候，悉達多太子就從她的右肋降生下來，全無痛苦。摩耶夫人生下悉達多太子的第七天悄然逝去，臨終時將太子托付給妹妹撫養。

　　喬答摩·悉達多長大後修成佛，就成了釋迦牟尼佛。從悉達多太子到釋迦牟尼佛，似乎是兩千五百年前特定的歷史安排。太子相貌端正，儀錶堂堂。據說許多相士看相後斷言：在家，會做轉輪（飛行）王；出家，一定會成佛。智慧超勝的婆羅門苦行學者阿私陀給太子看相，嚎啕大哭，說：「太子將來一定會舍棄王位，出家修行成為佛陀，可悲自己已經風燭殘年，沒法親見太子成佛和說法了。

淨飯王聽到阿私陀仙人的預言後，左思右想，決定設法斷絕太子出家的念頭——叫他享盡人間的富貴，整天沉浸在幸福歡快的氣氛中，自然生起留戀世間之心，不會再想到要去出家。為此他選擇了許多賢明多智的女子來作太子的乳母，讓她們輪流分工給太子吃奶、洗浴、洗衣、抱養等，還特別為太子修起了早、中、午的三時殿，無論溫涼寒暑，永遠都是四季如春的氣候。淨飯王還替太子選擇了許多美麗溫柔、多技多藝的女子整天陪伴他，不使他有一刻的無聊和寂寞。

悉達多太子就這樣在無微不至、無求不有的照顧中長大。他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了超常的天賦和智慧，有時十分頑皮，有時又十分沉靜，愛一個人沉思。太子七歲那年讀書，接受國中最聰明、最具智慧的婆羅門學者的教育，12歲不到就全部掌握婆羅門的「四吠陀」經和「五明」學問，國內最有名的婆羅門學者跋陀羅尼竟然沒有能力教他了。不久太子就在自然而勤奮的氣氛中學習和掌握了所有技藝、典籍、議論、天文、地理、算數、射御等各種知識。10歲時，悉達多太子就具有了超群的武藝：一箭射穿七面鐵鼓，拋像出城頭並在城外接住……

一個剎帝利種姓的王族子弟，一個聰明智慧的少年學者和大力武士，也即文武雙全的男子，怎麼會舍棄王族安排的生活方式和世俗的遠大前程而步入森林？今日鄧小平、胡錦濤的兒女，還沒有悉達多那樣的智慧和才幹，而且對共產黨的殘暴和腐敗非常瞭解，可你讓他們化名退黨表示一下對中共非暴力抗議的態度，他們都不會幹。那麼，兩千五百多年前的「命」定為王的悉達多太子為什麼會不惜退國、退族，去森林裡做一個苦行僧呢？據說，那時候古印度的苦行僧終其一生的自我虐待身體，也沒有能夠成聖成佛，可為什麼悉達多太子竟然修成了？

要想真切地洞悉悉達多太子成為釋加牟尼佛陀的歷程的秘密，顯然需要切實知道那時候古印度社會歷史時代的背景，知道當時他面臨的種種前程選擇，和他作選擇之前、之際的激情和理智狀態。在講古印歐人的神話時，我們已經知道，在古印度土著達羅毗荼人的神話文明腐敗之際，中亞的白種雅利安人秉承天命揮戈印度河、恆河，把曾經腐化奢侈過的達羅毗荼貴族連同其民眾統統變成不可接觸的賤民，卻接過和改造了他們創造的修佛文化。過程中在梵天神的名義下，古代印歐人確立起種姓（出身職業）隔離制度，比較類似中共國寨統治時代（尤其1949到1978年）的階級鬥爭（共產黨領導的工農專政）制度，不過那是一種古代的階級鬥爭，鬥爭方式不是現代中共搞政治、弄運動的這種拳頭、文章、手銬、腳鐐等批判方式，而是唐朝留學印度的義淨法師在《南海寄歸內法傳》中記載的這種：「五天之地，皆以婆羅門為貴姓，凡有坐席，並不與余三姓同行。」

