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趟從南昌到福州的恐怖列車

1999年，從西安返回福州。當時西安到福州沒有直達車（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我和老鄉在南昌轉車。
　　
　　快下車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在南昌航空大學讀書的河南的哥們，非常義氣的哥們。一聽說我們要在南昌轉車，而且還不知道能不能買到當天的票，就非常熱情的拉我們去他們學校住。
　　
　　安排我們住下後，又請我們在外面的小店吃了飯，隨後再陪我們去南昌車站買到了第二天去福州的站票。
　　
　　第二天，又跟我們一塊去火車站，送我們上火車。
　　
　　9年過去了，每次坐火車的時候，都會想到這個非常義氣的在南昌航空大學讀書河南的哥們。
　　
　　好不容易擠上了火車，和老鄉還暗自慶幸，終於上了火車。誰知道，噩運才剛剛開始。
　　
　　車上全是人，塞得滿滿的，有點像是開往集中營的那種火車。
　　
　　因為是綠皮車，一路上停停靠靠，要麼是有站要停，要麼是過往的快車讓道。
　　
　　如果只是停停靠靠也就罷了，問題是每到一個小站，就會有N多的人從車窗往上爬。有人會說，沒有乘警嗎？沒有，自上車開始，連乘警的影都沒看見。
　　
　　也有人會說，窗戶就不能不打開嗎？滿車都是人，雖然是大冬天，還是熱的要命，不打開車窗會死人的。
　　
　　最後有人建議關掉一些窗。
　　
　　部分窗關掉了，但開著窗的那邊，坐在窗邊的，竟然開始收錢，一個人二十，給錢的，就可以從他那個窗口爬上來。看那樣，窗邊那幾個不是第一次做這種生意，所以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車廂裡的人越來越多，站著都有點困難，有人開始為了有立腳之地而大聲喧嘩。
　　
　　車又停下了，是一個不知名的小站。這次，窗邊的都變得聰明起來，車還沒停穩，就把窗戶死死的關上了。收錢的那幾位也沒有開窗。
　　
　　總以為關上窗後就沒事了，沒曾想，更恐怖的還在後面。
　　
　　車下想上車的見窗戶關了，並沒有罷休，而是不知道從哪找來棍子和石頭開始雜車窗，有兩扇車窗被砸破了，爬上來了十幾個人。
　　
　　這些人應該是去福建打工的，人群一陣騷動，大家變得更擠。
　　
　　車終於開了，窗戶也陸續打開了。
　　
　　這夥人中有一個20歲出頭的，一看就是一混混。在車廂大聲叫罵，嫌沒有地方坐。罵了一陣，他開始把行李架上的行李往車廂裡亂扔，直到在行李架上騰出了夠他躺下的一段地方，枕著行李開始睡覺。
　　
　　跟那混混一塊上來的有十個左右，見那混混有地方躺了，他們中又有兩個如法炮製，找到了躺的地方。其餘的幾個則陸陸續續找到了坐的地方。
　　
　　他們是舒服了，整車廂的卻變得更加痛苦起來。
　　
　　即便如此，竟然還有賣礦泉水的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賣水。一瓶一塊，白痴都可以看出來，瓶蓋是松的，裡邊肯定裝的是自來水甚至別的什麼水。
　　
　　本來連立足的地方都沒有，竟然有人還能賣水，衝突是少不了的，辱罵聲此起彼伏，車廂異常悶熱。
　　
　　我站在那邊一動都不能動。
　　
　　有人去了廁所，就再也沒出來，因為廁所的空氣可能比車廂還好點，關鍵是空間比車廂大點。進去的不出來，想進去的在外面使勁的砸門。
　　
　　有小孩在哭，不知道什麼時候屎尿味已經開始瀰漫整個車廂。
　　
　　我站的實在受不了了，發現唯一可以坐的地方就是椅子背。
　　
　　那椅子背充其量四厘米寬。
　　
　　還好，99年的時候，我還不是太胖，但屁股上肉也不少，就手抓行李架的管子，兩隻腳一前一後放在椅背上，左右屁股交替坐在椅子背上。
　　
　　就這樣，一路搖搖晃晃，停停靠靠，滴水未進，終於在17個小時之後到達了福州。
　　
　　到福州之後，先是給南昌航空大學的那位哥們報個平安，隨後洗澡，大睡一覺，起來後去學校門口的新天驕大吃一頓。
　　
　　9年過去了，不知道南昌開往福州的火車是否有所好轉。
　　
　　今年回家的機票已經訂好，希望所有返家的朋友能順順利利拿到一張返家的票，一路平安。
　　
　　末了，再次謝謝那位南昌航空大學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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