種姓隔離歧視型的階級鬥爭主要是一種精神暴力，以出身職業的等級規定和婚姻、交際的隔離制度造成的心靈歧視，來恆定古印歐人以刀戈歷史和神話編撰合寫的《吠陀》經典規定的婆羅門老大、剎帝利老二、吠舍老三、首陀羅老四（還有非白種人的各式各樣的賤民階層）的種姓統治秩序。這種種姓式階級鬥爭秩序跟中共1949到1978年之間的專政式階級鬥爭秩序相比，古印度的婆羅門、剎帝利、吠舍、首陀羅相當於共產黨那時的工人、農民、工商、讀書人（臭老九）等四個階層。由於信神佛，階層之間認「命」棄鬥，婆、剎兩階層就因為特權而跟以前的達羅毗荼人的高階層一樣腐化奢侈起來。大約在中國王朝時代的春秋時代，婆羅門的吠陀教（簡稱婆羅門教）宣揚的佛，神化中完全邪魔化，殺生供牲，人心魔變。印歐人中出現了各式各樣的反吠陀的思潮，據歷史記載，主要有阿耆多、散惹夷、末伽梨、不蘭迦葉、波浮陀、尼乾子等六派，或看重現世人生，否認善惡報應，主張即時行樂，過把癮就死；或看重來世人生，主張地、水、火、風的物質元素組合的世界中，人就是苦命和輪迴的生活循環，非苦修還業不能解脫；或懷疑一切，主張對一切問題不作決定，跟著感覺走，牽著夢的手……

查閱歷史，凡某種文明的末世幾乎都會出現富而失德、社會腐化的狀況。而往往也是這時候，會出現一些具有特殊使命的神奇人物（神人或聖人）。如前所述，在中國王朝的末世出現了為修道方法奠基和皇朝文化搭臺的老子。而本章所述釋迦牟尼就是印度婆羅門吠陀教末世特地來為修煉出家佛和佛教文化奠定基礎的。知曉這一社會背景和歷史安排，我們恐怕才會對佛教關於悉達多太子的神話傳說——生下來就右手指天、左手指地，周行七步，開口作獅子吼：「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作出理智地理解：這不過在說，從王子到佛陀是歷史的安排。

17歲之後，悉達多太子奉父王之命先後娶三個名門美女為妻，其中耶輸陀羅為他生下一位聰明漂亮的兒子。淨鈑王心滿意足了，可太子卻越來越不留戀世俗生活。婚前，王宮生活就令他不時地覺得鬱悶。一次去郊遊解悶，太子看見一條蟲子被一隻鳥啄死並銜起飛走了，頓時坐在樹蔭下沉思：生命互相吞食，可悲可憫，有什麼辦法能夠脫離這種互相吞食的世界呢？如此沉思不時在心頭浮起。

婚後，19歲時三次郊遊，太子先後看見：一個滿頭花白、彎腰弓背的老人，一個非常瘦弱、喘氣呻吟的大肚病人，一具屍體被抬送和送葬者嚎哭、低泣、憂戚，想到每個人從年幼長大，最後都要老、病、死成這樣，太子心中充滿苦惱和憂愁，感到人生有如一條毒蛇糾結盤繞在心裏，他便不時地獨自憂苦地思索如何除去心頭這條毒蛇，想到人們都知道一生是這樣的過程卻還敢放誕縱恣、安逸享樂，他惶恐不安，不願意知識禽獸似地掉入無邊苦海，怎麼辦？第四次郊遊，太子在一株閻浮樹下沉思脫離人世間「老、病、死」的無邊苦海，找到回頭的岸而拯救沉溺中的萬千生靈的時候，突然看見一位比丘（和尚）持缽執杖走來，他突然覺得：這就是他要走的路。於是他決定出家。在父親派兵嚴密封鎖王宮，欲強留他繼承王位的前一夜，宮中看守他的衛兵、宮女、妃子們都疲勞而沉睡。所有國色天香的歌姬舞女或披頭散髮，或半身赤裸，或鼻涕縱橫，或嘴中流涎，盡顯世間醜樣。喬達摩騎白馬出北城，發誓不修成佛不回王宮見父母和妻兒。

遠離國家進入深山之後，喬達摩拔劍削髮，以王宮七寶之衣與山裡獵人交換袈裟，獨自進入跋伽仙苦行林。與眾苦行僧爭論苦修不能消除痛苦的根源獲勝，喬達摩北行，追求解脫老、病、死痛苦的成佛大道。路過摩揭陀國，國王以國相讓留他。喬達摩依然不變求道成佛解脫生死輪迴的意願，繼續尋道歷程。歷經一年時間和許多艱難險阻，悉達多太子先後抵達阿羅邏和迦蘭仙人住處，聽他們講脫離苦海之法。修行104年，高齡120歲的阿羅邏仙和迦蘭仙人都無法為他釋疑。他繼續其尋道旅程。之後五年過去了，辯論中總獲勝的他卻什麼也沒得到。

　　有一天，悉達多突然明白：求學探討莫如自身修持，求人不如求己——心法須在修行中領悟。此後悉達多進入摩揭陀國苦行林實行苦修六年：禪定觀照，日食一麻一米（甚至七日一頓麻米飯）。如此苦修，悉達多形銷骨瘦、皮包骨頭，依然凡夫俗子一個。六年之某日，悉達多突然體悟到：苦修使修行者追求折磨身體的形式，而並不關心內在的寧靜。他想起曾經坐在閻浮樹下進行沉思而達到的寂靜的境地，認為這才是正確的修行方法，於是接受正常的飲食，決定以樹下禪定和靜思的方式得道。悉達多獨自來到一株獨特的繁茂的菩提樹下，結跏趺坐在柔軟乾淨的草上發誓：「如果不能達成正確的覺悟，我就不從這個座位上起來。」

　　靜夜的禪定沉思中，悉達多的思想平展舒緩地沉在濃重的黑夜裡。突然間，千萬種思緒如潮水般向著悉達多的身體湧來，但他仍端坐著。魔王看見感到不安，不知不覺一種瘋狂的恐怖、嗔 恨、嫉妒的情緒從心底湧起。他派出美艷無倫的欲界四女——欲妃（情慾之女），悅彼（取悅他人），快觀（相貌美麗，悅人眼目），見從（柔婉順從）——闖入悉達多的心中，從遠處做媚態、說情話，到近身觸摸、擠碰悉達多的身體……悉達多神志不動地對她們說：「今生得成天身，形體雖然端好，但心志不正，不過是一個皮囊盛著一堆臭穢罷了！趕緊走開，我不需要你們。」一瞬間四魔女一個個變化成老女人模樣，灰溜溜地返回魔宮。

　　繼之，遍集六天以及八部魔鬼闖入悉達多心中。菩提樹邊另外空間，魔王發出震天似的吼叫，各色魔軍舉起刀槍劍戟以及火車爐炭等物一齊衝擊悉達多，雷鳴電閃、鐵丸飛舞、劍戟橫空，一派天昏地慘的景象。然而，悉達多端坐不動有如須彌之山，一切武器都在悉達多面前失去了威力，那些騰空而至的火箭也不能接近他的身體。悉達多緩緩地掀動眉間白毫，擬出阿鼻地獄的模樣，白毫流出大水，如車軸 一般下注，大火頓時為之熄滅。悉達多眉間白毫直至六重天上，白毫孔中生出各種珍貴的蓮花，七位佛陀端坐在蓮花之上。白毫又直上無色的天際，然後照徹一切世界。魔王仍不甘心，繼續用種種手段為難悉達多。悉達多用智慧的力量，伸手按住大地，大地應時而動，使魔王以及手下各色魔軍墮落地上並癱倒在地。悉達多菩薩心懷，憫念魔眾痴昧無知且既知改惡從善，於是慈悲地饒恕他們。魔王之怨恨得到降伏之際，悉達多正確真實的得大道，覺悟成佛。

　　降伏心魔之後，悉達多繼續靜靜地禪定沉思著，進入神志清湛、靈臺空明之境。一個光明朗照的世界在他面前展開：他來自久遠的年代，有過多個姓名，經歷了幾千幾百年的生死輪迴；人生的果報一切從善惡的因中誕生——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生死輪迴於地獄、餓鬼、畜生、人、天道、阿修羅道等六道之中；人生如戲一般似真實假，人之不幸在於陶醉於戲的苦樂中不知道出來和如何出來。禪定中，悉達多用佛法神通看世間的所有情境——地上的和地獄的，看畜牲的種種遭遇，看餓鬼飢餓來源，看人類生老病死和六道輪迴以及根源——情慾，看天道天子潔淨、歡悅、適意的生活和情慾中的焦慮、天福享盡時的五種死相，得出「三界無快樂」的結論。他繼而觀照眾生本性。人，生為老、病、死之根本，因緣而生，有業而生，因（欲、見、戒禁、我語）四取而生業，因愛慾而生取，因感受而生愛慾，因眼（色）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法）等六根（境）而入，而六入因心名身色而生，名色因心識而生，心識因行而生。擺脫人生痛苦從滅行開始。就這樣，悉達多在30歲這一年立地成佛，傳法度人開始。

一句話：佛陀既是舍已為人修出來的，更是為教化蒼生而來的歷史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